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冬日终于彻底褪去,温暖的春风唤醒了沉睡的土地。布谷鸟在枝头清脆地鸣叫,仿佛在催促着农人:春耕啦!春耕啦!
赵家村的村民们早己摩拳擦掌,积蓄了一冬的力量和希望,亟待在这片土地上挥洒。今年,与往年相比,大家的脸上少了些对温饱的忧虑,多了份对收获的期盼,眼神也格外明亮。
村子里最受关注的,莫过于那几户跟着赵欣欣试种红薯的人家——赵刚家、王婶子家、李伯家,以及格外积极的刘麻子和赵大牛家。
他们早就按照赵欣欣之前传授的方法,在屋里用暖炕育好了薯苗,看着那些嫩绿的藤蔓一天天伸长,心里既新奇又忐忑,就等着天气再暖和一些,便能下地栽种了。
更让他们惊喜的是,赵欣欣从府城回来后,又找到了他们。
“除了……红薯,还……种这个。”她拿出一些用纸包好的种子和一些细小的根茎,那是她从府城济世堂和师父那里讨要来、或者自己在山上发现的适合本地种植的常见药材种子,如紫苏、薄荷、柴胡、黄芪等。
“这是……药材?”几家人眼睛顿时亮了!药材的价值,他们通过之前采药可是深有体会的!那可比种粮食赚钱多了!
“欣欣丫头,这……这真让我们种?”王婶子激动地问。
赵欣欣肯定地点头:“嗯!种好……我收。济世堂……要。”她简单解释了和济世堂合作药膳需要大量药材的事情。
这下,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全村。原本还在观望红薯种植的村民,一听说能种药材,而且赵欣欣承诺统一收购、不愁销路,顿时坐不住了!
药材啊!那可是金贵东西!以前只能靠运气去山里挖,现在居然能在自己地里种了?而且还有现成的销路!这简首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于是,不用赵欣欣再多动员,村里大部分人家都主动找上门,纷纷表示愿意拿出一些好地或者开垦些边角地,跟着赵欣欣种药材!就连之前有些犹豫的人家,也咬咬牙决定挤出一分地来试试。一时间,赵家小院门庭若市。
赵欣欣看着乡亲们高涨的热情,心里既高兴又有压力。她仔细地根据每家的土地情况和劳动力,分发了不同的药材种子,并再次强调了种植的要点和注意事项。
春耕的景象,在今年显得格外不同:
传统的农田里, 壮劳力们吆喝着耕牛,犁铧翻开沉睡一冬的土地,散发出的泥土气息。妇孺们跟在后面,仔细地捡拾着草根、石块,准备播种小麦或粟米。这是延续了千年的耕作画面,踏实而沉稳。
那些划出来准备种红薯的地里, 则是一番新气象。赵大石、赵二木成了技术指导,带着刘麻子、赵大牛等人在忙着“起高垄”。村民们看着这奇怪的耕种方式,都好奇地围过来看热闹。
“大石,这地为啥要垒这么高?多费劲啊!”
“嘿嘿,叔,这您就不懂了吧?我妹说了,这叫起垄,排水好,红薯才能长得大!”赵二木颇有些自豪地解释。
“哦?还有这讲究?欣欣丫头懂得真多!”人们啧啧称奇,也学着样子在自己地里忙碌起来。
而在那些准备种植药材的田边地头或新开垦的坡地上, 则是另一番精细活儿。家家户户都小心翼翼地将那些珍贵的种子播撒下去,或者将细小的根茎埋入土中,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的宝贝。
孩子们也被叮嘱不准去那里乱踩。人们一边劳作,一边低声交流着种植心得,眼神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赵欣欣也没有闲着,她像个小农艺师一样,穿梭在各家的田地间,查看薯苗的长势,指导药材的播种深度和间距。
她瘦小的身影在广阔的田野里显得格外醒目,却赢得了所有村民尊敬和信赖的目光。
春风拂过田野,带来新翻泥土的芬芳和青草的香气。阳光下,人们弯腰劳作的身影与土地构成了一幅最美的画卷。汗水滴入泥土,也种下了沉甸甸的希望。
春雨贵如油,但淅淅沥沥的雨水对于赵家那间修修补补多年的老屋子来说,却是一场考验。外面下大雨,屋里就得摆上好几个盆盆罐罐接小雨,叮叮咚咚的声音搅得人夜里都睡不安稳。
赵欣欣看着阿奶和娘亲夜里起来倒水时疲惫的身影,又看了看屋里潮湿的墙角,下定决心——这房子,必须盖新的了!
这天晚饭后,一家人围坐在堂屋(兼餐厅兼客厅)里,听着雨水敲打盆罐的声响。赵欣欣放下碗筷,清了清嗓子,虽然声音依旧有些嘶哑,但语气却异常坚定:
“爹,娘,阿奶……我们,盖新房子。”
这话如同平地一声雷,把家里人都震了一下。
赵老实和赵母面面相觑,虽然家里日子好过了,但盖新房可是大事,得花不少钱。阿奶最先开口,语气里满是担忧:“乖孙哟,盖新房子是好事,阿奶也知道这屋子漏得厉害……可那青砖大瓦房,得花老多钱了……咱们这才刚宽裕点……”
赵欣欣早就料到家人会担心钱的问题。她站起身,跑回自己和小山隔出来的小隔间,从炕席底下小心翼翼地摸出一个小木盒。
她将木盒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没有白花花的银子,而是几张盖着红印的纸张——那是镇上钱庄的存钱凭证。
她将凭证一张张拿出来,摊开在家人面前,然后用手指着上面的数字,努力而清晰地说:“阿奶,爹,娘……看,我有钱。”
赵大石、赵二木和赵小山都好奇地凑过去看,当他们看清那凭证上累计起来的数额时,一个个惊得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个、十、百、千……”赵小山掰着手指头数,声音都变了调,“妹、妹妹!这……这得有快二百两银子了?!”
二百两!对于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人来说,这简首是一个天文数字!他们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赵老实拿着旱烟杆的手都在抖,赵母捂着嘴,不敢相信。阿奶更是激动得眼圈都红了:“我的老天爷……这都是……都是我孙女赚来的?”
赵欣欣用力点头,脸上带着小小的骄傲。这里面有卖配方赚的,有药铺的分红,有师父给的红封,还有最近和济世堂合作预支的一部分费用。她精打细算,大部分都存了起来,就等着这一天。
有了这巨款打底,全家人的顾虑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兴奋和激动!盖!必须盖!盖最好的青砖大瓦房!
接下来,赵欣欣开始兴奋地比划着她心目中的新家蓝图,赵小山在一旁充当激情翻译:
“地方……要大!院子,要大!”她张开手臂比划着。
“房子,要亮堂!窗户,开大大的!”她指了指现在狭小的窗户。
“要主屋,阿奶和爹娘住。要堂屋,招待客人。要大哥哥、二哥哥、三哥哥,一人一间卧房!还要……客房,万一来客人住。”
“厨房,盖在……东北面,和柴房挨着,方便。”
“老宅……不拆。”她指了指现在住的屋子,“阿奶……舍不得。留着,放东西。” 然后她开始规划院子: “院子,铺青砖!下雨,不泥泞!”
“这里,弄个小亭子!夏天,乘凉!” “这里,搭葡萄架!秋天,吃葡萄!”
“这里,放几个大水缸!养鱼!种荷花!好看!”
“阿奶……可以躺椅上,晒太阳……舒服!”
她描绘得细致又生动,仿佛那宽敞明亮、功能齐全、绿意盎然的青砖大瓦房和美丽庭院己经呈现在了家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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