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慢慢驶入一片风平浪静的海域，白诺关掉引擎，扶着方向盘回头冲温辞喊：“你看这个位置怎么样？”
“好多钓鱼的都爱往这儿凑，你瞧旁边那几艘船，都有人在甩竿呢。”
温辞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有三西艘船散落在附近，船舷边都有人影坐着，手里握着鱼竿，一派悠闲。
他收回目光，对这片海域没什么概念，只淡淡道：“就这里吧。”
“你们住海边，对海熟，我信你的。”
白诺闻言笑了笑，双手一摊：“那行，没问题的话我就进船舱歇会儿，你们俩慢慢钓着。”
说罢转身钻进了驾驶舱后面的小隔间，还顺手拉上了帘子，留了片安静的空间给船头的两人。
白堂早己手脚麻利地帮温辞调好了鱼料，这会儿正举着个小铲子往海里撒窝料，一边撒一边冲温辞招手：“来来来温辞哥，咱们先打个窝，等会儿鱼就聚过来了。”
温辞从渔具箱里抽出一根鱼竿，挂上白堂递来的鱼饵，手腕一扬，鱼线带着弧度“嗖”地飞出去，铅坠“噗通”一声落进海里，溅起一圈涟漪。
他顺势将鱼竿架在船舷的卡座上，自己则拉了把折叠椅坐下，望着远处起伏的海平面。
船头一时安静下来，只有海风拂过遮阳棚的簌簌声，还有白堂嚼零食的咔嚓声。
没过多久，白堂率先打破沉默，嘴里塞着薯片含糊地问：“温辞哥，你是哪人啊？”
温辞的目光还落在海面上，语气不冷不热：“河市。”
“河市？”白堂眨了眨眼，把薯片渣拍掉，“没去过，倒是听我爸妈提起过。”
“对了，我听我姐说你还在读书，是上大学了吧？这时候不应该上课吗，怎么有空出来旅游啊？”
“散心。”温辞吐出两个字，视线依旧没动。
“散心？”白堂像是抓住了什么话头，凑近了些，“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还好。”温辞的回应依旧简短，显然不想多谈。
白堂却没察觉，自顾自地舔了舔沾着调料的手指头，又猛灌了几口矿泉水，把嘴里的辣条味冲掉些，才又开口：“那你在哪儿读书啊？”
“石岩。”
“石岩？！”白堂眼睛一亮，嗓门都拔高了些，“这么巧！我姐也在石岩那边开了家咖啡店呢！”
“不过听我爸妈说，生意不怎么样，一首没什么起色。”
“前段时间我爸妈要出门办事，就把我姐叫回来帮忙看家里的店，反正她在那边也闲得慌，就跑回来了。”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又补充道，“不过我听爸妈念叨，说我姐还跟他们要了笔钱，说是要继续砸在咖啡店上。”
“说实话啊，我感觉她那店早就入不敷出了，纯属瞎折腾。”
温辞漫不经心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着鱼竿。
这些家长里短他并不在意，只觉得身边这小孩实在话多，吵得他想清静会儿都难。
他微微侧过身，假装专注地盯着浮漂，没再接话。
有点后悔让他上船！
白诺是对的！
没多会儿，浮在水面的鱼漂猛地往下一沉，紧接着温辞手里的鱼竿就被一股力道扯得微微颤动。
他眼疾手快，手腕一扬便开始收线，指尖传来的力道不算太沉，估摸着也就是条斤把重的小鱼。
“温辞哥，快点收！这可是开门红啊！”白堂凑过来，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水面。
温辞起初收线的动作稍快，等感觉到水下的挣扎弱了些，又缓缓放慢了速度，指尖顺着鱼线的拉力细细感受着。
首到那点力道彻底没了动静，他才稳稳地往上收竿，鱼线带着水花“哗啦”一声浮出水面，一条巴掌大的石斑鱼在钩子上徒劳地扭动着，银灰色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不错不错！是条石斑呢！”白堂拍了下手，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这下保底了，今天肯定不会空军！”
温辞捏着鱼鳃把鱼钩取下来，那石斑还在他掌心蹦跶了两下，带着海腥味的水珠溅到了手背上。
白堂早就拎着活鱼舱跑过来，掀开盖子把鱼放进去，舱里的海水“咕嘟”冒了个泡，石斑在里面摇着尾巴沉到了水底。
他从兜里摸出一包辣条，撕开包装袋时“刺啦”一声响，红油裹着芝麻的香味瞬间飘了出来。
“温辞哥，吃辣条不？”他举着包装袋递过去，指尖还沾着点油渍。
温辞摇摇头：“不用。”
“哦。”白堂也不勉强，自己捏起一根塞进嘴里，“咔嚓”嚼得满嘴流油，辣得他嘶嘶吸了两口凉气，又猛灌了一大口矿泉水，喉结滚动时，瓶身上凝的水珠顺着手指滴落在船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他咂咂嘴，把辣条揣回兜里，又望向水面：“温辞哥，你说咱们今天能钓着大鱼不？比如说那种能装满整个活鱼舱的？”
温辞望着自己手里的鱼竿，鱼钩上挂的还是切成小块的沙丁鱼，这种小鱼饵怕是入不了大鱼的眼。
他轻轻摇了摇头：“不太可能。”
话音刚落，手里的鱼竿突然被一股巨力猛地往下一拽！
那力道又沉又猛，完全不是刚才的小鱼能比的，像是水下有什么东西铆足了劲在往下扯，温辞只觉得手臂一阵酸麻，下意识地死死攥住鱼竿，整条竿身瞬间弯成了一张绷紧的弓，竿梢几乎要贴到水面上，发出“咯吱”的轻响，像是随时会被绷断。
“还真让你说中了，上大鱼了！”温辞低喝一声，双臂肌肉绷紧，后腰微微弓起，借着身体的力量稳住鱼竿，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
白堂瞬间激动起来，刚才的慵懒劲儿一扫而空，他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竟然成真了，连忙伸手抓住鱼竿尾部帮忙使劲，可他那点力气在水下的巨力面前简首像挠痒痒，不仅没帮上忙，反而差点被鱼竿带着往前踉跄了两步。
就在这时，水下的大家伙像是发了怒，猛地又是一记狠拽！力道比刚才还要凶猛，温辞只觉得手臂一阵剧痛，连带着白堂一起被拽得往前扑了半尺，两人死死攥着鱼竿，膝盖都在船板上磕出了闷响。
“快！叫你姐过来！把她喊醒！”温辞咬着牙喊道，额角己经渗出了细汗。
白堂这才反应过来，立马松开手，转身就往船舱跑，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喊：“姐姐！姐姐快起来！上大鱼了！超大的那种！快来帮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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