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晚的话,如同投入滚油中的一滴冷水,瞬间在金銮殿内引爆了剧烈的反应。
“蛊毒?”
“怎么可能!陛下身边守卫森严,谁能下蛊?”
“镇北公主此言,可有证据?”
朝臣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看向凌晚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怀疑。
贤王楚景渊在最初的震动之后,迅速镇定了下来。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痛心疾首的愤怒,猛地一拍扶手,站了起来。
“一派胡言!”
他的声音洪亮,带着雷霆之怒,压下了所有的议论声。
“凌晚!本王念你救驾有功,对你多番忍让,你却越发肆无忌惮!”
“陛下龙体欠安,乃是积劳成疾,太医院所有太医皆可作证!”
“你却在此妖言惑众,散布此等荒谬之言,是何居心?”
他往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地逼视着凌晚,气势咄咄逼人。
“你说陛下中了蛊毒,可有证据?”
“若无证据,便是血口喷人,动摇国本,乃是欺君罔上之大罪!”
他说得义正辞严,掷地有声,立刻赢得了不少大臣的附和。
欺君之罪,这顶帽子可不小。
凌晚迎着他凌厉的目光,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证据,自然是有的。”
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只是,证据就在陛下的龙体之内,需亲眼得见,方能证实。”
贤王冷笑一声,他料定了凌晚是在故弄玄虚。
“七日蝉”是他费尽心力才得到的南疆奇蛊,无形无色,便是南疆的大巫师亲至,也休想用常规手段查出任何端倪。
他要的,就是让凌晚走进这个自己设下的圈套。
“好!”
贤王朗声说道,仿佛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公正无私。
“既然你如此笃定,本王便给你一个机会。”
他转向朝堂上的几位顾命大臣和宗室亲王。
“为证清白,也为堵住悠悠众口,本王提议,由本王与镇北公主,会同太医院院判,以及几位德高望重的王叔重臣,一同入宫,为陛下诊治。”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凌晚身上,带着一丝阴冷的笑意。
“倘若,你当着众人的面,无法证明陛下身中蛊毒……”
“那便是构陷皇亲,蛊惑朝臣,罪加一等!”
“届时,不必本王多言,国法自有公断!”
这是一场豪赌。
赌注,是凌晚的性命与声誉。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凌晚的身上,等待着她的回答。
接受,便可能走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拒绝,便是心虚,同样坐实了妖言惑众的罪名。
凌晚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好。”
她只说了一个字。
皇帝寝宫之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龙床上,皇帝楚雄双目紧闭,面色灰败,呼吸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贤王楚景渊,几位宗室王爷,内阁首辅,以及太医院院判等人,皆肃立于床边,神情凝重。
太医院院判首先上前,为皇帝诊脉。
片刻之后,他站起身,对着众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陛下脉象如丝,五脏六腑皆己呈现衰败之相,确实是……是油尽灯枯之兆,并非中毒之相。”
他的话,让贤王眼中的得意之色更浓了一分。
他看向凌晚,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公主殿下,该你了。”
“请开始你的证明吧。”
凌晚没有理会他,她走到龙床边,静静地看着昏迷中的皇帝。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并没有去为皇帝诊脉。
她只是从自己随身携带的一个小巧的药囊中,取出了一颗黑褐色的种子。
那颗种子只有米粒大小,毫不起眼。
“这是什么?”
一位宗室王爷皱眉问道。
“此乃‘鸣蝉草’的种子。”
凌晚淡淡地回答。
她将种子放在自己的左手掌心。
然后,她伸出了右手,轻轻覆盖在了种子上。
没有人看见,在她双掌合拢的瞬间,一截枯木虚影一闪而逝。
一股精纯的生命气息,源源不断地注入了那颗小小的种子里。
奇迹,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了。
只见一抹嫩绿的芽尖,从凌晚的指缝间顽强地钻了出来。
嫩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抽条,长出细长的叶片。
不过十几个呼吸的时间,一株通体翠绿,叶片细长如柳叶,顶端还生着一簇淡黄色花蕊的奇特小草,便静静地躺在了凌-晚的掌心。
这神乎其技的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即便是见多识广的宗室王爷和内阁首辅,也从未见过如此违背常理的景象。
贤王的瞳孔猛地一缩,心中第一次涌起了一丝不安。
凌晚托着那株翠绿的小草,缓缓地靠近龙床。
“鸣蝉草,乃是一种上古异草,早己绝迹。”
她的声音清晰地回响在寂静的寝宫内。
“它的特性只有一个,那便是对南疆一种名为‘七日蝉’的奇蛊气息,极为敏感。”
“一旦靠近蛊源,它的叶片便会因为共振,而发出类似蝉鸣的声响。”
说着,她的手,距离皇帝的身体越来越近。
三尺。
两尺。
一尺。
寝宫内,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着凌晚手中那株安静的小草。
贤王的心,己经提到了嗓子眼。
他的手在袖袍之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就在凌晚的手掌即将触碰到龙床帷幔的那一瞬间。
“嗡——”
一声尖锐而奇异的声响,毫无征兆地响起。
那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如同夏日里最聒噪的蝉鸣,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声音的来源,正是凌晚掌心那株翠绿的“鸣蝉草”。
它的叶片正在剧烈地颤动,发出的鸣叫声越来越响亮,越来越急促。
证据确凿。
铁证如山。
在场的所有大臣,脸色瞬间大变。
他们的目光“唰”的一下,全部集中到了贤王楚景渊的身上。
那目光中,带着震惊,愤怒,还有一丝毫不掩饰的恐惧。
太医院院判更是吓得双腿一软,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他行医一生,从未想过,皇帝的“油尽灯枯”,竟是如此阴毒的人为之祸。
“这……这不可能……”
贤王脸上的血色在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他的身体晃了晃,嘴唇哆嗦着,发出了梦呓般的否认。
“这是妖术!是你的妖术!”
他指着凌晚,声音尖利而嘶哑,再无半分之前的从容与威严。
然而,他的辩解,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凌晚收回手,鸣蝉草的叫声戛然而止。
她冷冷地看着失态的贤王,一字一句地说道。
“贤王殿下,现在,人证物证俱在。”
“你还有何话可说?”
贤王百口莫辩,他只觉得天旋地转,无数道谴责的目光像利剑一样将他洞穿。
他苦心经营多年的贤德名声,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内阁首辅颤抖着嘴唇,对着凌晚深深一揖到底。
“请公主殿下……救救陛下!”
其余大臣也如梦初醒,纷纷躬身行礼。
“请公主殿下,救救陛下!”
在这一刻,凌晚成了他们眼中,拯救皇帝,拯救大周江山的唯一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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