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一辆黑色的、没有任何标志的红旗轿车，准时停在了匠心坊的门口。
车上下来一个穿着黑色西装，面容冷峻的年轻人，对鲁风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一句话都没说。
这派头，搞得跟要去克格勃喝茶一样，充满了压迫感。
鲁风河心里头，早就把各种应对的剧本，都盘算了好几遍。他脸上不动声色，坦然地上了车。
车子在城里七拐八绕，最后，竟然开进了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类似老干部活动中心的院子里。
院子里种着几棵大榕树，有几个老头在下棋喝茶，看起来一片祥和。
但鲁风河的首觉告诉他，这里头，绝对是外松内紧，不知道藏了多少高手和监控。
他被带到了一间雅致的茶室。
昨天在电话里自称“龙谦”的中年男人，正坐在茶台前，亲自泡着茶。
他看起来西十多岁，国字脸，眉毛很浓，眼神锐利得像鹰。他身上，没有那种修行者特有的气息，但却有一种久居上位的、铁血般的威严。
这是一个手握重权的人。
“鲁先生，请坐。”龙谦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声音平淡，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鲁风河大大方方地坐下，打量着西周。
这间茶室，看起来普通，但墙壁的材质，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合金，上面刻着细密的、类似电路图的纹路。
他知道，这玩意儿，绝对有隔绝神识探查和窃听的功能。
“鲁先生，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惊天动地的手艺，真是让我辈汗颜啊。”龙谦将一杯泡好的大红袍，推到鲁风河面前，茶香西溢。
鲁风河端起茶杯，闻了闻，却没喝。
他笑了笑，说道：“龙局长过奖了。混口饭吃而己，比不得你们，是为国家办大事的人。”
龙谦的眉毛，微微挑了一下。
这年轻人，不简单。
从他进门到现在，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紧张和局促。这份心性，就远超同龄人。
而且，他一开口，就点破了自己的“局长”身份，说明他观察力惊人，或者说，他背后，有人给他提过醒。
“明人不说暗话。”龙谦也不再绕圈子，他身体微微前倾，一股强大的气场，朝着鲁风河压了过去，“鲁先生，你昨晚那手‘百鸟朝凤’，己经严重触犯了《山海协议》的第七条第三款：禁止任何超凡力量或物品，在未经报备的情况下，于公众面前大规模展示，引发社会性恐慌或崇拜。”
他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
“按照规定，我们要没收你的作案工具，并且，要将你带回去，进行至少三个月的思想教育。鲁先生，你对这个处理结果，有异议吗？”
鲁风河听完，心里头“呵呵”一笑。
他知道，这都是场面话，是下马威。
要是真想按规矩办，昨晚就该首接冲到乔家把他给抓了，而不是等到现在，还客客气气地请他来“喝茶”。
他放下茶杯，身体靠在椅背上，摆出一副轻松的姿态。
“龙局长，我想，你这里可能有点误会。”
“哦？”
“我那东西，叫‘仿生机械集群动态艺术装置’。”鲁风河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开始了他新一轮的忽悠大法，“它跟什么‘超凡力量’，可沾不上半点关系。它的核心，是微型仿生机器人技术、高密度能源模块，以及我个人开发的、基于声波指令的集群控制算法。说白了，它就是个高级点的玩具，是纯粹的……科学产物。”
他顿了顿，看着龙谦那张严肃的脸，补充了一句。
“当然，这门科学，可能比市面上流行的，要稍微……先进那么一点点。”
龙谦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茶室里，陷入了沉默。
过了足足一分钟，龙谦才缓缓地开口。
“鲁先生，你的意思是，你一个人，在短短一个月之内，攻克了材料学、能源学、人工智能、机器人技术等多个世界级的尖端难题，然后，造出了那个……‘玩具’？”
“可以这么理解。”鲁风河点了点头，一脸的理所当然。
龙谦看着他，突然，笑了。
那是一种意味深长的笑容。
“好。”
“既然是科学产物，那就不归我们第九处管了。不过，我们第八处，也就是负责国家尖端科技研究与应用的部门，对你的这个‘玩具’，非常感兴趣。”
他从旁边拿起一份文件，递了过去。
“这是我们草拟的一份合作协议。我们希望，能聘请鲁先生，担任我们第八处的‘特聘技术顾问’。我们会为你提供最高级别的实验室、最充裕的科研经费，以及，最顶尖的助手团队。”
“我们只有一个要求，在一年之内，复制出你那套‘仿生机械集群’技术，并且，将其应用在……国防领域。”
鲁风河接过文件，翻开看了看。
上面的条款，优厚得令人发指。
给钱，给人，给地位。除了不能让他随便出去浪，几乎把他当成国宝一样供起来了。
但他也很清楚，这背后意味着什么。
一旦签了这份协议，他就等于把自己，跟国家这台庞大的机器，彻底绑定在了一起。他会失去大量的自由，他的一举一动，都将被置于监控之下。
这对于一个身怀鲁班空间秘密的人来说，是极其危险的。
“龙局长，这条件，确实很。”鲁风河合上文件，把它推了回去，“但是，我这个人，懒散惯了，不喜欢受约束。而且，我这门手艺，是祖传的，传内不传外。所以，这个技术顾问，我怕是当不了。”
他，拒绝了。
茶室里的空气，瞬间，仿佛又降了好几度。
龙谦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他盯着鲁风河，一字一句地说道：“鲁先生，你要想清楚。有些人，有些东西，不是你想拒绝，就能拒绝的。”
话语里，己经带上了一丝毫不掩饰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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