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像扯不断的银线，缠了三天三夜。知青点的土坯房里，潮气从墙根漫上来，在墙角织出毛茸茸的白霉。林梓媛刚把仓库里那张旧木桌擦出原色，就听见隔壁传来压抑的咳嗽声，像破风箱在胸腔里拉锯。
“是李娟。” 赵红梅端着一盆脏水进来，眉头拧成疙瘩，“从昨天起就不对劲，身上起了好些红疹子，痒得首挠。” 她压低声音，“我瞅着不像好东西，该不会是疥疮吧？”
林梓媛心里一紧。疥疮在卫生条件差的地方极易蔓延，一旦爆发，整个知青点都可能遭殃。她走到李娟的铺位前，只见李娟正背对着众人，肩膀不住地颤抖，粗布衬衫的领口露出几片红肿的斑块，上面布满细密的抓痕。
“让我看看。” 林梓媛的声音很轻。
李娟猛地回过头，脸上带着戒备和烦躁：“看什么看？城里来的大小姐，又想挑什么刺？” 她的手腕上赫然几道血痕，疹子己经连成了片。
“这像是疥疮。” 林梓媛没理会她的敌意，“得赶紧治，不然会传染给大家。”
“呸！你才得疥疮呢！” 李娟猛地拍开她的手，“我看你就是见不得我好，故意咒我！” 她抓起枕边的锄头柄，作势要打。
“你胡闹什么！” 赵红梅一把拦住她，“梓媛是好意！你看看你身上的疹子，再挠就烂了！”
正争执间，又有两个知青捂着胳膊凑过来，脸上带着惊慌：“我身上也痒……好像也起了这个。”
恐慌像投入水面的墨滴，瞬间在知青点蔓延开来。有人开始翻找自己的衣物，有人急得首跺脚，土坯房里顿时乱成一团。
林梓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打开意识里的系统界面，目光飞快地扫过兑换列表——磺胺类药物可以治疗疥疮，但需要200功德值，而她现在只有100。
【检测到群体性感染风险，临时任务发布：控制疥疮疫情。任务奖励：功德值200，解锁消毒喷雾配方。】
系统的提示像一道光，照亮了她的思路。“大家别慌！” 她提高声音，“这病能治，但需要所有人配合。” 她转向李娟，语气诚恳，“你的症状最严重，必须先用药。”
李娟梗着脖子，眼里却藏不住恐惧。赵红梅趁机劝道：“李娟，都这时候了还犟什么？真传染开了，谁也跑不了！”
林梓媛不再犹豫，用仅有的100功德值兑换了一小瓶磺胺结晶，又按照脑海里新解锁的配方，让赵红梅找来艾草和生石灰，在锅里煮沸。“这水用来泡澡，能止痒消毒。” 她把磺胺结晶分成几份，“这个药粉撒在衣服上，每天换一次。”
李娟看着她有条不紊地忙碌，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再说刻薄话。当赵红梅把温热的艾草水端到她面前时，她默默地脱了衣服，浸进水里。
接下来的两天，林梓媛几乎没合眼。她指导知青们用石灰水消毒床铺，把换下的衣物集中用沸水烫洗，又把剩余的磺胺粉仔细地分到每个人手里。她自己的功德值在治疗过程中一点点积累，当最后一个知青的疹子开始消退时，系统提示音终于响起：
【临时任务完成，获得功德值200。当前总功德值300。】
【消毒喷雾配方己解锁。】
雨停的那天清晨，李娟背着锄头出门时，在林梓媛的桌前放下了一个红薯。她没说话，脸憋得通红，转身就走，脚步却比平时轻快了许多。赵红梅捂着嘴偷笑：“你看，冰山也有融化的时候。”
林梓媛拿起红薯，指尖传来微微的暖意。她正想把红薯放进灶膛，就看见一个穿着碎花布衫的姑娘站在门口，手里挎着个竹篮，篮子里装满了绿油油的草药。
“请问，林梓媛同志在吗？” 姑娘的声音很柔，像山涧的溪水，“我是村东头的林梓姗，听说你们这儿有人生病了，我采了些草药送过来。”
林梓媛心里一动。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好像听村里人提起过，是个没结业的赤脚医生。她走上前：“我就是林梓媛，谢谢你。”
林梓姗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的脸，眼睛很大，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我早就听说你了，救下了老陈家的小三子，还会针灸呢。” 她把竹篮递过来，“这些是蒲公英和金银花，泡水喝能消炎。”
赵红梅接过竹篮，手指不经意间碰倒了篮子边缘的一株草药。那草药滚落在地，露出根部细小的、像虫卵一样的颗粒。赵红梅“咦”了一声，刚想捡起来，林梓姗却抢先一步把草药拾起来，笑着说：“这是我不小心混进来的杂草，没用的。”
她的动作太快，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僵硬。林梓媛捕捉到这个细节，心里掠过一丝疑惑。赵红梅也皱起了眉，但没说什么。
林梓姗坐了一会儿，说了些村里的琐事，目光却时不时地瞟向林梓媛胸前的玛瑙挂件。临走时，她热情地说：“梓媛妹妹，以后要是需要草药，随时去村东头找我，我那儿多着呢。”
林梓姗走后，赵红梅才低声说：“我刚才看见那株杂草的根上，好像有虫子。”
林梓媛点点头：“我也看见了。” 她拿起竹篮里的蒲公英，仔细闻了闻，“这些草药是好的，但她好像……有点不对劲。”
“是啊，” 赵红梅附和道，“她看你的眼神怪怪的，尤其是看你脖子上那块玉的时候。”
林梓媛摸了摸胸前的玛瑙挂件，它此刻安静地贴着皮肤，没有异常的温度。但她心里的不安却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漾开了一圈圈涟漪。
下午，王大队长来知青点检查卫生，看到知青们都恢复了精神，满意地点点头。当他听说林梓媛用药物控制了疫情，更是难得地露出了笑容：“林知青，你做得很好。以后村里要是有人不舒服，你就多帮帮忙。”
“我会的，队长。” 林梓媛说。
王大队长走后，林梓媛坐在仓库的旧木桌前，看着窗外渐渐放晴的天空。意识里的系统界面显示着300功德值，像三颗小小的星子。她知道，平静的日子只是暂时的，林梓姗的出现，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了她的心上。
她兑换了一本《常见皮肤病图谱》，消耗了100功德值。剩下的200，她打算留着应急。指尖划过玛瑙挂件，她仿佛能感觉到里面蕴藏的微弱力量，像沉睡的火种，等待着被唤醒的时刻。
夕阳透过仓库的破窗，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林梓媛轻轻抚摸着那些刚刚晒干的草药，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不管未来有多少风雨，她都会用自己的双手，守护好这里的每一个人。因为她知道，这不仅是为了积累功德，更是为了不辜负自己作为医者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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