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谷的风卷着沙砾,打在黑袍人的衣袍上,发出“簌簌”的声响。手持骨杖的老者端坐于一头形似蜥蜴的妖兽背上,骨杖顶端镶嵌的骷髅头在暮色中泛着幽光,与赤练展开的九尾遥遥相对,妖气与邪气在半空碰撞,激起无形的涟漪。
“赤练族长,何必护着这两个外人?”老者的声音像是两块石头在摩擦,“只要你交出妖帝骨的钥匙,老夫可以让你带着族人离开,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钥匙?”赤练挑眉,尾尖轻扬,“你是说这个?”她掌心浮现出一枚月牙形的玉佩,玉质温润,上面刻着繁复的狐族图腾——正是开启万妖冢禁制的信物。
老者眼中闪过贪婪:“果然在你手里!识相的就交出来,否则……”他骨杖一顿,身后的黑袍人同时抽出兵器,灵力灌注下,刀刃上泛起血色光华。
“否则怎样?”林默上前一步,与赤练并肩而立,噬灵令在怀中微微发烫,“就凭你们这些歪门邪道?”
“天衍宫的小娃娃?”老者终于正眼看向林默,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当年你宗门的人布下禁制又如何?今日老夫就让你亲眼看看,什么叫天道无常!”
他猛地挥动骨杖,骷髅头喷出一团黑雾,黑雾落地化作数十只狰狞的妖物,个个青面獠牙,嘶吼着扑向三人。
“雕虫小技!”赤练冷哼一声,九尾同时甩出,红色的妖力如鞭子般抽向妖物,触碰到的黑雾瞬间溃散,“林默,苏姑娘,石碑那边交给你们,我来拖住他们!”
“小心!”林默点头,与苏瑶借着赤练制造的混乱,冲向万妖冢石碑。
黑袍人见状,立刻分出一半人手阻拦。苏瑶长剑出鞘,剑光如练,将靠近的敌人逼退;林默则指尖连弹,“破”字符印精准地落在敌人兵器上,金铁交鸣声中,数柄长刀应声而断。
两人配合默契,很快就冲到石碑前。林默按捺住体内翻涌的灵力,仔细观察石碑上的纹路——那些纹路果然与天衍星图隐隐呼应,只是更加古老,带着岁月侵蚀的沧桑。
“子时快到了。”苏瑶望着天边的残月,“这些纹路开始发光了。”
只见石碑上的篆字渐渐亮起金光,原本杂乱的纹路如同活过来一般,顺着固定的轨迹流转,最终在碑面中央汇聚成一道石门的虚影。
“需要玉佩才能开启!”林默喊道。
赤练正被老者缠住,闻言甩出一道红光,月牙玉佩精准地落在林默手中。老者见状大怒,骨杖横扫逼退赤练,纵身扑向林默:“休想!”
“拦住他!”苏瑶挺剑迎上,剑光与骨杖碰撞,发出刺耳的金鸣。她修为本就稍逊一筹,又要分心护着林默,很快就落入下风,肩头被骨杖扫中,顿时渗出鲜血。
“师姐!”林默心中一紧,不再犹豫,将月牙玉佩按在石门虚影上。
玉佩与石碑接触的瞬间,金光爆射,石门虚影化作实体,缓缓向内开启。门后漆黑一片,隐约能听到呼啸的风声,仿佛有无数怨魂在其中嘶吼。
“快走!”林默拉着受伤的苏瑶就要进门。
“想跑?”老者摆脱苏瑶的纠缠,骨杖带着黑气砸向林默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赤练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林默身后,九尾同时挡在他身前,硬生生接下了这一击。“噗”的一声,她喷出一口鲜血,九条狐尾瞬间黯淡了两条。
“赤练!”林默大惊。
“别管我!”赤练推了他一把,眼中闪过决绝,“记住你的承诺,毁掉妖帝骨!”
石门在身后缓缓关闭,林默只来得及看到赤练被黑袍人包围的身影,和她最后投向自己的、带着期盼的眼神。
“赤练姐姐……”苏瑶捂着伤口,声音哽咽。
林默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他知道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只有毁掉妖帝骨,才能不辜负赤练的牺牲。
石门彻底关闭,隔绝了外面的厮杀声。眼前是一条长长的甬道,两侧的石壁上刻满了古老的壁画,描绘着上古时期人妖大战的场景,血腥而惨烈。
甬道尽头隐约有微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与血影门的邪气截然不同,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
“这里……不像是妖冢,反倒像座神殿。”苏瑶轻声道。
林默点头,他能感觉到噬灵令正在剧烈发烫,与甬道深处的某种力量产生强烈共鸣。
两人沿着甬道前行,越是深入,檀香越发浓郁。当他们走出甬道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瞬间怔住——
那是一座巨大的地宫,穹顶镶嵌着无数夜明珠,照亮了中央的高台。高台上供奉着一具巨大的白骨,正是传说中的妖帝骨,头骨中悬浮着一团紫色的魂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而在高台之下,竟跪着一个身着白袍的老者,正对着妖帝骨虔诚地叩拜,背影苍老而孤寂。
听到脚步声,老者缓缓转身,露出一张布满皱纹却异常祥和的脸。他看到林默手中的噬灵令,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释然的微笑。
“天衍宫的传人,终于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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