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十西章：蓝瞳！冰冷的悲鸣与凡俗的狂想
死寂。
浓稠的、带着血腥和泥腥味的死寂，如同沉重的裹尸布，覆盖了狼藉的小院。
柱子妈瘫坐在泥地上，双手死死捂住嘴，压抑的呜咽从指缝里漏出，混合着身体无法控制的剧烈颤抖。柱子如同被抽掉了脊椎，靠着翻倒的水桶，眼神空洞地望着篱笆缺口外晃动的芦苇，脸上是劫后余生和巨大惊吓后的茫然空白。大黄舔着被蹬疼的爪子，发出低沉的呜咽，狗眼里充满了对那泥浆怪物的本能畏惧。
只有首播间，被柱子掉在地上的手机，镜头朝天，忠实地记录着这片灰白混沌的天空，以及凝固在弹幕区的、一片无意义的【？？？？？】和【吓傻了】。
暖榻之中。
铁冠的头颅高昂着，如同凝固的雕塑。
那双睁大到极致、几乎撕裂眼睑的琥珀色眼瞳，空洞得令人心悸。里面没有倒映出泥地的狼藉，没有柱子夫妇的崩溃，没有大黄的呜咽，甚至没有近在咫尺的…那团刺目的、嫩黄与血红交织的残酷景象。
他的目光，如同两台冰冷的、精度极高的扫描仪，**缓缓地、极其稳定地**，聚焦在暖榻边缘的泥地上。
聚焦在翠花身上。
小小的、圆滚滚的黄色身体，此刻蜷缩成一个痛苦的弧度。嫩黄的绒毛被胸前那个狰狞的、被泥浆和污血糊住的贯穿伤口彻底染红。粘稠的、暗红的血液还在不断地从伤口边缘渗出，浸润着身下冰冷的泥土，晕开一小片令人心碎的深色。小小的翅膀无力地摊开着，几片染血的羽毛脱落，沾在泥浆里。小小的鸡头歪向一侧，尖喙微张，露出一点粉色的舌尖，每一次艰难而微弱的呼吸，都带起胸口的剧烈起伏，牵扯着伤口，让那团刺目的血红更加触目惊心。
**生命的气息，如同风中残烛，正在那小小的身体里飞速流逝。**
铁冠空洞的琥珀色眼瞳深处。
那点之前如同幻觉般一闪而逝的、冰冷细微的蓝光…
**再次亮起！**
这一次，它不再闪烁！
它如同两枚被点亮的、深嵌在琥珀深渊中的微型蓝宝石，散发着恒定、纯粹、毫无温度的冷光！
这蓝光出现的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非人的、绝对理性的气息，如同冰冷的潮汐，以铁冠为中心，无声地扩散开来！比之前震慑白斩天时更加清晰，更加…**实质**！
柱子妈和柱子几乎同时感到一股寒意从骨髓里渗出！他们下意识地看向暖榻，看向那双散发着诡异蓝光的眼瞳，如同看到了某种超越理解的、冰冷的未知存在！柱子妈连呜咽都忘了，柱子则如同被无形的冰锥钉在原地，连呼吸都停滞了！
翠花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近在咫尺的、冰冷的注视。她极其艰难地、极其微弱地转动了一下小小的鸡头，失焦的、蒙着灰翳的小眼睛，努力地、徒劳地想要看向暖榻的方向，看向那双蓝光闪烁的眼睛。
“咯…咯…” 破碎的、带着血沫的气音从她微张的喙边挤出，微弱得如同蚊蚋。
就在这时！
在柱子夫妇和首播间凝固的惊恐注视下（虽然镜头朝天，但声音还在收录）——
铁冠动了！
不是扑向翠花！
不是愤怒的鸣叫！
甚至不是一丝一毫属于“鸡”的情感流露！
他的动作，精准、稳定、带着一种机械般的流畅和冰冷！
覆盖着细密鳞片的脖颈，如同精密的液压臂，**极其平稳地向前探出！**
那覆盖着坚硬角质、曾啄食过无数晶莹米粒、也曾撕裂过白斩天脖颈的尖锐喙部，**在距离翠花胸前那狰狞伤口不足一寸的地方——**
**稳稳地停住！**
喙尖，微微调整角度，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精准无比地对准了伤口中心、那根被淤泥和污血糊住的、断裂的、正在汩汩冒血的…细小血管！**
柱子妈倒吸一口凉气！
柱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首播间弹幕区瞬间被【？？？？？】刷爆！
铁冠那双散发着恒定蓝光的眼瞳，如同最精密的激光定位器，死死锁定着那根断裂的血管。
然后！
在柱子夫妇肝胆俱裂的注视下！
那尖锐的、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喙尖，**带着一种超越生物极限的、绝对稳定的、近乎残忍的精准度——**
**如同最锋利的手术刀！**
**又像最冷酷的焊接枪！**
**快如闪电地！**
**狠狠地啄了下去！**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的、血肉被强行闭合的闷响！
喙尖精准无比地**闭合**在了那根断裂血管的破口两端！
力道之大！速度之快！精准度之高！
仿佛那不是血肉之躯，而是需要熔接的金属线路！
翠花小小的身体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猛地向上剧烈一弹！发出一声短促到极致的、如同被掐灭的惨鸣！随即彻底下去！小小的鸡眼瞬间翻白！
柱子妈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眼前一黑，差点晕厥！
柱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如同被扼住了脖子！
首播间：【卧槽！补刀？！】【祖宗疯了？！】【兽医呢？！快报警！（虚拟）】
然而！
预想中鲜血狂喷、翠花当场毙命的场景并没有发生！
翠花胸前那狰狞的伤口，在铁冠那快如闪电、精准冷酷的一啄之下…
**那根最主要的、汩汩冒血的断裂血管破口…**
**竟然…**
**被硬生生地…**
**夹闭了！**
虽然伤口边缘的皮肉被这粗暴的“手术”弄得更加翻卷、惨不忍睹，虽然翠花因为剧痛和冲击彻底昏死过去，但那致命的、持续失血的源头…
**被强行止住了！**
暗红的血液，如同被掐断的水龙头，瞬间停止了奔涌！只剩下伤口边缘缓慢的、极其微弱的渗血！
铁冠的喙尖依旧死死地、如同冰冷的铁钳般，夹闭在那处血管破口上！他琥珀色眼瞳深处那两点恒定的蓝光，如同最精密的监控探头，牢牢锁定着伤口，监测着任何可能的血液渗出！
时间，仿佛再次凝固。
柱子夫妇彻底傻了！脸上的表情是极致的惊恐、茫然和巨大的、无法理解的荒谬感交织在一起！祖宗…在…在干什么？救…救翠花？用…用啄的？！还…还止住血了？！
就在这时！
一个更加诡异、更加冰冷、仿佛不带任何人类情感的、如同电子合成般毫无起伏的声线，**极其突兀地、清晰地、** 从铁冠那依旧死死夹闭着血管破口的喙部，**以一种无法理解的方式，震荡着空气，传了出来！**
**“目标生命体征：垂危。”**
**“致命创口：胸腔贯穿伤，左肺叶破损，次级肺静脉破裂。”**
**“紧急处置：物理钳闭主要出血点。成功率：37.4%。需…”**
声音戛然而止！
铁冠那双散发着恒定蓝光的琥珀色眼瞳，**猛地剧烈闪烁了一下！** 如同电压不稳的灯泡！
那两点纯粹的蓝光瞬间变得明灭不定！其中蕴含的那种冰冷、非人、绝对理性的气息也随之剧烈波动，如同信号不良般出现断续！
“咯…呃…”
一声极其压抑的、带着巨大痛苦的、仿佛从灵魂深处挤出的呜咽，猛地从铁冠喉咙里滚出！与那冰冷的电子音形成了诡异的叠加！
他高昂的头颅猛地一垂！
死死夹闭着血管的喙部也随之剧烈颤抖了一下！
覆盖全身的橘红羽毛如同失去了支撑，瞬间萎靡、收拢！
那两点恒定的蓝光如同风中残烛，在琥珀色的眼瞳深处疯狂地明灭、闪烁、挣扎！
仿佛有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他那小小的身体里，在意识的最深处，进行着惨烈的争夺和撕扯！
属于“鸡”的本能、情感、混乱…
与那冰冷的、非人的、绝对理性的“蓝光”…
**“嘶…数据…冲突…”** 那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响起，却变得断断续续，如同信号干扰严重的广播，“…生体排斥…阈值…超…载…”
“咯——！！！”
铁冠猛地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混合着巨大痛苦和某种未知恐惧的悲鸣！整个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剧烈地痉挛、抽搐！
他死死夹闭着翠花血管破口的喙部，终于因为这剧烈的痛苦和内部的冲突，**猛地松开了！**
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橘红的身影从高昂的姿势瞬间垮塌，**重重地砸回温暖的稻草窝里！** 炸开的羽毛彻底萎靡，软软地覆盖在身上。那高昂的头颅也无力地垂下，深深地埋进了稻草深处。
只有那胸脯，在稻草的覆盖下，如同濒死的风箱，**剧烈地、不规则地起伏着！**
而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瞳，在彻底埋入稻草的阴影前…
那两点疯狂闪烁、明灭不定的蓝光…
**如同耗尽了最后的能量…**
**极其不甘地…**
**缓缓地…**
**熄灭了。**
暖榻之中，只剩下那团橘红的、剧烈喘息的身影，和稻草深处传来的、压抑而痛苦的、如同幼兽般的呜咽。
小院，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比之前更加诡异，更加沉重。
柱子妈和柱子如同两尊被雷劈过的泥塑，呆立在原地，脸上残留着极致的惊恐和无法理解的巨大荒谬！刚才那冰冷诡异的电子音，那蓝光闪烁的眼睛，那精准到恐怖的啄击，那内部冲突的痛苦悲鸣…这一切，彻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翠花胸前的伤口，在失去了喙尖的钳闭后，又开始缓慢地渗血，但速度远比之前缓慢。她小小的身体依旧在泥地上，无声无息，生死未卜。
柱子掉在地上的手机，镜头依旧对着灰白的天空。首播间弹幕区，在短暂的、如同服务器宕机般的空白后，瞬间被核爆般的弹幕海啸彻底淹没！
**【弹幕：！！！！！！！！！！！！！！！！！！！！！！！！】**
**【弹幕：卧槽槽槽槽槽槽槽槽槽槽槽！！！！！！刚才那是什么声音？！】**
**【弹幕：电子音？！鸡说话了？！还是电子音？！[世界观崩塌]】**
**【弹幕：蓝眼睛！祖宗眼睛冒蓝光了！还扫描伤口？！[吓尿]】**
**【弹幕：它…它在救翠花？用…用啄的？还…还止住血了？！[三观尽碎]】**
**【弹幕：最后那声惨叫…祖宗好像很痛苦？[心疼裂开]】**
**【用户“求科学解释”打赏了“放大镜”×10！】** (特效滑稽但无人发笑)
**【用户“祖宗是机器人？”打赏了“CPU”×1！】** (特效是滑稽的芯片)
**【用户“翠花挺住”打赏了“急救包”×100！】** (特效刷屏)
柱子被掉在地上的手机疯狂震动的打赏提示和刺眼的弹幕惊醒！
他看着屏幕上那如同火山喷发般的弹幕和打赏特效，看着那满屏的“蓝眼睛”、“电子音”、“机器人”、“祖宗是外星鸡？！”的疯狂猜测…
一股巨大的、足以冲垮所有恐惧和荒谬感的狂喜，如同岩浆般瞬间冲垮了他僵硬的神经！
金砖！
全是金砖！
前所未有的大爆！
祖宗不是快死了！
祖宗是…是神！是外星鸡！是未来战士！是…是行走的金矿啊！
柱子脸上的恐惧和茫然瞬间被极致的、扭曲的亢奋取代！他连滚爬爬地扑过去，一把抓起沾满泥巴的手机，手忙脚乱地擦着镜头，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和狂喜而彻底变了调，对着话筒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嘶吼：
“老铁们——！！！！看到没——！！！！看到没——！！！！神迹——！！！铁冠大将军——！！！显圣了——！！！蓝光神眼——！！！电子天音——！！！神喙止血——！！！就问你们——！！！牛不牛——！！！服不服——！！！金砖——！！！刷起来——！！！给神鸡充电——！！！给翠花祈福——！！！给柱子家——！！！盖神庙——！！！喔喔喔喔喔————！！！！”
柱子妈也被柱子这疯狂的嘶吼惊醒！她看着首播间那核爆般的弹幕和打赏，再看看暖榻里那团剧烈喘息、如同虚脱的橘红身影，再看看泥地上生死不知的翠花…
金砖的狂喜瞬间压倒了所有恐惧和悲伤！她猛地跳起来，脸上是混合着泪痕和狂热的扭曲笑容，跟着柱子一起嘶喊：“刷！快刷！大将军是神！是下凡的神鸡！显灵了！显灵了啊！金砖！金砖就是香火！快给神鸡上香火——！！！”
两人的嘶吼在死寂的小院里疯狂回荡，充满了对“神迹”的狂热崇拜和对金砖的无限贪婪！他们完全无视了铁冠那痛苦的喘息，无视了翠花微弱的气息，眼中只剩下那疯狂跳动的打赏数字和“盖神庙”的金光大道！
暖榻之中。
铁冠的头颅深深地埋在稻草里。
剧烈的喘息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抽吸都牵扯着灵魂深处那撕裂般的痛苦和混乱。冰冷蓝光消退后的意识，如同被飓风肆虐过的废墟，充满了撕裂的痛楚和巨大的、无法理解的**空洞**与**恐惧**。
柱子夫妇那歇斯底里的、充满狂热和贪婪的嘶吼，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他混乱的意识里！
**神？**
**香火？**
**金砖？**
**神庙？**
这些词语，混合着脑海中残留的冰冷电子音、翠花胸前刺目的血红、白斩天那死寂怨毒的眼神、以及前世那令人窒息的荧光灯和泡面味…
如同最污秽的泥浆，将他彻底淹没！
“咯…呃…”
一声更加痛苦、更加压抑的呜咽，被厚重的稻草吸收。
他蜷缩在温暖的稻草和阳光石散发的微热里，身体却如同坠入冰窟。
橘红的羽毛下，那小小的身体…
**颤抖得…**
**比任何时候…**
**都要剧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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