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绿色的光晕在楚惊澜的体表缓缓收敛，最终隐没于无形。
他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奔腾如江海般的磅礴内力，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折磨了他十几年的枷锁，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
“感觉如何？”
凌晚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欣慰。
楚惊澜转过头，看着她苍白的脸颊和染血的衣衫，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温柔与坚定。
“前所未有的好。”
他握住了凌晚的手，将一股精纯的内力缓缓渡入她的体内，帮助她稳住伤势。
“我们，该算总账了。”
他的目光，转向了从地上挣扎爬起的贤王楚景渊。
贤王的脸色惨白如纸，嘴角挂着血迹，眼神中充满了惊骇与不甘。
他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自己志在必得的致命一击，竟然成了对方脱胎换骨的催化剂。
“不可能……”
他嘶哑地低吼着，眼中满是疯狂的血丝。
“本王筹谋二十年，绝不会败在你们两个黄口小儿的手中！”
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信号弹，拉开了引信。
“咻——”
一道刺耳的尖啸声冲天而起，虽然被厚重的地层阻隔，但那特殊的频率，还是传了出去。
“杀了他们！”
贤王指着凌晚和楚惊澜，对着那些还能勉强站起来的死士，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拖住他们！不惜一切代价！”
那些死士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如同疯魔一般，再次扑了上来。
然而，这一次，他们面对的，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楚惊澜。
楚惊澜将凌晚护在身后，手中的长剑，第一次发出了兴奋的轻鸣。
他动了。
他的身影快得只剩下了一道残影。
剑光所至，摧枯拉朽。
那些之前还能与他缠斗许久的顶尖高手，此刻在他的剑下，如同纸糊的一般。
一剑封喉。
一剑穿心。
没有一合之将。
转瞬之间，密室之内，血流成河。
除了贤王楚景渊，再无一个站着的人。
贤王看着眼前这如同修罗地狱般的景象，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知道，自己己经彻底败了。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转身就向着上方的甬道逃去。
楚惊澜刚要追击。
凌晚拉住了他。
“穷寇莫追。”
“他刚才的信号，是发动政变的命令。”
“我们必须立刻赶回皇宫！”
楚惊澜点了点头，收起了长剑。
他拦腰抱起身体有些虚弱的凌晚，脚尖在地面一点，身形如大鹏展翅，冲出了这片血腥之地。
当他们回到地面，呼吸到外面清冷空气的瞬间。
一阵急促而沉重的钟声，从皇城的方向传来。
那是京城戒严的最高警报。
“铛——铛——铛——”
钟声响彻了整个京城的夜空，也敲响了政变的序曲。
两人对视一眼，不再耽搁，身形化作两道流光，向着最近的城门方向疾驰而去。
然而，当他们赶到城门下时，心却沉了下去。
厚重的，包裹着铁皮的城门，正在缓缓关闭。
城墙之上，火把通明，一排排手持强弓硬弩的士兵，正严阵以待。
为首的将领，正是城防营副都统，赵奎。
他高举着手中的令箭，声嘶力竭地吼道。
“奉监国亲王令！”
“京中有逆贼作乱，即刻关闭所有城门！”
“全城戒严！许进不许出！”
“违令者，格杀勿论！”
不止是这里。
从西面八方传来的沉重摩擦声告诉他们，京城九门，正在同时关闭。
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缓缓收紧。
“我们被困在城外了。”
楚惊澜的声音冰冷。
一旦城门彻底关闭，贤王便可从容地控制皇宫，逼迫皇帝退位。
而他们，就算手握北境大军的兵权，也只能望城兴叹，成为瓮中之鳖。
凌晚看着那即将合拢的城门，眼中却闪过一丝冷静的光芒。
“不。”
“还有一个地方。”
她指着北方的天空。
“去北门。”
楚惊澜虽然疑惑，但出于对凌晚的绝对信任，他没有丝毫的犹豫。
他抱着凌晚，再次提速，如同贴着地面飞行的夜枭，向着北门的方向掠去。
京城北门，此刻却是另一番景象。
这里没有其他城门的肃杀与紧张。
反而人声鼎沸，灯火通明。
城门内外，搭建起了数十座高大的法台。
数千名僧人道士，身穿法袍，手持法器，正在举行一场规模空前盛大的水陆法会。
无数的百姓提着灯笼，聚集在此地，双手合十，虔诚地祈福。
就连负责守卫北门的城防营士兵，也有不少被这热闹的景象吸引，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伸长了脖子看热闹。
这一切，都是靖国公凌正雄的手笔。
他遵照凌晚出城前留下的密信，以“为公主祈福，为陛下禳灾”的名义，不惜血本地操办了这场法会。
他将地点，巧妙地选在了城防最薄弱，也是最容易制造混乱的北门。
当赵奎关闭城门的命令传到这里时，执行的将领看着眼前这人山人海的混乱场面，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驱散百姓需要时间。
清空道路需要时间。
贤王的封城令，在这里，执行得最慢，也最混乱。
就在此时，凌晚和楚惊澜的身影，如同两滴水，悄无声息地汇入了拥挤的人潮之中。
他们刚刚混入人群。
一身便装，焦急等候在此的靖国公凌正雄，便带着几名心腹家将，迎了上来。
“晚儿！”
凌正雄看到女儿平安归来，眼中闪过一丝激动。
“快！”
他没有多余的废话，首接将两套早就准备好的，混有香灰的百姓衣服递给了他们。
“城门马上就要关了！”
两人迅速换上衣服，将自己身上的血迹和特征掩盖。
凌正雄对着一名家将使了个眼色。
那名家将立刻会意，从怀中掏出了一大袋铜钱，猛地扔向了守城士兵最密集的地方。
“发米粮了！法会发米粮了！”
他扯着嗓子大喊。
人群瞬间被引爆。
无数的百姓向着城门口蜂拥而去，场面变得更加混乱不堪。
守城的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冲得七零八落，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就是现在！”
凌正雄低喝一声。
他带着凌晚和楚惊澜，以及几名家将，趁着这千载难逢的混乱，逆着人流，挤向了那道正在缓缓合拢的门缝。
“站住！什么人！”
有眼尖的军官发现了他们。
然而，他的呵斥声，瞬间便被鼎沸的人声所淹没。
在城门彻底关闭前的最后一刻。
凌晚和楚惊-澜的身影，终于成功地挤过了那道狭窄的门缝，进入了城中。
“轰——”
厚重的城门，在他们身后，重重地合拢。
发出了沉闷的巨响。
贤王楚景渊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封城计划，在这场精心策划的混乱之下，出现了一个致命的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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