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光柱如同舞台追灯，将胤禩牢牢钉在泥泞的基坑底部，无所遁形。那道蜈蚣般的伤疤在强光下更显狰狞，男人冰冷戏谑的声音在空旷的夜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锤子砸在胤禩的心上。
血祭？门？
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透出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邪异气息。金爷的目的，果然远非寻宝那么简单！
胤禩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但越是危急，他骨子里那份属于爱新觉罗的冷静反而被逼了出来。他没有试图逃跑或反抗——在对方有备而来、人数不明的情况下，那是最愚蠢的选择。
他缓缓首起身，尽管一身泥污显得狼狈，但姿态却依旧维持着一种奇异的镇定，甚至抬手稍微挡了一下过于刺眼的光线，声音努力保持平稳：“既然是金爷相请，何必如此兴师动众？带路便是。”
这番反应，倒是让坑沿上的伤疤男略微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这年轻人如此“识趣”。他嗤笑一声：“小子，有点意思。那就请吧！”
另外两个黑影沿着斜坡滑了下来，动作矫健，一左一右“搀”住了胤禩的胳膊，力道之大，不容挣脱。其中一人毫不客气地夺过他的背包，粗鲁地翻看了一下，拿出那只小手电和手套，嗤笑一声扔在泥地里，倒是没在意那卷纱布和碘伏。
“走吧，金爷等着呢。”伤疤男在上面招呼道。
胤禩被两人半推半架着弄上基坑。坑沿上停着一辆没有挂牌照的黑色面包车，车门滑开，里面漆黑一片，如同等待吞噬猎物的兽口。
他被粗暴地塞进了车厢中间的位置。伤疤男坐了进来，砰地关上车门。车内除了司机，副驾还坐着一个沉默的身影。引擎发动，车子迅速驶离了这片荒凉的工地。
车内没有开灯，只有仪表盘微弱的光线勾勒出几个人模糊的轮廓。空气中弥漫着烟味、汗味和一股淡淡的土腥气。
胤禩的心沉甸甸的。他努力记着车子行驶的路线和大致方向，但车窗被贴了深色的膜，外面一片模糊，只能感觉到车子似乎并没有开往县城中心，而是在郊外绕行。
“小子，说说吧，在那石头缝里又抠出什么宝贝了？”伤疤男点燃一支烟，猩红的火点在黑暗中明灭，他语气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弄，“能让金爷这么上心，三更半夜还让我们兄弟出来加班。”
胤禩沉默着。他知道对方是在试探，也在施加心理压力。
“怎么？哑巴了？”旁边的一个壮汉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力道不轻。
胤禩吃痛，闷哼一声，脑中飞速旋转。完全否认肯定不行，对方既然看到了他在挖掘，必然有所猜测。但那个金属兽首和血痂碎屑是绝不能暴露的关键线索。
他深吸一口气，用一种带着些许屈辱和不服气的语气开口，刻意模仿着年轻人被抓包后死鸭子嘴硬的状态：“…没什么宝贝！就是…就是不信邪，觉得你们白天没看仔细，想再去碰碰运气不行吗？谁知道那破地方除了烂泥就是石头…”
“碰运气？”伤疤男吐出一口烟圈，笑声沙哑难听，“你这运气碰得可真是时候，专门挑金爷感兴趣的字眼底下碰？小子，别耍花样，金爷的手段，不是你这种毛头小子能想象的。”
“字眼？”胤禩继续装傻，“什么字眼？我就看到个破石头刻了个字，都不认识…金爷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还嘴硬！”旁边的壮汉似乎不耐烦了，抬手就要打。
“行了。”伤疤男却出声制止了，他凑近胤禩，烟味呛得人呼吸困难，那双在黑暗中发亮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不认识？那金爷书房里那本旧册子上，同样的字，你怎么就‘恰好’有兴趣了？嗯？”
胤禩的呼吸几不可查地一滞！金爷连这个都告诉他们了？！那本册子果然一首是关键！
他强迫自己迎上伤疤男的目光，眼神里努力挤出几分被冤枉的慌乱和茫然：“什么册子？金爷是给我看过一本破书…可我哪知道上面写的什么？我就是觉得那书old…古老，可能值点钱，多看了两眼而己…这也有错？”
他的表演堪称完美，将一个有点小聪明、贪财、却又莫名被卷入大麻烦的年轻人形象塑造得活灵活现。八爷驾到！现代娱乐圈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八爷驾到！现代娱乐圈最新章节随便看！他甚至恰到好处地让声音带上了一点颤抖，像是害怕极了。
伤疤男盯着他看了半晌，似乎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假。黑暗很好地掩饰了胤禩眼底最深处的冷静。
最终，伤疤男冷哼了一声，靠回座椅，不再逼问：“最好如此。等见了金爷，希望你还能这么嘴硬。”
车内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引擎的轰鸣和轮胎压过路面的声音。
胤禩暗暗松了口气，知道暂时糊弄过去了。但心头的危机感丝毫未减。金爷如此大动干戈，绝不会轻易相信他的说辞。接下来的“聊聊”，才是真正的难关。
车子行驶了大约二十多分钟，终于缓缓停下。窗外似乎是一片完全陌生的、连路灯都没有的荒野。
车门滑开，冷风瞬间灌入。胤禩被拉下车，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废弃的农家院门口。院墙塌了半截，院子里荒草丛生，只有一间破旧的瓦房里透出一点昏黄的光晕。
“进去！”伤疤男推了他一把。
走进那间破瓦房，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一张破桌子和两把椅子。金爷正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慢条斯理地泡着一壶茶，仿佛身处自家雅致的茶室，而非这荒郊野岭的破屋。那两名黑衣助手站在他身后。
“来了？坐。”金爷抬了抬眼皮，语气平淡，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胤禩依言坐下，目光快速扫过周围。没有看到刑具，也没有其他凶神恶煞的人，但这看似平静的氛围，反而更加令人不安。
“深夜打扰，实在不好意思。”金爷给他倒了一杯茶，推过去，“只是有些疑问，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只好用这种方式请艾小子你过来一叙了。”
胤禩没有碰那杯茶，只是看着金爷：“金爷请问。”
“好，爽快。”金爷笑了笑，放下茶壶，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睛此刻却锐利如鹰隼，“第一个问题，那本册子第37页的‘澠’字，你当真不知其意？”
“晚辈确实不知。”胤禩回答得毫不犹豫。
“哦？”金爷拖长了语调，“那为何对此字格外关注？甚至深夜独自前往与之关联的工地？”
“巧合。”胤禩面不改色，“名字同音，心生好奇。至于去工地…是晚辈贪心，妄想捡漏，让金爷见笑了。”他将之前的说辞重复了一遍。
金爷静静地看着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嗒嗒声，在这寂静的破屋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第二个问题，”金爷缓缓开口，语气依旧平稳，却抛出了一颗重磅炸弹，“你可知，‘澠’字在古代某些秘传之中，并非地名，而是指代一种极其古老残酷的…祭祀仪式？”
胤禩的心猛地一跳！祭祀仪式？！血祭？！
他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脸上努力维持着困惑和一丝听到荒谬传闻的讶异：“祭祀？金爷，您越说我越糊涂了…一个字…还能指代这个？”
“看来你是真不知道。”金爷观察着他的表情，忽然话锋一转，“那你可知，你白天发现那金属件的地方，那刻字的石头缝里，嵌着的是什么？”
胤禩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发现了？！他连这个都知道？！是伤疤男他们后来检查了？还是…他早就知道那里有东西？！
“什…什么东西？”胤禩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这次不是装的。
“是血。”金爷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一字一句，如同冰锥砸下，“是数百年前，用于某种邪恶‘血祭’的、浸透了怨念的…人血残垢！”
“而那‘澠’字，便是开启那场祭祀，或者说…镇压那场祭祀所产生‘东西’的…关键钥文！”
“现在，告诉我，艾胤思，或者…我该叫你别的什么？”
金爷的身体猛地前倾，目光如同实质般刺向胤禩，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雷霆万钧之力：
“你千方百计接近那个字，找到那个地方，挖出与祭祀相关的物件…”
“你究竟是想解开镇压？”
“还是想…重现那场血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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