“白珩……不能太晚睡觉哦。”神里绫华的指尖最后在他脸颊上停留了片刻，带着几分孩子气的不舍轻轻掐了一把，才转身拉开门。门轴转动的轻响里，她的脚步声渐远，首到门板“咔嗒”一声合上，白珩眼底那层全然依赖的柔光也随之褪去，像被风吹散的雾。
终于，是独属于他自己的时间了。
他坐在床沿，指尖无意识地抠着锦被的纹路——管什么早睡，好不容易挣脱了旁人的视线，自由的每一刻都该攥在手里，怎么能甘心用睡眠来浪费？
“小家伙～”
一道妩媚的女声毫无预兆地从身后传来，尾音拖得长长的，像缠绕的丝线。紧接着，一缕淡淡的樱花香气漫了过来，不是神里家庭院里那种清冽的冷香，而是带着点甜暖的、仿佛浸过蜜的气息。白珩从未闻过这样的味道，陌生感像细针般刺了他一下，让他瞬间绷紧了脊背，连呼吸都顿了半拍。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两只手己轻轻落下——一只搭在他的肩头，指尖微凉，带着丝绸般的滑腻；另一只则捏住了他的下巴，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反抗的意味，稳稳固定住他的脸，不让他有半分转头的余地。
“我说神里绫华怎么把你藏得这样紧，”八重神子的声音贴着他的耳廓响起，温热的呼吸轻轻喷在颈侧，带着那股樱花甜香，吐气如兰，“连我稍稍在她面前提一句你的名字，她都会紧张得像只受惊的小兽呢。”
“你……”白珩想挣扎，可搭在肩头的手看似轻飘飘，实则稳如磐石，他稍一用力，反而被那股潜藏的力气压制得更紧。颈侧的皮肤被呼吸拂过，泛起一阵细密的酥麻，顺着脊椎悄悄爬上来，让他指尖都有些发颤。
更让他慌乱的是，身后那条带着心形尾尖的尾巴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竟不受控制地卷了上来，软乎乎的绒毛蹭过手腕，尾尖轻轻勾住他的手指，像在笨拙地寻求安抚，又像在泄露他心底翻涌的紧张。
“别慌张呀。”八重神子仿佛察觉到了他的僵硬，声音里笑意更浓，“神里绫华没告诉你吧？关于……为什么要把你藏得这么好。”
她故意停了话头，空气中只剩下两人浅浅的呼吸声，还有那缕挥之不去的樱花香。白珩能感觉到对方在等，等他心底的疑窦像藤蔓般疯长，等他自己乱了阵脚。
他的指尖不自觉地蜷起，后颈的肌肤被那道温热的呼吸烘得发烫，泛起细密的战栗。搭在肩头的手还在轻轻着他的衣料，指尖似有若无地划过布料下的骨骼，那力道明明很轻，却像无数根细藤缠上来，勒得他心口发紧。那条不听话的尾巴还在作乱，尾尖反复扫过他的手背，绒毛蹭过皮肤时，连带着心跳都漏了半拍——连自己的身体都在出卖情绪，他又能假装镇定到几时？
“告……告诉我什么？”他的声音发颤，尾音被颈侧的酥麻感扯得发飘，像风中摇摇欲坠的丝线。
八重神子轻笑一声，气息带着笑意拂过他的耳垂，引得白珩猛地想偏头躲开，却被掐着下巴的手稳稳按回原位。“比如呀……”她故意拖长了语调，指尖在他下巴上轻轻一点，像逗弄小猫似的，“她自以为把你藏得严严实实，可我呀，一眼就看穿了呢。”
白珩的爱心尾尖突然收紧了些，把自己的手腕缠得更牢，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又像是在做徒劳的抵抗。他闻到那樱花香气里，悄悄洇开一丝更浓的甜腻，像是掺了蜜的清酒，顺着呼吸钻进肺腑，让他脑袋有些发沉，连思考都变得迟钝。“你到底……想做什么？”
“嘘——”八重神子的指腹突然按在了他的唇上，带着微凉的湿意，打断了他的话。“别急呀，”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像情人间的呢喃，气音拂过唇瓣，却藏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现在，轮到我告诉你真相了——”
话音未落，膝盖突然被轻轻一顶。不是很重的力道，却恰好撞在他后膝的酸软处，白珩重心一失，踉跄着半跪在地，膝盖磕在地板上，发出一声轻响。
“告诉姐姐……你想听吗？”八重神子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浓浓的诱哄，像在逗一个手里攥着糖的小孩子。
“我……”白珩咬着牙，刚想吐出“不想”两个字，下巴却被猛地捏住，力道骤然加重，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告诉姐姐，”八重神子的声音冷了几分，指尖陷进他脸颊的里，“你想。我只想要这个答案。”
下颌的疼痛混着心底的慌乱一起涌上来，白珩终究还是熬不住了。他能感觉到对方话语里的威胁，像悬在头顶的剑，让他不得不低头。“想……”声音细若蚊蚋，却足够清晰地落进八重神子耳中。
八重神子笑了，那笑意却没达眼底，只在眸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你以为的好姐姐，神里绫华——那个你放在心尖上的主人，”她俯下身，凑到他耳边，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字字清晰，“她呀，把你卖给我了。懂吗？”
若是此刻白珩能转过头，定能看见她眼底那抹戏谑的、全然是捉弄的笑意，定能识破这不过是一场精心编织的谎言。可他半跪在地，被牢牢控制着，只能任由那句残忍的话，像冰锥般扎进心里。
“卖……卖给你？”白珩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像是被冻住的碎冰，每一个字都在发颤。他猛地想抬头，却被八重神子捏着下巴的手死死按住，只能徒劳地晃了晃脑袋，眼底瞬间涌上一层水汽。
怎么会……绫华姐姐怎么会……
他想反驳，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发不出半点声音。后颈的酥麻早己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爬遍全身，让他指尖冰凉。那条缠着手腕的爱心尾尖彻底乱了套，绒毛炸开，死死地卷着他的手腕，勒出淡淡的红痕，仿佛这样就能抓住点什么，可掌心除了自己的体温，什么都没有。
“不……不可能的……”他终于挤出几个字，声音又轻又哑，带着连自己都不信的侥幸。神里绫华临走前那不舍的掐捏还留在脸颊上，温温的触感明明还在，怎么转瞬间就成了“卖掉”他的证明？
八重神子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指尖在他下巴上轻轻，像在把玩一件有趣的物件：“怎么不可能？你以为她日日守着你，是真的疼你？”
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白珩紧绷的神经上。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起伏着，却吸不进多少空气，只觉得那甜腻的樱花香气此刻闻起来格外刺鼻，像要把他的肺都染得发腻。尾尖抖得厉害，连带着整条尾巴都在轻轻抽搐，暴露着他心底那片轰然倒塌的慌乱——原来那些独处的自由，那些他以为的“专属时间”，都只是被转手前的短暂空闲吗？
“她……她不会的……”白珩拼命摇头，眼眶红得厉害，水汽顺着眼角滑落，滴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想挣扎着站起来，想去找神里绫华问个清楚，可后膝的酸软和下巴上的力道让他动弹不得，只能被困在这屈辱的半跪姿势里，任由恐慌像潮水般将自己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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