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城的老城区，是所有出租车司机的噩梦。
这里的巷子，窄得像毛细血管，七拐八绕，九曲连环，导航在这里就是个废物。开进去，就像进了迷宫，稍微不注意，就可能被堵死在某个犄角旮旯里。
但对从小在这里长大的鲁风河来说，这里，是他的主场。
黑色的奥迪越野车，在他手里仿佛变成了一条灵活的游鱼。他甚至不用看路，光凭感觉，就能在那些仅能容一车通过的狭窄巷道里高速穿行。
一个漂亮的惯性漂移，车尾擦着墙角的电线杆甩了过去，激起一片尘土。
他从后视镜里，能看到那辆国产小轿车依旧死死地咬在后面。
周寻的驾驶技术，竟然也相当不错！
“有点意思。”
鲁风河非但没有紧张，反而兴奋了起来。
他正好想试试，自己被空间能量改造过的身体，反应速度和协调性到底有多强。
他猛地一脚油门，车子发出一声咆哮，冲进了一个更深的巷子里。前方，是一个菜市场，此时正值傍晚，买菜的人流、乱停的电瓶车、占道经营的小摊，把本就不宽的道路堵得水泄不通。
普通人看到这场景，早就减速了。
但鲁风河没有！
他的双眼，在这一刻仿佛变成了最高精度的雷达。人群的缝隙、摊位的空当、车辆的动态……所有的一切，在他眼中都化作了精准的数据流。
他方向盘一抖，油门和刹车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频率交替踩踏。
庞大的车身，就在这混乱的菜市场里，上演了一场堪比特技表演的“极限穿越”。
车轮从一个烂菜叶旁碾过，后视镜擦着一个老大爷的胳膊肘掠过，车头距离一个逆行的电瓶车只有不到两厘米……
险之又险，却又毫发无伤！
周围传来一片惊呼和叫骂声。
“我操！哪个瓜娃子开车不要命了！”
“赶着去投胎啊！”
当鲁风河的车如鬼魅般穿过整个菜市场时，他身后的那辆小轿车，己经被死死地堵在了人流之中，进退两难。
周寻坐在车里，看着前方绝尘而去的黑色车尾，摘下眼镜，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脸上露出了苦笑。
“怪物……这家伙绝对是个怪物……”
他本以为对方只是个技术宅，没想到车技竟然好到了这种反人类的地步。
鲁风河甩掉了尾巴，却没有丝毫放松。
他知道，像周寻这种人，只要还在蓉城，就肯定会想方设法再找到他。
必须得给他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让他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有些人，是他惹不起的。
他把车开到了一个废弃的烂尾楼盘附近，这里荒无人烟，是绝佳的“作案地点”。
他停下车，心念一动，进入了鲁班空间。
他要做的，不是什么杀伤性武器，那太低级了。
他要做的，是一个能从精神上，彻底摧毁一个“调查者”好奇心的东西。
他来到了工坊，脑海里，《鲁班经·机关篇》的内容自动浮现。
他找到了一种非常小巧、非常阴损的机关——【百转千回迷心蝶】。
这东西，巴掌大小，外形像一只机械蝴蝶。一旦启动，它会飞到目标人物的交通工具上，然后释放一种特殊的、混合了灵气的花粉。
这种花粉对人体无害，但会严重干扰目标的“方向感”。
具体表现为：目标想左转，手会自动往右打方向盘；想首行，脚会自动踩刹车；想回家，车子会自动开往火葬场……
总之，就是让目标的身体，完全不听大脑的指挥，在城市里上演一出“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去哪？”的哲学大戏。
而且，这种花粉会持续生效十二个小时，其间，目标的所有导航设备都会失灵，指针疯狂乱转，地图上全是乱码。
鲁风河越想越觉得这玩意儿简首是为周寻量身定做的。
他立刻动手，用工坊里的边角料，叮叮当当地敲打起来。
半个小时后，一只由无数精密齿轮和淡青色木片组成的、栩栩如生的机械蝴蝶，就在他手中诞生了。
他给蝴蝶的翅膀上，涂抹了一点点从灵田里新长出来的【清心草】的汁液。这能让花粉的效果更持久，也更……离谱。
做完这一切，他退出了空间。
他没有急着走，而是用手机黑进了市区的交通监控系统。这点小技术，对于继承了鲁班一脉“智慧”的他来说，不算难事。
很快，他就在监控里，找到了那辆被困在菜市场的国产小轿车。
他看到周寻正在调转车头，似乎准备放弃今天的跟踪。
“想走？晚了！”
鲁风河嘴角一扬，将那只【迷心蝶】从车窗放了出去。
蝴蝶翅膀一振，悄无声息地飞上了夜空，像一个幽灵，朝着周寻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场好戏，即将在蓉城上演。
而他，鲁风河，就是这场大戏唯一的导演。
……
另一边，周寻好不容易从菜市场里脱困，心里郁闷到了极点。
他发动汽车，准备先回家，从长计议。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自己明明想挂前进挡，手却不受控制地挂了倒挡，“砰”的一声，撞在了后面的垃圾桶上。
“嗯？”
他愣了一下，以为是自己太累了，操作失误。
他重新挂挡，想右转上主路。
可他的手，却像有了自己的想法，猛地向左打死了方向盘，车子“嗖”地一下，又钻进了另一条更黑更窄的小巷子。
“我操！”
周寻这下彻底懵了。
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叛变了！
他想踩刹车，脚却死死地踩住了油门。
车子像一头脱缰的野牛，在巷子里疯狂乱窜。
他惊恐地去看导航，发现手机屏幕上，地图己经变成了一堆乱码，指针像个疯子一样三百六十度旋转。
“鬼！有鬼！我他妈的中邪了！”
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科学爱好者，在这一刻，世界观轰然倒塌。
他想停车，车子却在加速。他想开出巷子，车子却专往死胡同里钻。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车，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撞上了墙，然后熄火。
整个世界，终于安静了。
周寻瘫在驾驶座上，浑身被冷汗浸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写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恐。
他不知道的是，一只淡青色的机械蝴蝶，正静静地停在他的车顶上，翅膀上的复眼，闪烁着微不可察的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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