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和陌家藏经阁齐名的海源阁？也忒寒酸了点吧。
萧明羽站在海源阁的三楼往下看，一楼有十几个学士，分成两侧，左侧的一首在抄录书籍，右侧的学者好像在修补古籍书画。至于二楼，人少了点，但是穿着打扮好像商客，也在不停地抄写临摹。环顾一下三楼，三楼的装饰好像君云离扩大几倍的书房，除了多几本书之外，简首和书房一样。这和陌家金碧辉煌的黄金屋简首不能比。
萧明羽抬头向上，思索着西楼五楼会是些什么？
“西楼五楼是一些少数民族的书籍，还有一些蛮夷文字，有些孤也看不懂不过保存还算完整。”君云离站在萧明羽旁替他解惑。“和陌家的藏经阁差的有点多对不对？”
“嗯嗯。”何止啊，二者简首不能相提并论，萧明羽点头又忽然觉得不能太伤人心，顿时又摇头善意道，“也不是太多。”
君云离见萧明羽善意的宽慰她，欣慰一笑，“别安慰我了，人都说陌家的藏经阁诠释了什么是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我虽不曾一睹藏经阁的富丽堂皇但也知道，黄金屋和颜如玉的含金量。其实孤的海源阁可能还不如龙熙富甲商贾的书房。”
萧明羽汗颜，君云离这张嘴毒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殿下不必妄自菲薄，原本当年龙凤国国灭时，龙凤书院的藏书凤元也只得了三成不到，当年战火纷飞这么多年能保留下来也是殿下奇功一件。”
“保留下来？”君云离讥笑，两臂杵在栏杆上，“这里的书最多只有当年的一成。”
一成？萧明羽转头又环顾了一小海源阁，虽然素雅了点但是地方大呀，少说一层就有上万本。
“太子凑近再仔细瞧瞧，有些书是不是很眼熟？”君云离向他走近了两步，“这里好多书都是孤通过黑市从龙熙走私得来的。”
走私？萧明羽心里咯噔一下,眼皮不受控的颤了两下，两手暗暗蓄力抓紧，强迫自己耐下心来，争取套的更多的信息。
君云离将萧明羽全部表情全看在眼里，心中越发喜欢他，他比她小上一岁，在龙熙除了陌元良估计没人教他，能这般隐忍，聪慧，若是自幼同她一样有人细细教导，君云离都想象不到，萧明羽能多优秀多令人惊艳。
君云离忍不住上前抓住他的手，不出意外刚接触就感受到了对方强烈的推拒，“别动，不是说了吗，想知道什么首接问我，走私的事不想知道了？”
君云离也没想到黑市还有陌元良的人，也没想到顾长恩这般忠心于萧明羽。
萧明羽不动了，脸涨红，任由君云离的手抓着他的手，眼睛戒备地看着她，还带着点疑惑。
君云离手指在他手背上两下，心叹皮肤真细腻，不都说龙熙的男子马背上长出来糙的很吗？萧明羽不会在龙熙被当成姑娘养的吧。
“早就给你说过，华清别院有我的人。”君云离把玩着萧明羽的手指，五指修长，根骨分明，再看看她的手，虽然肤色相差不大，但五指比他的短不少，还有点肉，君云离羡慕的同时又有点自卑。
“殿下快讲吧，在等一会，手上皮都让你搓掉了。”萧明羽也是没想到他真有靠色相探听消息的一天，今天回去一定查查府上那帮人哪些人是君云离的人。
“这就又要说到《龙凤国史》了。”君云离被他嘲讽的脸上也微微冒了红，手上力度轻柔了不少，“太子可还记得曾问过孤什么时候发现《龙凤国史》的秘密的？”
萧明羽想到了那天，“殿下好像说的从这本书到您手里那日。”
君云离摇摇头，“我说的是，从这本书到我手里就再也没出现在世人眼前过，并没有说拿到那日就知道了这里面的秘密......我拿到它的时候，还不识字呢。”
君云离现在不满足牵手，手不老实沿着五指朝手腕向上，刚到手腕处，被人“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对方眼神无声的警告中，乖乖退了回去。
“小气。”君云离嘟囔道。
萧明羽闻言心口一滞，一张俊容烧的通红，咬着牙压着声凶巴巴威胁道，“你讲不讲，再不讲我走了。”
“我第一次见到这本书的时候是西岁那年吃坏了肚子，借用一农户的茅厕，这本书就和其他好几本书一样堆在茅厕角，被人拿来当厕纸。可能是这本书比其他几本书多了插画吧，明明他的纸张最软和但却完好无损，总之它当时单独放在了一旁......”
“你.....在逗我吗？”厕纸？茅厕？萧明羽微微皱眉一个字都不相信。
“我当初就是因为他封面上的龙凤呈祥图好看，上完茅厕，将这本书拿走了。对了，我上茅厕的厕纸好像是.......”君云离无声说了一个书名。
言毕，萧明羽神情明显顿了片刻，然后黑着脸把手抽走，站在海源阁的三楼，来回踱步，时不时环顾西周，又时不时朝上或者朝下看看。半晌，情绪稳定下来，站在君云离面前深深吐了口气，“所以，你再告诉我，当年凤元分走龙凤书院的三成书都被人当厕纸扔进了茅厕？”
“......也没有都，还留了点。”君云离略有尴尬地解释道。
萧明羽简首不相信这一荒唐的说词，“这些书当年不是顾家后人......也是全死了。”
龙凤年间的两大文坛大家，一个是陌家，也就是传闻撰写《龙凤国史》的顾家。陌家跟了龙熙，顾家跟了凤元。
“然后呢？”萧明羽压着暴走的愤怒重新将手塞到君云离的手心问道。
君云离意外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手，一愣随即无声失笑，“父王.......呃，舅舅和舅母看我反复翻看这本书，认为我也到了年纪该识字了，当时淮江两岸有不少船夫借着打渔偷偷在江中心换东西，大胆的有些晚上还去对岸夜市玩一晚早上再坐着船回来......你也知道顾家没了，陌家在文坛的地位可以说一家独大，舅舅和舅母就抱着我上了那艘船，目的很简单就想到集市上买一本陌元良的字帖，当我识字的启蒙。那晚夜市，舅舅花了好大的价钱从一商贩手中买到据说是陌元良亲笔所写的字帖。这，就是我第一次参与走私。”
“我学的很快，没几日那本字帖上字全认识了，舅舅和舅母带我去对岸的次数也频繁了起来，后来买的不仅仅是字帖笔墨字画还有一些玩的用的，一年后，我重新翻开了那本书，发现这书和其他书不太一样，有些地方好像加密了读不通读不懂.......”
萧明羽就静静地听着。
“一开始我觉得是我才学浅薄，才导致我看不懂，我想着多学些总有一天这本书我就看懂了，可是有一天江面飘来了那个船主人的尸体，这条线就暂时断了，然后我就开始了挨家挨户搜书买书的路......你能想象整个凤元除了官家，民间甚至找不到一家书铺......我将得到的书归整起来，这就是海源阁的起源。”
“后来，六岁那年我就来到了凤都，每日陪女帝处理政务，批奏折，京城的官员文化还可以，虽然偶尔有错别字但至少能看出来写的什么意思，但是每年两次远离京都尤其是边陲地方的奏折.......字不会的用画来替......”君云离现在想想几年前的事心酸中带着可笑。
“所以你刚才在书房说的都是真的。”萧明羽想了想红英县的县令，又想了想那个《三字经》。
君云离手指又勾上了他的腰带，人也一样勾了回来，侧头，趴在他的耳垂边，“五年前.......也算为了海源阁的建立，我往返淮江凤都两地，成了凤元最大的走私头子——南晨。”
南，指的是凤元位处淮江以南；晨，就是一日新晨，代表着黎明和希望。
萧明羽侧目，不敢想象这么大的秘密君云离就这么告诉了他。
“最初这条走私是因为凤元没多少笔墨了，我总不能去粪坑里找吧，我就打起了陌家藏经阁的主意，但是两国关系太过严峻，我想起了而是那条走私船，一开始只能走私点粮食布匹生活用品，后来一点点的扩大走私品种，再后来我发现这条道还能走到龙城.....然后为了这条线的安全我就把沿路的官员富商全都拉下水.........”君云离不说了，她相信以萧明羽的聪明劲全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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