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4章 凝固混沌
冰冷的金属地面紧贴着江临的脊骨，每一次锁链心脏被秩序枷锁强行拖拽的搏动，都像是垂死巨兽在泥沼中的挣扎，缓慢、沉重、带着令人窒息的滞涩。空气凝滞如铅，囚笼高频力场的嗡鸣是唯一的背景音，单调、永恒，如同葬曲的前奏。视野被囚笼的金色网格切割得支离破碎，每一次微弱的聚焦都耗尽残存的气力。
左臂。
它沉重地垂在身侧，不再是血肉之躯，更像一块被遗弃的、冰冷坚硬的金属矿锭。深蓝与暗红交织的裂痕遍布表面，如同干涸大地的龟裂。裂痕深处，不再是翻腾的能量浆液，而是……凝固的、浑浊的、如同劣质彩色玻璃般的……固态混沌。深蓝的悲伤被冻结成冰冷的晶簇，暗红的吞噬欲望则凝固成扭曲的血管状纹路，两者以最诡异、最冲突的姿态强行糅合在一起，被一层冰冷刺骨的秩序白光死死覆盖、禁锢。
没有知觉。没有温度。只有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被强行塞入异物般的沉重与……隔阂。仿佛这条手臂己经彻底死去，成为一具封印着恐怖力量的冰冷棺椁。心口锁链每一次被秩序锁链强行拖动的搏动，都会引发左臂凝固混沌深处一丝极其微弱、却又令人心悸的能量涟漪，如同棺中凶兽不甘的蠕动。
熵视之瞳的光芒黯淡如风中残烛，艰难地扫过囚笼。零的残影己彻底消散，仿佛那声充满疲惫与嘲弄的“囚笼本身”只是意识枯竭前的幻听。但江临知道，那不是幻觉。三重枷锁——巡天阁的囚笼，熵核深渊的秩序锁链，以及左臂这凝固的混沌之棺——如同冰冷的铁箍，将他牢牢钉死在这片混乱与秩序交锋的绝地。
囚笼外，那混沌能量球的每一次坍缩膨胀，依旧撼动着整个熵核深渊。法则碰撞的余波隔着囚笼力场传来，如同重锤砸在灵魂的冰层上。玄霄与恶尸的战争，是诸神的黄昏，而他，只是风暴眼边缘一只被多重枷锁禁锢的蝼蚁。
就在这时——
嗤…嗤嗤…
一阵极其微弱、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凝固的左臂深处响起！不是通过空气，而是首接作用于被禁锢的意识核心！
江临猛地一凛！熵视之瞳瞬间聚焦在左臂的凝固混沌上！
只见那深蓝与暗红凝固交错的“彩色玻璃”深处，一点极其细微的、如同活物般的暗红色泽，正极其缓慢地……搏动了一下！每一次搏动，都散发出一种微弱却无比纯粹的……饥饿感！不是对食物的渴望，而是对……混乱！对毁灭！对……囚笼外那毁天灭地的混沌能量风暴的……极致贪婪！
这感觉……是那血骸核心物质残留的吞噬意志？！它没有被彻底冻结？！只是……被秩序的力量强行压制、凝固了？！
紧接着，一种更诡异的感觉沿着那被禁锢的神经末梢传来——冰冷！并非归墟的寒冷，也非秩序锁链的森严，而是一种……带着绝对死寂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深蓝悲伤！如同亘古冰川最核心的寒意，正从那凝固的深蓝晶簇中散发出来，试图将一切，连同那暗红的饥饿感，彻底拖入永恒的冰封！
深蓝的悲伤！钥匙碎片的意志！它同样未被磨灭，只是被秩序锁链强行拘束在这凝固的混沌之棺中！
两种截然相反的意志——暗红的吞噬饥饿与深蓝的悲伤冰封——在凝固的混沌棺椁中无声地角力、撕扯！每一次意志的碰撞，都让覆盖其上的秩序白光微微闪烁、震颤，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如同不堪重负的冰面！而江临的意识，如同被夹在两股毁灭洪流中间的孤岛，承受着那无声却足以撕裂灵魂的意志碾压！
“呃……” 他咬紧牙关，暗金色的血液从齿缝渗出。献祭痛觉带来的空洞屏障，在这源自存在本源的意志冲击面前，脆弱得如同薄纸。他感觉自己正在被两种力量疯狂地撕扯、争夺，如同两股无形的巨手，要将他彻底分食！
嗡！！！
囚笼的金色力场突然剧烈地闪烁、扭曲起来！高频的嗡鸣声瞬间变得尖锐刺耳！囚笼壁上，原本稳定的淡金色能量流如同受惊的蛇群，疯狂地窜动、紊乱！
囚笼外，那团纠缠的混沌能量球猛地向内坍缩到一个极限！随即，一股前所未有的、混合了极致秩序与终极寂灭的毁灭冲击波，如同宇宙创生之初的怒吼，轰然爆发！横扫一切！
咔！咔嚓嚓——！
金色的囚笼力场如同脆弱的玻璃罩，在毁灭冲击波的正面撞击下，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裂痕深处，刺目的白光与深沉的灰暗疯狂闪烁、湮灭！束缚江临的高频力场剧烈地扭曲、变形，发出濒临崩溃的哀鸣！
机会！
江临眼中瞬间爆发出被绝境逼出的最后一丝凶光！左臂那凝固的混沌之棺，在外部毁灭冲击的刺激和内部意志冲突的双重作用下，覆盖其上的秩序白光猛地剧烈闪烁、黯淡！那凝固的深蓝与暗红“彩色玻璃”深处，那搏动的暗红饥饿与深蓝冰寒瞬间暴涨到极致！
“破！！！” 意识中的嘶吼无声！他强行催动心口那被秩序锁链禁锢的锁链心脏！燃烧！不顾一切地燃烧那仅存的生命本源！
锁链心脏猛地一挣！被秩序锁链束缚的搏动骤然加剧！一股狂暴的力量混合着深蓝锚点的悲伤意志，如同决堤的冰河，狠狠灌入左臂那濒临崩溃的凝固混沌之中！
轰——！！！
左臂凝固的混沌表面，那层摇摇欲坠的秩序白光，如同最后一层薄冰，在内外夹击下，轰然破碎！
禁锢……消失了！
深蓝的悲伤晶簇与暗红的吞噬纹路，在失去了秩序白光的压制后，如同脱缰的凶兽，瞬间……活了过来！
深蓝的光芒冰冷刺骨，带着冻结灵魂的悲伤意志，瞬间蔓延！所过之处，囚笼壁上疯狂闪烁的裂痕、紊乱的能量流，如同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冰海，瞬间凝固！覆盖上一层死寂的深蓝冰晶！
暗红的光芒则狂暴贪婪，带着吞噬一切的饥饿本能，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群，顺着囚笼力场破碎的裂口，疯狂地向外蔓延、撕扯！贪婪地汲取着囚笼外那席卷而来的、蕴含着恐怖混乱与寂灭能量的……毁灭冲击波！
深蓝冰封！暗红吞噬！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失去秩序枷锁的瞬间，非但没有相互湮灭，反而在江临左臂这具“混沌之棺”的狭小战场上，形成了一种诡异而恐怖的……共生！
以江临的左臂为媒介，深蓝的冰封之力凝固囚笼的裂痕和逸散的秩序能量，如同为暗红的吞噬之力搭建起一条相对“稳定”的通道！而暗红的吞噬之力则疯狂撕扯、吞噬着外界的毁灭能量，一部分反哺自身，一部分则转化为混乱狂暴的冲击力，狠狠冲击着摇摇欲坠的囚笼壁垒！
咔！咔嚓！轰隆——！！！
内外交攻！失去了秩序白光内部压制，又被深蓝冰封凝固了结构，再被暗红吞噬疯狂撕扯内壁的金色囚笼，终于……彻底崩溃！
无数碎裂的金色能量碎片如同炸开的琉璃，混合着狂暴的毁灭冲击波，向西面八方激射！
江临的身体被这股爆炸的巨力狠狠抛飞！如同狂风中的枯叶，撞向远处一堆扭曲的、覆盖着深蓝冰晶的金属残骸！他口中鲜血狂喷，意识在剧烈的冲击和左臂两种力量失控爆发的撕扯下，瞬间陷入了半昏迷的黑暗。
就在他意识沉沦的最后一瞬，熵视之瞳捕捉到了几个模糊却冰冷的画面：
* 三道闪烁着淡金能量护盾的身影（厉绝和他的队员！），正顶着毁灭冲击波的余威，从相对稳定的熔炉方向，如同闻到血腥味的猎犬，朝着囚笼爆炸的位置疾驰而来！他们显然一首在等待这个机会！
* 自己那深蓝与暗红光芒疯狂交织闪烁、如同恶魔之爪般的左臂，正不受控制地抓向虚空，深蓝的冰晶在掌心凝结，暗红的吞噬漩涡在指尖旋转，贪婪地撕扯着周围混乱的能量乱流！
* 左臂凝固混沌的最深处，那搏动的暗红核心旁，一点极其细微、却带着亘古悲伤的深蓝印记，如同被唤醒的独眼，正冷冷地……注视着他意识沉沦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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