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峰锁灵阵的光晕在暮色中流转，像一层鎏金薄纱，将整座山峰裹在温润的本源灵气里。沈默立在苏长老洞府外，掌心的乌金枪枪杆微微发烫——不是因为灵力催动，而是胸口那块黑石传来的悸动，仿佛有什么沉睡的记忆正被这光峰的灵韵唤醒。
洞府门无声滑开，檀香混着陈年老墨的气息扑面而来。苏长老坐在玉榻上，身前的水镜正映着东域灵脉图，赤霞岭的赤线边缘，几处灵脉节点正闪烁着异常的红光。
“坐。”苏长老指了指对面的蒲团，目光从水镜上移开，落在沈默身上时，带着一种审视与考量，“宗门大比最后一枪，你用雷系灵力裹住金系枪意，再以木系灵力缓冲后坐力——这手法，不像普通弟子能悟出来的。”
沈默在蒲团上坐下，指尖无意识地着膝盖：“弟子在雷峰修行时，见赵峰师兄引雷纹石练枪，便试着将雷系的暴烈与金系的刚猛糅合，没想到……”
“没想到杂灵根的兼容优势，比你自己想的更有用。”苏长老打断他，指尖轻弹，一枚玉简落在沈默面前，“看看这个。”
玉简上是萧烈的详细资料，从灵根纯度到功法境界，甚至连他引动焚天鼎碎片时的灵气波动特征都标注得一清二楚。最下方一行字格外刺眼：【三月前，曾在赤霞岭灵脉节点引动本源灵气暴动，导致周围三里木系灵脉枯萎。】
“焚天宗这是在自毁东域根基。”沈默皱眉，“本源灵气被过度转化为火属性，其他灵脉迟早会被吞噬。”
“你看得懂这个，就不算笨。”苏长老的目光重新落回水镜，赤线边缘的红光愈发刺眼，“三百年前，我刚接管光峰时，东域的灵脉还不是这副模样。金、木、水、火、雷五系灵气虽有强弱，却能相互流转，像条活水。可这三百年来，火属性灵气占比逐年攀升，尤其是焚天宗盘踞的赤霞岭一带，灵脉都快成了死脉。”
他忽然转身，从玉榻旁取出一块残碑，碑面布满风化的纹路，隐约能辨认出“镇元”“灵枢”等古字，边角还刻着半尊鼎的轮廓。
“这是三百年前，我在锁灵阵阵眼处发现的。”苏长老将残碑推到沈默面前，“碑上记载，上古有神器镇元鼎，能定灵脉、平紊乱，后来与另一尊神器碰撞碎裂，散落五域。而东域灵脉失衡的根源，就在这‘碎裂’上。”
沈默的心跳漏了一拍，指尖下意识地按住胸口的黑石——残碑上的鼎纹，竟与黑石表面的云纹隐隐重合。
“你不必紧张。”苏长老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指尖在残碑上轻轻一点，“光峰的锁灵阵与镇元鼎同源，能感应到散落的碎片。你胸口的黑石，三个月前在筑基池引动鼎影时，锁灵阵便有了共鸣——我若想动你，不必等到今日。”
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些：“残碑上说，镇元鼎碎片能调和多系灵力，尤其对杂灵根修士有奇效。你这半年的成长，黑石功不可没吧？”
沈默沉默片刻，终是点头：“黑石能帮弟子稳住吞噬的异种灵力，避免冲突。”
“那你可知，它还有更大的用处？”苏长老的目光变得深邃，“残碑记载，镇元鼎碎片若能集齐，可重定东域灵脉。而能驱动碎片的，唯有杂灵根修士——因为纯灵根修士，根本承受不住多系灵气的冲击。”
水镜中的赤线忽然剧烈跳动，赤霞岭深处的一处节点亮起刺目的红光，像在呼应残碑的纹路。
“三百年前发现灵脉失衡后，我便开始查访镇元鼎碎片的下落。”苏长老的声音带着一丝悠远，“我加固锁灵阵，是为了放大对碎片的感应；我扶持金峰、雷峰培养多系灵根弟子，是为了将来能配合碎片持有者；我让李玄多照拂你，是因为你的杂灵根，是目前东域最接近‘碎片宿主’的人。”
这是苏长老第一次如此首白地提及自己的布局。
沈默握紧胸口的黑石，忽然明白：苏长老从未打算全盘托出，他只是在确认——确认自己是否值得信任，是否有能力承载这一切。
“您需要弟子做什么？”沈默抬头，目光迎上苏长老的视线。
苏长老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指尖点向东域大会的举办地聚灵城：“东域大会不仅是名次之争，更是灵脉话语权的较量。焚天宗想借萧烈的焚天鼎碎片，彻底掌控东域灵脉分配；而我需要你，在聚灵城证明一件事——杂灵根能成大事，镇元鼎碎片能平衡灵脉。”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青色玉符，符文间萦绕着柔和的灵光：“这是光峰的‘调灵符’，能在你融合灵力时稳住经脉。至于其他的，等你在东域大会上站稳脚跟，我自然会告诉你更多。”
沈默接过玉符，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符内的灵力与黑石产生了微弱的共鸣。他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黑石，那时母亲只说“此石能护你周全”，却从未提及它的来历。
离开洞府时，锁灵阵的光晕己转为淡金。沈默回头望了眼洞府的方向，苏长老的身影仍在水镜前伫立，像一尊棋盘前的老棋手，每一步落子都藏着深意。
“墨尘子，”沈默在识海中轻声问，“苏长老到底知道多少？”
识海里，墨尘子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老狐狸向来只说三分话。他知道碎片的作用，知道你的潜力，甚至可能知道你母亲的一些事，但绝不会轻易把三百年的底牌都亮出来。”
夜风穿过光峰的云纹石柱，带着本源灵气特有的温润。沈默握紧胸口的黑石，那里传来清晰的悸动，仿佛在与锁灵阵的光晕呼应。
他知道，苏长老的话像一张网，看似宽松，却己将他与东域灵脉的命运缠在了一起。而东域大会，就是这张网收紧的开始。
月光下，沈默的身影逐渐远去，乌金枪的枪尖在暮色中闪着微光，像一颗即将投入棋盘的棋子，带着未知，也带着破局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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