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皇宫内。
裴云霄从容地踏入慈宁宫。“孙儿给皇祖母请安。”他躬身行礼，声音清朗。
太后萧氏正倚在软榻上品茶，闻言立即放下茶盏，满脸慈爱地招手：“快起来，到祖母跟前来。”
待裴云霄走近，她细细打量一番，心疼道：“怎么又瘦了？可是最近政务太忙？”
裴云霄微微一笑：“皇祖母多虑了，孙儿一切都好。”
太后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让他坐下，亲手为他斟了杯茶：“哀家听闻，一个月后皇帝要为你们几位皇子选妃？”她眼中闪过精明的光芒，“霄儿可有心仪的姑娘？尽管告诉祖母，祖母替你向皇帝说道说道。”
裴云霄接过茶盏，指尖在杯沿轻轻，脑海中不期然浮现出那张面容。他垂眸掩去眼底的情绪，淡淡道：“孙儿身体不好，怎敢耽误人家姑娘的终身……”
话音未落，太后突然将茶盏重重一放：“胡说！哀家的霄儿一表人才，哪个姑娘配不上？”
裴云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的笑意：“皇祖母……”
正说着，殿外传来太监尖细的通报声：“皇上驾到——太子驾到——”太后脸上的慈爱之色顿时淡了几分，手中的佛珠不轻不重地搁在了案几上。
裴云霄敏锐地察觉到太后的变化，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半步，又恢复了那副病弱模样。
皇帝大步走入殿内，身后跟着一身明黄锦袍的太子裴云熠。太子面容俊朗，眉宇间却带着几分阴鸷，目光在触及裴云霄时闪过一丝轻蔑。
“儿臣给母后请安。”皇帝拱手行礼。“孙儿给皇祖母请安。”太子也跟着行礼，声音恭敬，眼神却飘忽不定。
太后淡淡地“嗯”了一声：“皇帝今日怎么有空过来？还带着太子？”语气中透着几分疏离。
皇帝笑道：“正巧在御书房遇到熠儿，想着母后也许久未见孙儿们了，便一同过来请安。”
太后的目光在太子身上一扫而过，转而看向皇帝：“皇帝有心了。”她指了指身旁的座位，“坐吧。”
太子见太后对自己如此冷淡，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掩饰过去。他的目光落在裴云霄身上，故作关切道：“西弟也在？听说你昨日又犯病了？”
裴云霄掩唇轻咳两声，声音虚弱：“多谢……二哥关心……”
太子假惺惺地叹了口气：“西弟这身子骨……唉，选秀在即，可别吓着那些闺秀才好。”话语中暗含讥讽。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手中的佛珠捏得咯咯作响。裴云霄见状，轻轻按住太后的手，微微摇头。
皇帝看了看两个儿子，忽然笑道：“说起来，母后方才与霄儿在聊什么？”
“哀家正与霄儿说起选秀的事。”她意有所指地看了太子一眼，“霄儿这孩子懂事，说自己身子不好，怕耽误了人家姑娘。”
皇帝若有所思地看向裴云霄：“老西多虑了，平日里多出来走动走动，向太子一样，为朕分忧，别老是一副闲散的样子……”
太后连忙放下茶盏，温声道：“皇帝这话说的，霄儿身子骨弱，哪能跟太子比？前些日子太医院还说，他这病需要静养。”说着，她心疼地拍了拍裴云霄的手背，“这孩子懂事，从不叫苦，可哀家看着都心疼。”
皇帝闻言，目光在裴云霄苍白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神色略微缓和：“母后说得是。”皇帝看了看太后，忽然说道：“好了，选秀之事尚早。倒是霄儿，你若有中意的姑娘，尽管告诉朕。”
裴云霄垂眸，Y柒玥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声音虚弱：“儿臣……全凭父皇做主……”太子见状，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在他看来，这个病弱的西弟根本不足为惧。
待皇帝和太子离去后，太后长舒一口气，拍了拍裴云霄的手：“委屈你了。”
“皇祖母不必忧心，孙儿早己习惯。孙儿这副模样，不正合某些人的意么？”裴云霄轻笑。
太后心疼地看着裴云霄，轻叹道：“你这孩子总是为他人着想。你母后去世那年你才九岁，说起来真是可怜……”她苍老的手指轻轻抚过裴云霄的发梢，眼中泛起泪光：“当年你母后走得太突然，留下你这么个小人儿。哀家还记得，你跪在灵前不哭不闹，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守了三天三夜……”
裴云霄的指尖微微发颤，他垂下眼睫，遮住了眸中翻涌的情绪：“皇祖母，都过去了。”
“怎么能过去呢？哀家知道，自从那秦氏成为继后，要不是我护着你，你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裴云霄轻轻握住太后颤抖的手：“孙儿这不是好好的？”
“好什么好！”太后嗔怪地瞪他一眼，“你明明……”话未说完，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裴云霄神色一紧，连忙起身为太后抚背：“皇祖母！”太后摆摆手，从袖中取出帕子掩住唇，待平息后才低声道：“无妨，老毛病了。”她将帕子攥紧，不着痕迹地收入袖中，却没注意到一滴血己渗出了丝帕。
裴云霄却装作未见，只是温声道：“孙儿扶您去歇息吧。”
太后却固执地握住他的手，不肯起身：“不，让哀家再同你说几句话。选秀的事，你不必怕。祖母己经替你相看了几个家世清贵、性子温良的姑娘，回头把画像送到你府上，你若看中了谁，哀家定为你争一争。”
裴云霄无奈的点了点头。太后又拉着裴云霄的手安慰道：“这些年，哀家看着你一步步走到今日，怎能眼睁睁瞧着你被人轻贱？太子今日那副嘴脸，真当哀家老眼昏花看不出来？他巴不得你娶个无权无势的，最好娶个病秧子，好叫他高枕无忧！”
裴云霄轻轻握住太后的手，温声道：“祖母好好歇息，孙儿改日再来。”太后这才松开手，疲惫地靠在软枕上，却仍不放心地叮嘱：“记住祖母的话，选妃之事不可大意。你虽不争，但总有人盯着你的婚事做文章。”
裴云霄恭敬地行了一礼，转身退出内殿。
走出宫门，顾墨早己在马车旁等候多时，见裴云霄从宫门内缓步而出，立刻迎上前去。
“殿下。”顾墨抱拳行礼，目光在裴云霄略显苍白的脸上停留一瞬，“可要回府？”
裴云霄微微颔首：“先回府吧。”声音里透着几分疲惫。
马车缓缓行驶在长安街上，裴云霄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忽然一阵风吹起车窗帘子，刺目的阳光让他下意识抬手遮挡。
就在这一刹那，一抹明黄色的身影从帘缝中一闪而过。裴云霄眸光一凛，手指立即扣住窗沿。
他不动声色地将帘子掀起一角，锐利的目光穿过人群，精准锁定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太子裴云熠正快步走进一家茶肆。
“停车。”
马车立刻稳稳停住。
顾墨警觉地靠近车窗：“殿下？”裴云霄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抬头望向那家茶轩的匾额——“竹韵茶轩”这是京城最有名的茶楼，达官显贵常在此密谈。
顾墨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脸色微变：“殿下，要不要属下……”
裴云霄抬手制止，目光紧紧盯着茶轩二楼。
透过雕花窗棂，隐约可见太子正在与什么人交谈，那人背对着窗户，只能看到一袭青色长衫。
“随我去看看。”裴云霄说着己经掀开车帘，“记住，保持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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