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外门小比还有三个月，沈默的日子突然变得“热闹”起来。
张磊没再明着找他麻烦，却在暗地里使了不少绊子——分配给杂役处的修炼资源被克扣，沈默负责的劈柴区域被故意换成最坚硬的铁木，甚至有几次夜里，总有黑影在他破木屋外徘徊，虽没敢闯进来，却也足够让人提心吊胆。
“缩头乌龟。”墨尘子在识海里嗤笑，“知道明着打不过，就玩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沈默没说话，只是把更多时间投入了修炼。他知道，张磊越是这样，越说明对方忌惮他的进步。炼气三层的修为还不够，小比上卧虎藏龙，炼气五六层的弟子比比皆是，他必须在三个月内再进一步，至少要摸到炼气西层的门槛。
可《噬元诀》的修炼也遇到了瓶颈。吞噬他人散逸的灵力越来越难，那些外门弟子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修炼时都刻意收敛灵力，再想像之前那样“捡漏”，效率大打折扣。
“光靠吞散逸灵力不行了。”墨尘子的声音带着凝重，“你得找个能稳定获取灵力的法子，最好是能主动‘借’力的手段。”
“主动借力？”沈默一愣，“那不是明着掠夺吗？”
“蠢货，借力不一定是抢。”墨尘子恨铁不成钢，“比如练一门需要引动天地灵气的武技，打斗时自然能牵引对方的灵力，到时候顺势吞一点，谁能说你什么？”
沈默恍然大悟。他确实缺少一门像样的武技，之前对付赵虎和张磊，全靠《噬元诀》的诡异和黑石的护持，真论实战技巧，连外门的普通弟子都不如。
“可我没有武技功法。”沈默苦笑，杂役处能接触到的，只有最基础的《劈柴劲》《挑水诀》，连入门的剑法都没有。
“去藏经阁碰碰运气。”墨尘子提议，“你不是常去送柴吗？那里的看守长老据说收藏了不少冷门功法，或许有适合你这杂灵根的。”
提到藏经阁，沈默想起了那位姓苏的白胡子长老。上次送柴时，对方看他的眼神很奇怪，像是在审视一件有趣的物件。
机会很快来了。三日后，杂役处接到任务，要给藏经阁送一批特制的防火木柴。沈默主动请缨，推着独轮车，再次来到了那座古朴的阁楼前。
苏长老依旧坐在门口的竹椅上，手里捧着一卷泛黄的古籍，见沈默来了，抬了抬眼皮：“又是你？”
“弟子沈默，前来送柴。”沈默放下独轮车，恭敬行礼。
苏长老放下古籍，目光落在他推着的木柴上，又扫过他的手——那双手布满老茧，却比上次见面时更有力，指尖隐隐透着一丝灵气波动。
“炼气三层了？”苏长老淡淡道，语气听不出惊讶。
沈默心中一惊，这位长老竟能一眼看穿他的修为？他不敢隐瞒，点头道：“侥幸突破。”
“侥幸？”苏长老笑了笑，指了指他腰间的破柴刀，“用这东西练过手？”
沈默更惊讶了，他最近确实在夜里偷偷用柴刀练习劈砍，模仿外门弟子的基础刀法，没想到竟被看了出来。
“杂役弟子，不敢妄练武技。”沈默低声道。
苏长老站起身，慢悠悠地绕着独轮车转了一圈，突然道：“知道你为什么进步快吗？”
沈默一愣，看向自己的胸口，难道这位长老知道黑石的秘密？
“不是因为你体质特殊，也不是因为功法霸道。”苏长老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指了指天空，“是因为你能‘容’。五行杂灵根看似驳杂，却能容纳不同属性的灵力，这《噬元诀》虽霸道，却恰好契合你的根骨。”
沈默浑身剧震，这位长老不仅知道他的灵根，甚至连《噬元诀》都知道！
“长……长老……”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苏长老摆了摆手，从袖中取出一本蓝色封皮的小册子，丢给沈默：“这是《游龙步》，步法灵动，适合在混战中闪避，也能引动周遭灵气辅助修行。你这杂灵根，或许能用得上。”
沈默接住小册子，封面上“游龙步”三个字苍劲有力，散发着淡淡的水行灵气。他翻开几页，里面记载的步法诡异多变，与他之前摸索的闪避动作截然不同，透着一股“顺势而为”的精妙。
“长老，这份大礼……”沈默又惊又疑，他与苏长老素无交情，对方为何要赠他功法？
“别多想。”苏长老重新坐回竹椅，拿起古籍，“老夫只是觉得，一块璞玉蒙尘，可惜了。但记住，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步法引动的灵气驳杂，你用《噬元诀》炼化时，小心反噬。”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沈默胸口，像是透过衣物看到了那块黑石，语气意味深长：“阁里缺个整理旧书的帮手，小比结束后，若你还活着，可来寻我。”
说完，便闭目养神，不再理会沈默。
沈默握紧手中的《游龙步》，心潮澎湃。他不知道苏长老的用意，但这本步法功法，无疑是雪中送炭。他深深一揖：“多谢长老！”
推着空车离开藏经阁时，沈默感觉背后似乎有目光注视，回头望去，却只看到苏长老低头看书的背影，凡途逆九霄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凡途逆九霄最新章节随便看！和阁楼屋檐下那面随风微动的“锁灵阵”旗幡——那旗幡上的符文，竟与他胸口黑石偶尔浮现的金纹有几分相似。
“这苏老头不简单。”墨尘子的声音带着警惕，“他那‘锁灵阵’，老夫好像在哪本古籍上见过，据说能困住修士的灵力，甚至……封印残魂。”
沈默心中一紧，加快了脚步。看来这青云宗，比他想象的更复杂。
接下来的日子，沈默一边修炼《噬元诀》冲击炼气西层，一边钻研《游龙步》。这步法果然精妙，练到深处，身体竟能像水流般避开攻击，甚至能借助地形引动微弱的灵气，与《噬元诀》配合，吸收灵气的效率又快了几分。
但苏长老的提醒并非多余。引动的灵气过于驳杂，炼化时丹田总会传来刺痛，好几次他都疼得差点晕厥，全靠黑石散出的混元气安抚经脉，才勉强撑过。
“这就是杂灵根的代价。”墨尘子叹息，“别人吸收一种灵气就能精进，你却要同时炼化五种，还要加上这些驳杂的外力，根基虽打得扎实，过程却要比别人痛苦十倍。”
沈默咬牙坚持。他知道，没有捷径可走。
除了步法，他还想起了墨尘子的话，开始琢磨武技。杂役处仓库里有几根废弃的铁枪，是早年外门弟子用坏丢弃的，枪头锈蚀，枪杆开裂，却比柴刀更适合发力。
他试着将杂役处流传的粗浅《缠丝劲》融入枪法——这《缠丝劲》本是用来捆绑货物的技巧，讲究“柔中带刚，层层递进”，沈默却觉得，与《游龙步》的灵动或许能相辅相成。
第一次尝试时，他逆向运转《噬元诀》，引动黑石的混元气注入枪杆。谁知混元气过于霸道，竟震得枪杆开裂，一股反震之力顺着手臂涌入经脉，疼得他眼前发黑。
“蠢货！混元气是调和用的，不是让你当蛮力使的！”墨尘子怒喝，“用木行灵力裹住混元气，像缠丝一样，一点点渗进枪杆！”
沈默依言调整，用木行灵力做“鞘”，混元气做“芯”，再次注入铁枪。这次，枪杆没有开裂，反而泛出一层淡淡的青光，刺出时带着一股柔韧的力道，竟在坚硬的青石板上留下一个浅浅的枪痕！
“成了！”沈默又惊又喜。
就这样，他白日练《游龙步》，夜里练“缠丝枪”，丹田的灵气在痛苦的炼化中稳步增长，一个月后，成功突破至炼气西层。
他的变化，渐渐引起了一些杂役弟子的注意。其中一个叫王猛的壮汉，炼气二层，为人憨厚仗义，之前曾偷偷给过沈默半块干粮，此刻见他枪法渐有章法，忍不住凑过来：“沈默兄弟，你这枪法真厉害，能教教我吗？”
沈默愣了一下，这是三年来，第一个主动向他示好的人。他点了点头：“我也是瞎练的，一起琢磨吧。”
王猛大喜，每天干完活就来陪沈默练枪，虽然进步缓慢，却让沈默冷清的破木屋多了些人气。
然而，平静并未持续太久。
这日，沈默练完枪回到杂役处，却见王猛被人打得鼻青脸肿，躺在地上哼哼。
“怎么回事？”沈默冲过去扶起他。
王猛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对不起，沈默兄弟……张磊他们来找你，我说你不在，他们就……就动手了，还说……说小比上要打断你的腿。”
沈默的拳头瞬间攥紧，指节发白。他看到王猛胸口的脚印，看到对方嘴角的血迹，一股从未有过的怒火从心底涌起。
张磊，你敢动我，我忍了。但你动我身边的人……
“你等着。”沈默的声音冰冷，扶着王猛站起来，“我去给你找伤药。”
王猛拉住他，摇了摇头：“别去，没用的……他们人多势众，还有执法堂的人照着……”
沈默没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王猛一眼，转身走出了杂役处。
他没有去找张磊，也没有去找执法堂。他去了藏经阁，远远地望着那座阁楼，首到夕阳西下，才转身走向演武场。
月光下，演武场空无一人。沈默拿起那杆锈铁枪，一遍遍演练着缠丝枪，枪影在月光下舞动，带着越来越浓的戾气。
“前辈，《游龙步》和缠丝枪，够不够？”沈默在心里问。
墨尘子沉默片刻，道：“不够。但加上你的命，或许够了。”
沈默笑了，笑得有些狰狞。
他想起父母的遗言，想起王猛的伤，想起张磊的嘴脸，想起苏长老那句“若你还活着”。
活着，然后赢。
这是他唯一的路。
三日后，外门小比的报名开始了。沈默在报名表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时，负责登记的执事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丝鄙夷的笑，却没多说什么。
而在报名处的角落里，李西正偷偷看着这一幕，转身快步走向张磊的住处。
“磊哥，那废物真报名了。”
张磊把玩着一枚玉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很好。告诉执法堂的刘师兄，按原计划准备。我要让他知道，有些地方，不是他这种废物能踏进来的。”
玉简上，刻着“执法堂”三个字，边角还沾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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