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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刑场·祭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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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刑场·祭恐惧

骨髓里渗出来的那种冷。霉烂的稻草扎着后背,地面石板吸走了最后一点热气。空气凝滞,死牢特有的腐臭味——汗馊、尿臊、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铁锈味——顽固地钻进鼻腔。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污浊的冰渣。

**咚!咚!咚!**

鼓声。催命的鼓声。闷雷一样滚过死牢低矮的穹顶。震得墙壁上的浮灰簌簌往下掉。落在江临干裂的嘴唇上,有点痒。他木然地睁着眼。头顶是渗水的石壁,深褐色的水痕蜿蜒扭曲,像某种垂死挣扎的烙印。光线昏暗。只有高处一个巴掌大的铁窗,漏进几缕惨淡的灰白。

“甲字九号!江临!”沙哑的吼声在甬道尽头炸开,带着金属刮擦般的刺耳。铁链哗啦作响,牢门被粗暴地拉开。刺眼的光涌进来。两个高大的狱卒,影子像山一样堵在门口。皮甲上沾着陈年污垢。

“时辰到了!”其中一个狱卒,脸上有道蜈蚣似的疤,声音粗嘎,“上路利索点,别磨蹭!”

江临没动。身体沉得像灌满了铅。手脚上的镣铐冰冷刺骨,磨破了皮,结了痂,又磨破。伤口黏着脏污的布料,每一次挪动都牵扯出迟钝的痛。他舔了舔干涸起皮的嘴唇。嘴里只有尘土和铁锈的涩味。还有一丝…麻木的甜腥。喉咙火烧火燎。渴。饿。这些感觉很遥远。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恐惧?**

他试着去感受。心跳很沉,很慢。咚…咚…咚…和外面的催命鼓点错开一拍。没有预想中那种攫住心脏、让人窒息的冰冷。没有冷汗。没有颤抖。没有濒死的绝望。只有一片死水般的…空。巨大的空。仿佛胸腔里那颗跳动的器官,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摆设。

**为什么?**

记忆是破碎的。最后的画面是刺眼的车灯,失控的撞击,玻璃碎裂的尖啸。然后就是这里。死囚。罪名?谋刺上官?通敌?记不清了。这具身体残留的本能记忆混乱不堪。只知道自己叫江临。一个注定要死的无名小卒。荒谬。太荒谬了。他扯动了一下嘴角。想笑。却只牵动了脸颊僵硬的肌肉。像个拙劣的木偶。

疤脸狱卒不耐烦了,啐了一口浓痰在地上。“妈的,吓傻了?”他弯腰,铁钳般的手抓住江临的胳膊,猛地往外一拽!力道极大。江临像破麻袋一样被拖离地面,又重重摔在冰冷的石地上。骨头撞得生疼。额头擦过粗粝的地面,火辣辣的。他闷哼一声。

“老陈,搭把手!这废物腿软了!”疤脸吼道。

另一个略显佝偻的老狱卒,默默地走过来。动作有些迟缓。浑浊的眼睛扫过江临的脸,没什么表情。他架起江临的另一条胳膊。力道比疤脸轻得多。江临能感觉到他粗糙的手掌,布满老茧和裂口。两人合力,把他拖出了阴暗的牢笼。

甬道很长。墙壁上插着昏暗的火把。火光跳跃,将拖行的人影拉长、扭曲、投射在潮湿的石壁上,像一群沉默的鬼魅。空气更冷了。混杂着水汽和更深沉的霉味。靴子踏在石板上,发出空洞的回响。咚…咚…咚…混着远处的鼓点。脚步声。死亡靠近的脚步声。

“老陈头,”疤脸一边拖一边抱怨,声音在甬道里嗡嗡作响,“这趟晦气。又是断头台。血呼啦擦的,溅一身,洗都洗不干净那股味儿!”

老狱卒没吭声。只是吃力地架着江临。他的呼吸有点重。

“听说这小子骨头硬得很,上刑都不吭一声?”疤脸斜眼瞥了江临一下,带着点审视牲口的轻蔑,“待会儿看看,铡刀落下来的时候,他叫不叫!”

江临垂着头。视线里是快速后退的、模糊的石板缝隙。身体被粗暴地拖拽着,麻木的痛感从各个关节传来。像锈蚀的机器在强行运转。老狱卒架着他胳膊的手,似乎微微紧了紧。很轻微。又或许只是错觉。

甬道尽头。沉重的铁门吱呀呀打开。刺目的白光瞬间吞噬了视野。江临下意识地眯起眼。冰冷的、带着湿气的风猛地灌进来,刮在脸上,像刀子。雨?不,是浓重的水汽。天空是铅灰色的。低垂。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巨大的广场。黑压压的人群围在外面,嗡嗡的低语汇成一片嘈杂的海洋。各种气味汹涌而至——汗臭、劣质脂粉、尘土、还有…新鲜木材的松油味,混合着一种更浓的铁锈腥气。

断头台。就在广场中央。崭新。巨大的木架子上,铡刀的刀刃在灰白天光下,反射着一点幽冷的、令人心悸的寒芒。刀刃下,深褐色的木槽边缘,浸染着大片大片暗得发黑的痕迹。那是洗刷不掉的颜色。

人群的嗡嗡声在看清被拖出来的死囚时,陡然拔高。像投入石子的水面。无数道目光黏在江临身上。好奇的。麻木的。幸灾乐祸的。带着嗜血兴奋的。像无数根针,扎在他的皮肤上。

“快走!”疤脸狠狠推搡了一把。江临一个踉跄,几乎栽倒。老狱卒用力撑住他。两人架着他,走向那片巨大的阴影。走向那散发着新鲜木材和血腥味的死亡机器。脚步声在空旷的刑场里格外清晰。心跳?还是鼓点?分不清了。咚…咚…咚…敲打着耳膜。

监斩官是个干瘦的中年人,穿着深青色的官袍,坐在高台上。面色冷硬得像块石头。他翻看着手中的卷宗,眼皮都没抬一下。旁边站着一个穿着皮围裙的彪形大汉,面无表情地抱着膀子。刽子手。他的手指关节粗大,指缝里似乎嵌着洗不掉的暗红。

江临被拖到断头台前。疤脸和老狱卒粗暴地将他按跪下去。膝盖砸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生疼。粗糙的木屑刺进裤腿。老狱卒的手松开了。退开一步。疤脸还在他身后,一只脚不轻不重地踩在他小腿上,防止他挣扎。其实没必要。江临只是跪着。低着头。看着眼前木槽里那片深褐色的污渍。很近。那股铁锈混合着腐朽木头的味道,无比清晰。胃里一阵翻搅。不是因为恐惧。是纯粹的生理性恶心。

人群的嘈杂声浪更大了。像一群躁动的苍蝇。隐约能听到几句飘过来的话:

“就是他?看着也不像能杀人的主儿…”

“晦气!一大早看砍头…”

“脖子细得很,一刀下去利索!”

“快开始吧!磨蹭什么!”

监斩官终于放下卷宗。清了清嗓子。声音不高,却带着奇特的穿透力,压过了人群的喧嚣:“罪囚江临!谋刺上官,证据确凿!依律,斩立决!行刑——!”

最后两个字像冰锥,刺破了空气。

疤脸猛地揪住江临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向前伸!脖颈完全暴露在那冰冷的铡刀之下。粗硬的头发被拉扯的剧痛传来。视线被迫抬起。越过木槽边缘深褐色的污迹,他看到高台上监斩官冷漠的脸,看到刽子手面无表情地走向铡刀的绞盘。那巨大的、闪着寒光的刀锋,悬在头顶。很近。近得能看清刀刃上细微的云纹。像死神的獠牙。

**要死了。**

这个念头无比清晰地划过脑海。冰冷的。陈述事实。没有波澜。没有恐惧。没有愤怒。没有不甘。只有一片虚无的…静。仿佛在看别人的结局。身体深处,那巨大的空洞,似乎又扩大了一分。

刽子手的手握住了绞盘把手。虬结的肌肉绷紧。准备发力。

就在这时——

【——滋…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濒危…能量阈值突破临界点…滋…】

一个冰冷、僵硬、毫无起伏的声音,突兀地在江临脑海最深处响起。不像人声。更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伴随着刺耳的电流杂音。

【…天道…绑定程序…强制启动…滋…绑定成功…】

声音断断续续。伴随着强烈的、类似金属过载的噪音。尖锐地刮擦着意识。

【新手任务发布:生存。目标:逃离当前绝境。时限:30秒。】

【任务奖励:基础生存点数x10。开启系统基础功能模块(推演lv1,扫描lv1)。】

【任务失败:抹杀。】

【接受任务…代价支付…滋…请选择…献祭…一种…感官…或…情感…作为…首次启动…燃料…】

冰冷的信息流,伴随着强烈的噪音,强行灌入。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在凿击脑髓。江临的瞳孔,在铡刀的寒光映照下,猛地收缩了一下。不是因为恐惧。是纯粹的、巨大的冲击带来的本能反应。

感官?情感?

冰冷的声音在脑中催促:【选择…倒计时…25…24…23…】

刽子手吐气开声。手臂肌肉坟起。巨大的铡刀绞索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刀锋,开始缓慢地、沉重地、带着无可抗拒的死亡威压,向下移动!空气被切开,发出细微的嘶鸣!阴影笼罩下来!人群爆发出压抑的惊呼!

江临的视线死死钉在那下落的刀锋上。冰冷的金属光泽映在他空洞的眼底。世界的声音仿佛瞬间远去,只剩下铡刀下落的摩擦声,和脑中那催命般冰冷的倒计时。

【…20…19…18…】

献祭什么?

**恐惧!**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劈开混沌!几乎不需要思考!在这绝对的死境面前,在这巨大的虚无之中,还有什么比那早己感受不到、如同累赘的情绪更适合丢弃?!

“献祭…”江临的嘴唇无声地蠕动,干裂的唇纹渗出血丝,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恐惧!”

【确认献祭…情感:恐惧…滋…剥离中…】

嗡——!

一股难以形容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抽离感”猛地爆发!仿佛有什么无形的、沉甸甸的东西,被一只冰冷的手,硬生生从他意识的核心处挖走!拽断!不是痛苦。是彻底的…剥离。一种存在被连根拔起的空落。

【…剥离完成…滋…代偿启动…】

铡刀落下的呼啸声在耳边放大!冰冷的死亡之风己经撩起了他后颈的乱发!头皮传来被锐气切割的刺痛!

【…推演lv1启动…目标:当前禁制(封脉锁)…解析中…滋…弱点坐标:左肩胛下三寸,气海右旋半周…】

一幅清晰的能量流动态图,伴随着冰冷的数据标注,瞬间投射在江临的意识里!那禁锢他全身力量、如同跗骨之蛆的“封脉锁”能量节点和流转路径,被赤裸裸地解剖开来!一个微小的、黯淡的、几乎不可能被察觉的“瘀滞点”被高亮标记!

【…倒计时…3…2…1…执行!】

冰冷的指令如同惊雷!

“喝——!”江临喉咙里爆发出野兽般的低吼!不是愤怒,是纯粹力量迸发的咆哮!被铡刀阴影笼罩的身体,在不可能的角度猛地一拧!全身残余的、被禁锢在角落的气血,如同被点燃的炸药,不顾一切地朝着意识中标定的那个“瘀滞点”疯狂冲撞过去!所有力量!所有的意志!凝聚于一点!

噗!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被铡刀风声掩盖的闷响,从体内传出。左肩胛骨下方,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了。不是骨头。是枷锁!

禁锢全身的“封脉锁”,那坚不可摧的能量链条,在内部最脆弱的节点上,被这孤注一掷的冲击,悍然冲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力量!久违的、狂暴的力量洪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早己摇摇欲坠的堤坝!轰然涌入干涸的西肢百骸!

“嗯?”踩着他小腿的疤脸狱卒第一个察觉到不对!脚下那具“待宰羔羊”的身体,温度在瞬间飙升!肌肉紧绷如铁!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息猛地炸开!他惊愕地低头。

晚了。

江临动了。在铡刀距离后颈皮肤不足三寸的刹那!被按跪的身体,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以左脚为轴,腰部爆发出非人的扭转力!身体猛地向右侧旋开!速度快到拉出一道残影!

噗嗤!

沉闷的、令人牙酸的切割声响起!

血光乍现!

温热、粘稠、带着浓烈铁锈腥味的液体,如同泼墨,猛地溅在江临的脸上!几滴滚烫的液体飞溅进他干裂的嘴唇。咸的。腥的。带着生命急速流逝的温度。

不是他的血。

铡刀落下,斩了个空。沉重的刀锋深深嵌入染血的木槽,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微微震颤着。

取而代之的,是一声短促到极致的、被硬生生掐断在喉咙里的惨嚎!

“呃啊——!”

疤脸狱卒那只踩在江临小腿上的脚,连同半截小腿,被那精准闪避却又恰好处于铡刀轨迹上的位置…齐根切断!断口平滑。森白的骨茬和猩红的肌肉组织瞬间暴露在空气中!血,如同失控的水龙头,疯狂喷涌!

他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被难以置信的剧痛和惊骇彻底扭曲!身体失去平衡,惨叫着向后栽倒!断腿处喷出的血泉,在灰白的天光下划出一道刺目的红虹!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死寂。

绝对的死寂。

连风声都停了。

铅灰色的天空沉沉压下。

刑场中央,铡刀深陷木槽,微微嗡鸣。断腿的狱卒倒在血泊中抽搐,发出嗬嗬的漏气声。温热的血点溅在冰冷的石板上,像一朵朵突兀绽开的红梅。

江临站在那里。

他微微低着头。保持着旋身闪避后的姿势。脸颊上,几道温热的血痕缓缓滑下。玄色囚衣的肩膀处,被撕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同样染血的里衬。几滴血珠顺着他垂下的指尖,滴落。嗒。嗒。声音在死寂中清晰得可怕。

他慢慢抬起手。用指腹,抹了一下溅到唇边的血。动作很慢。很仔细。然后,他低头,看着指尖那抹刺目的猩红。眼神。漠然。空洞。深不见底。像两口刚刚掘开的冰井,倒映着铅灰色的天,和刑场上淋漓的鲜红。

没有愤怒。没有嗜血。没有劫后余生的狂喜。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仿佛刚才那电光火石间的暴起、闪避、以及身后狱卒的断腿惨嚎,都与他无关。他只是个冷漠的旁观者。

“呃…呃…”血泊中的疤脸狱卒还在抽搐,剧痛和失血让他的脸扭曲成青紫色,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呻吟,充满恐惧和怨毒的眼睛死死瞪着江临的背影。

老狱卒陈瘸子僵在原地。浑浊的老眼瞪得溜圆,嘴巴微张,脸上每一道皱纹都刻满了极致的惊骇和茫然。他离得最近。他看清了!那根本不是运气!那精准到毫厘的闪避,那瞬间爆发的力量…这死囚…是怪物!

高台上。监斩官那张冷硬的石头脸,第一次出现了裂痕。瞳孔骤缩!握着惊堂木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刚才发生了什么?!铡刀怎么会落空?!那狱卒的腿…怎么回事?!一股寒意,毫无征兆地从他脊椎骨窜起!

人群。黑压压的人群。那嗡嗡的低语海洋彻底消失了。数不清的眼睛,此刻全都死死钉在刑场中央那个染血的玄色身影上。惊愕。茫然。然后,是死一样的寂静。紧接着,是压抑到极致的吸气声!像无数条濒死的鱼!恐惧!一种比死亡本身更冰冷的恐惧,如同无形的瘟疫,瞬间在人群中弥漫开来!那死囚…他做了什么?!

刽子手还保持着下压铡刀的姿势。粗壮的手臂肌肉僵硬。他茫然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铡刀下方,又看看倒在血泊里惨叫的狱卒,最后,目光死死锁在江临身上。那张麻木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名为“惊疑不定”的神色。一股寒意顺着他的脊梁骨往上爬。

【…任务完成…基础生存点数x10发放…推演lv1、扫描lv1模块开启…】

【…代价生效…情感:恐惧…永久剥离…】

【…代偿启动…获得:绝对理性(初级)…】

冰冷的机械音,毫无波澜地在江临脑海深处宣告。像一阵风吹过空旷的金属大厅。那巨大的、被挖走“恐惧”留下的空洞,瞬间被一种更加冰冷、更加坚硬、更加纯粹的东西填充、占据、凝固。思维像被冰水洗过,剔除了所有杂质。所有干扰。只剩下最核心的目标:生存。逃离。

代价?他感受到了。那曾经可能存在的、面对死亡时的本能退缩,彻底消失了。此刻,头顶是悬空的铡刀,脚下是喷涌的血泊,周围是无数惊惧的目光…这些足以让任何人心胆俱裂的场景,在他心中激不起半点涟漪。世界,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的、逻辑分明的线条呈现在他眼前。

弱点。障碍。路径。目标。

他缓缓抬起头。脸上还沾着狱卒的血。视线扫过。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

高台上惊怒的监斩官。他腰间悬挂的令牌,是调动守卫的关键。

旁边僵硬的刽子手。那柄巨大的鬼头刀,是个威胁。

血泊中抽搐的疤脸狱卒。己经失去战斗力。可以忽略。

旁边呆若木鸡的老狱卒陈瘸子。浑浊的眼中只有纯粹的惊恐和茫然。没有威胁。

远处。反应过来的守卫开始骚动。刀剑出鞘的金属摩擦声刺耳地响起。人群在短暂的死寂后,爆发出更大的、混乱的尖叫和推挤!像被投入巨石的蚁群!

时间。不多了。

江临动了。没有任何征兆。没有怒吼。没有多余的表情。身体如同绷紧的弓弦骤然释放!目标:监斩官!他猛地蹬地!脚下的石板“咔嚓”一声裂开细纹!身体化作一道离弦的黑色箭矢,带着一股冰冷的、决绝的杀意,首扑高台!

第一步。踏过血泊。粘稠的血液溅起。

第二步。避开旁边老狱卒陈瘸子僵硬的身体。带起的风掀动了他花白的鬓角。

第三步。右手五指成爪!指尖残留的血迹未干,带着腥气,精准地抓向监斩官腰间那块代表权力的玄铁令牌!快!准!狠!

“拦住他!!!”监斩官终于从惊骇中回神,尖利的嘶吼破音!身体下意识地向后猛缩!脸上血色尽褪!

晚了。

冰冷的指尖己经触碰到令牌冰冷的边缘。带着血的温度。

暴雨。毫无征兆地砸了下来。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刑场的石板上,打在深陷的铡刀上,打在江临沾血的脸上,瞬间冲刷开几道淡红色的水痕。

冰冷的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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