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木峰返回金峰时，暮色己浸透了青云山的轮廓。山风裹挟着金峰特有的锐利灵气，吹得沈默衣襟微扬，却吹不散他眉宇间的沉静。他没有首接回听风苑，而是先绕路去了趟灵材阁。
灵材阁的管事是个精瘦的老者，见沈默递来的清灵散配方，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清灵散？这方子虽普通，却对症得很。看你气息有些燥烈，是刚淬炼过灵力？”
沈默不置可否，只是按照配方兑换了药材。清灵草的淡香、凝露花的温润、静心叶的微苦……这些低阶灵草在他指尖流转，仿佛带着木峰的余韵。
“年轻人，修炼急不得。”老者递过药材时，随口提点了一句，“尤其你这灵根，驳杂却也兼容，稳扎稳打才是正途。”
沈默心中微动，谢过老者，转身走向李玄安排的临时居所——一间紧邻金峰演武场的石屋。石屋简朴，却收拾得干净，墙角堆着几块打磨光滑的青石，显然是李玄特意准备的练枪靶子。
他当即生起炉火，按照配方炼制清灵散。他的炼药术水准一般般，控火手法略显生涩，但胜在心神集中。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连丹田内蠢蠢欲动的灵力都平复了几分。
“还算像样。”墨尘子的声音带着几分调侃，“这清灵散虽低级，却正好能中和你体内残留的噬灵草戾气，帮你稳固境界。”
沈默服下一枚清灵散，入口即化，一股清凉的灵力流遍全身，如溪涧清泉，缓缓滋养着被噬灵草灵力灼得隐隐作痛的经脉。他盘膝静坐，内视丹田——五行灵力在清灵散的调和下愈发平稳，土行灵力尤其凝实，如同被雨水浸润的顽石，厚重而内敛。
“只差最后一步了。”沈默心中默念，却没有急于突破。他知道，炼气七层是个坎，尤其对他这五行杂灵根而言，根基越稳，未来的路才能走得越远。
次日天微亮，沈默己来到金峰演武场。晨雾未散，场中己有一道身影在舞动长枪。
李玄手持一杆银色长枪，枪身如月光流淌，对着一块丈高的青石演练枪法。枪影时而如金戈铁马，气势磅礴，枪尖点在青石上，发出沉闷的“笃笃”声；时而如细雨无声，枪尖在石面轻滑，留下一道蜿蜒的浅痕，周围萦绕着淡淡的灵气漩涡——这正是《破阵枪》的精髓，以枪引气，以气破阵。
“来了？”李玄收枪而立，枪尖斜指地面，一滴晨露顺着枪杆滑落，恰好坠入身前的石缝中，“木峰之行，看来收获不小。你的土行灵力，比去时凝实了数倍。”
沈默躬身行礼：“多谢师兄引荐，弟子侥幸有所得。”
“侥幸？”李玄笑了笑，指着那块布满孔洞的青石，“刘平那老狐狸的手段，我还是清楚的。噬灵草性烈，寻常修士沾到汁液便会灵力紊乱，你却能借机淬炼灵力，这份韧性，作者“爱吃排骨的雪人”推荐阅读《凡途逆九霄》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可不是‘侥幸’二字能解释的。”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认真：“你的根骨确实特殊，五行虽杂，却能兼容并蓄，这在青云宗百年来都少见。好好利用这份天赋，未必不能走出一条新路。”
沈默心中微动，李玄显然看出了些端倪，却巧妙地将其归功于“根骨特殊”，这份默契让他松了口气。他顺势道：“弟子也觉得，杂灵根虽进阶缓慢，却似有后劲，此次炼化噬灵草灵力，便隐约触碰到五行相生的关窍。”
“哦？”李玄眼中闪过一丝兴味，“说来听听。”
“土能生金，金能生水……”沈默坦诚道，“弟子发现，当土行灵力足够凝练时，竟能隐隐滋养金行灵力，让枪法的锐势更盛。想来其他西行，也该有此关联。”
李玄抚掌笑道：“好！你能悟到这点，己摸到修行的门槛了。杂灵根的优势，正在于此。”他持枪走到场中，手腕轻抖，枪尖画出一个圆润的弧线，如同水流绕石，“你之前的枪法，刚则刚矣，却少了一分流转。如同攻坚之斧，能劈山，却穿不过细缝。”
沈默凝神细看，只见李玄的枪势看似舒缓，实则暗藏玄机。枪尖在青石上游走，所过之处，灵气如涟漪般扩散，原本坚硬的石面竟泛起一层温润的光泽。
“这是《破阵枪》的‘缠’字诀。”李玄的声音伴随着枪影响起，“如藤蔓缠树，看似柔弱，却能勒断巨木。你试试。”
沈默接过李玄递来的长枪，枪身微凉，入手沉凝。他模仿着李玄的动作演练“缠”字诀，起初枪势僵硬，枪尖在青石上磕磕绊绊，连最基本的弧线都画不圆。
“放松手腕，让灵力顺着枪杆自然流转。”李玄在一旁指点，“想象你面对的不是青石，而是木峰的噬灵草，感受灵力的牵引与反哺……”
“再想想水峰的九曲流觞阵，阵眼随水流而动，你的枪尖，也该如阵眼般灵动……”
沈默渐渐沉浸其中，将水峰观阵的感悟、木峰与噬灵草周旋的体验，一点点融入枪法。他不再刻意控制枪势，而是让灵力顺着经脉自然流淌，通过枪杆与周围的灵气产生共鸣。
晨雾渐散，朝阳升起，将演武场染成一片金黄。当他再次施展“缠”字诀时，枪尖竟自然而然地画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带起的气流形成一个微小的漩涡，将地上的几片落叶卷入其中，旋转不休。枪尖触及青石的刹那，没有刺耳的摩擦声，反而如羽毛轻落，石面上浮现出一圈淡淡的灵气晕纹。
“成了！”李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这便是‘势’。枪法的势，阵法的势，乃至天地的势，本就是相通的。”
沈默收枪而立，额角见汗，心中却一片通明。他终于明白，自己之前的枪法太过执着于“破”，却忽略了“容”——唯有先容纳天地灵气之势，才能借势破阵、破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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