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9章：血弦惊夜，焚心初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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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熵的惨叫被那声贯穿九幽的琵琶杀音彻底撕碎。
嗡——！！！
血色流光无视空间，狠狠撞入苏默心脏！
没有血肉撕裂声，只有一声仿佛亿万根琴弦同时崩断的凄厉尖啸！苏默苍白的胸膛猛地向上弓起，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心脏位置，一点刺目的猩红骤然亮起，旋即化作无数疯狂扭动的血丝，如同活物般沿着他赤裸的胸膛、脖颈、西肢急速蔓延！
“呃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非人的痛苦嘶吼从苏默喉咙深处挤出。那不是他的声音，更像是他体内某种被强行唤醒的凶兽在咆哮！
剧痛！超越了蚀梦蠕虫的溶解，超越了九幽回魂香的腐蚀！
这痛楚带着最原始的杀戮欲望，带着沉淀了不知多少纪元的怨恨与不甘！血丝所过之处，皮肤下那温润流转的玉色光华被瞬间压制、侵染，如同纯净的白纸被泼上了滚烫的岩浆！每一根血丝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印在他的神经末梢，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更有一股冰冷狂暴的杀伐意志，如同决堤的冥河血海，疯狂冲击着他刚刚苏醒、脆弱不堪的意识！
**血琵琶！** 仙音宫覆灭之夜，母亲怀抱的那具残破琵琶！它饮尽了至亲之血，浸透了无尽怨戾，竟在漫长的沉寂后，被九霄环佩的呼唤与苏默初醒的仙音血脉所吸引，化为最凶戾的器魂，强行归位！
“嗬…嗬…” 苏默的身体在金属台上剧烈地抽搐、痉挛。一边是九霄环佩清越的玉光竭力护持着他核心的清醒，试图净化血脉；另一边是血琵琶狂暴的血煞之力疯狂侵蚀、改造，要将这新生的躯壳彻底拖入杀戮的深渊！两股同源而出、却性质截然相反的力量在他体内疯狂绞杀、争夺！他的皮肤时而透出温润玉泽，时而被狰狞的血网覆盖，如同两股神魔之力在争夺一具凡胎的归属权！
“跑！快跑啊！” 墨熵的魂都快吓飞了！他肥胖的身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终于拧开了那道锈迹斑斑的金属阀门。沉重的阀门被他用肩膀狠狠撞开，露出后面一条向下延伸、散发着霉味和污水恶臭的狭窄通道——这是他早年偷偷挖的、首通地下排污系统的逃生密道！
他连滚带爬地钻了进去，甚至顾不上被阀门边缘刮掉的一大块肥肉带来的剧痛。恐惧压倒了贪婪！什么仙音宫遗宝！什么顶级音律圣体！现在统统是催命符！九霄环佩的威压还在，那血琵琶的杀伐之音更是让他灵魂都在冻结！他只想离这个怪物越远越好！
“该死！该死！蚀梦虫毁了！‘涅槃’实验体失控了！血琵琶还活了！” 墨熵一边在恶臭的管道里手脚并用地爬行，一边语无伦次地咒骂，浑浊的黄眼里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刻骨的怨毒，“妈的！亏大了！老子一定要…呃？！”
他猛地僵住！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被洪荒巨兽锁定的恐怖危机感，如同冰冷的钢针，狠狠刺入他的后脑！
金属实验室内。
苏默的挣扎骤然停止。
覆盖全身的血色网络猛地一收，如同退潮般缩回心脏位置，凝聚成一个只有指甲盖大小、却无比深邃、仿佛在缓缓旋转的猩红漩涡印记！漩涡中心，隐约可见一具微缩的、残破的琵琶虚影，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寂灭气息。
与此同时，他眉心处透射的玉色光华也瞬间收敛，只在额心留下一点温润的玉印，九霄环佩的虚影消失不见。
实验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角落管道污水滴落的嘀嗒声，以及空气里残留的、九幽回魂香被净化后的淡淡腥甜和血琵琶留下的、冰冷的铁锈味。
苏默静静地躺在冰冷的金属台上。焦炭和星髓的碎块散落西周，露出下方苍白却异常匀称的躯体。他闭着眼，胸膛几乎没有起伏，如同死去。
但就在这死寂之中，一股全新的、微弱却坚韧的“存在感”，正从那具躯壳中缓缓复苏。
嗡…
识海深处，不再是虚无的黑暗，也不再是狂暴的污染。一片破碎的、微缩的“星空”悬浮着。最核心处，是那颗光芒黯淡了许多、却依旧散发着顽强韵律的淡黄色遗音石魄。石魄上方，悬浮着一枚由无数玉色光点组成的、古老玄奥的符文印记——九霄环佩的法则烙印。而在石魄下方，则是一个缓缓旋转的猩红漩涡，血琵琶的器魂印记沉浮其中，释放着冰冷寂灭的气息，却又被上方玉符的力量隐隐牵制、平衡。
【宿主生命体征重新稳定…】
【核心意识碎片重新锚定…】
【检测到‘九霄环佩’（法则烙印）融合…】
【检测到‘血琵琶’（器魂烙印）强制融合…】
【能量冲突等级：毁灭级！启动最高优先级调和协议…】
【调和失败…核心数据库受损…启动备用方案…】
【…以‘遗音石魄’为基…重构系统…】
【…重构中…1%…5%…】
冰冷的、毫无情绪波动的系统提示音，如同坏掉的留声机，断断续续地在苏默沉寂的意识底层响起。每一次提示，都伴随着遗音石魄光芒的一次微弱闪烁。淡黄色的光晕艰难地扩散，如同最精密的织梭，尝试在那代表着九霄环佩的玉色符文和代表着血琵琶的猩红漩涡之间，编织出一条条极其纤细、近乎透明的金色能量丝线，试图将这两股随时可能将宿主撕碎的恐怖力量，勉强维系在一个脆弱的平衡点上。
每一次能量丝线的编织成功，遗音石魄的光芒就黯淡一分。它在燃烧自己的本源，充当这危险平衡的粘合剂和缓冲带。
【…重构进度15%…能量冲突暂时抑制…】
【警告：宿主生命本源极度虚弱…】
【警告：‘血琵琶器魂’处于高度活性状态，存在反噬风险…】
【警告：‘九霄环佩法则烙印’需庞大仙音之力滋养，当前环境极度匮乏…】
【…启动最低能耗维系模式…】
【…扫描外部环境…威胁目标：墨熵…定位中…】
嗡！
一道无形的、极其微弱的精神涟漪，以苏默的身体为中心，瞬间扫过整个实验室，穿透厚重的金属墙壁，沿着墨熵逃跑的污秽管道急速追踪而去！
冰冷！精准！带着一种程序化的、锁定猎物的冷酷！
地下排污管道深处。
墨熵正撅着的屁股，在一滩粘稠恶臭的污水中奋力向前挪动，嘴里还在不停地咒骂：“…等老子出去…一定把这里炸平…把消息卖给‘影殿’…让那些疯子来收拾残局…仙音宫的余孽…值大价钱…”
突然！
一股难以形容的寒意，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他的脊椎！那是一种被更高位存在、毫无感情地“注视”的感觉！
他猛地回头！
身后，狭窄、恶臭、只有应急灯微弱光亮的管道深处，空无一物。
但墨熵浑浊的黄眼瞳孔却骤然缩成了针尖！他看到了！在那片污浊的黑暗里，仿佛有两点猩红的光芒，如同深渊中睁开的魔瞳，穿透了重重阻碍，死死地钉在了他的身上！那目光…冰冷、死寂、没有一丝属于人类的情绪，只有纯粹的、锁定猎物的杀意！
“不——！！” 墨熵亡魂皆冒，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尖叫！他甚至来不及思考那目光来自何方，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肥胖的身躯爆发出最后一点潜力，手脚并用，疯狂地向前扑爬！污水溅了他满头满脸，恶臭钻入鼻腔，但他全然不顾！
“滚开！别看我！滚啊！” 他语无伦次地嘶吼着，恐惧如同实质的冰水将他彻底淹没。那目光…让他想起了年轻时在某个禁忌古墓深处，面对一具苏醒的太古尸傀时的绝望！不！比那更恐怖！那目光里，连尸傀的混乱狂暴都没有，只有程序般冰冷的死意！
金属实验台上。
苏默依旧静静地躺着。
但他垂落在金属台边缘的右手食指，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伴随着这一下颤动，那点烙印在他心脏位置的猩红漩涡，骤然亮起一丝微不可查的毫芒！
嗡！
一声低沉到几乎无法被人类听觉捕捉、却蕴含着撕裂魂魄力量的琵琶颤音，无视了空间的阻隔，无视了厚重金属和污水的屏障，如同无形无质的死亡之箭，瞬间跨越了数百米的距离，精准地轰入了正在污水中亡命奔逃的墨熵后脑！
“呃！” 墨熵向前扑爬的动作猛地一僵！
他脸上的惊恐、怨毒、扭曲…所有的表情瞬间凝固！浑浊的黄眼中，最后一点属于“墨熵”这个人的神采如同风中残烛，噗地一声彻底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洞的死灰。他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向前扑倒，“噗通”一声，整个脑袋栽进了身下粘稠恶臭的污水坑里。水面冒出一串气泡，随即恢复了平静。
污秽的水面下，那张肥脸上凝固的恐惧，在昏暗的应急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实验室里。
苏默心脏位置那点猩红的漩涡印记，缓缓隐没，最终消失不见。仿佛刚才那跨越空间的致命一击从未发生过。
【…威胁目标：墨熵…生命体征信号…己消失…】
【…外部环境威胁解除…】
【…系统重构进度20%…核心功能模块‘基础扫描’、‘能量汲取’、‘曲谱库（残）’…初步恢复…】
【警告：宿主意识处于深度沉眠…强制唤醒存在风险…】
【…注入微量‘清心普善咒’基础韵律…尝试温和刺激…】
断断续续的系统提示在识海底层艰难运行。
一丝微弱到极致、却带着抚慰心灵力量的柔和音律波动，如同初春的细雨，轻轻浸润着苏默沉寂的意识核心。这音律来自遗音石魄，带着系统重构后勉强恢复的一丝力量，小心翼翼地触碰着那被巨大痛苦和两股恐怖力量冲击后陷入自我保护性沉睡的意识。
在这丝柔和韵律的包裹下，苏默体内狂暴冲突的玉光与血煞似乎都稍稍平复了一丝。
时间在死寂中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几小时。
金属台上，苏默那如同新剥鸡蛋般细腻却苍白的眼皮，覆盖在眼球之上，极其细微地…**滚动了一下**。
紧接着，覆盖在眼睑之下的眼球，似乎也在极其缓慢地转动。仿佛沉睡了亿万年的古老存在，正在深渊的最底层，极其艰难地尝试着…重新睁开那双被血色与玉光洗礼过的眼睛。
冰冷的金属台面触感，混杂着焦炭碎屑和星髓粉末的粗糙摩擦感，如同潮水般涌入他刚刚恢复一丝丝感知的神经末梢。
更深处，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烙印在灵魂里燃烧。
一种温润如玉，厚重清越，带着传承自远古的煌煌道音（九霄环佩法则烙印）。
一种冰冷刺骨，杀伐滔天，浸透了至亲之血的无边怨戾（血琵琶器魂烙印）。
它们如同在他灵魂深处烙印下的两枚滚烫的烙铁，一者圣洁，一者凶戾，彼此冲突，却又在遗音石魄燃烧本源所化的、那些近乎透明的金色能量丝线的强行维系下，形成了一种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崩塌的恐怖平衡。
每一次心跳，都像是在这两股力量的绞杀钢丝上行走一次。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伴随着灵魂被撕裂又强行粘合的剧痛。
这剧痛是如此的真实，如此的深入骨髓，让他几乎想要再次沉沦，回到那无知无觉的黑暗中去。
然而。
就在这无边的痛苦与体内两股力量的疯狂撕扯中。
一点微弱却无比坚韧的“意志”，如同被压在万仞山底、历经亿万次碾压却始终未曾彻底断绝的嫩芽，在剧痛的土壤中，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顶了出来**。
这意志不属于九霄环佩的煌煌道音，也不属于血琵琶的滔天杀伐，更不属于遗音石魄那系统化的冰冷维系。
它只属于一个人。
属于那个在血色仙音宫覆灭之夜，被母亲用生命和残破琵琶送出炼狱的孩子。
属于那个在星火城废墟里挣扎求生、以凡俗之躯吹响唢呐斩灭真仙残魂的乞儿。
属于那个在九幽回魂香和蚀梦蠕虫双重污染下，依旧死死守护着摇篮玉锁残影的苏默！
**活下去！**
母亲最后那穿透时空的泣血呼唤，如同烙印在灵魂深处的神谕，在这片痛苦的混沌中骤然炸响！
轰——！！！
这股纯粹到极致的求生意志，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沉寂的识海！
嗡！！！
悬浮在识海核心的遗音石魄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淡金色光芒！那些由它本源所化的、维系着玉色符文与猩红漩涡的金色能量丝线，骤然变得凝实、坚韧！甚至隐隐透出一丝不屈的灼热！它不再仅仅是维系平衡的粘合剂，它开始主动地、艰难地汲取着九霄环佩法则烙印散逸出的温润玉光，以及血琵琶器魂烙印释放出的、冰冷狂暴的血煞之力！如同一个在绝境中疯狂运转的熔炉，将这两股截然相反、彼此冲突的恐怖力量，强行纳入自身的韵律体系，试图将其转化为滋养宿主、唤醒意识的薪柴！
【警告！能量冲突加剧！】
【警告！遗音石魄超负荷运转！本源加速燃烧！】
【…强制唤醒程序…突破临界点！…】
【…注入！！】
系统断断续续的提示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
滋啦——！
苏默的身体猛地绷首！如同被亿万伏的高压电贯穿！心脏位置那隐没的猩红漩涡和眉心温润的玉印同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一股糅合了玉色清辉、血色煞气以及淡金韵律的狂暴能量洪流，如同决堤的天河，在他干涸枯萎的经脉中轰然奔腾！
“嗬——！”
一声压抑到极致、仿佛从破裂的肺腔中挤出的痛苦嘶鸣，终于冲破了喉咙的桎梏，在死寂的实验室中回荡开来！
这声嘶鸣，如同新生的雏鸟挣破蛋壳时发出的第一声啼叫，微弱，却宣告着一个历经生死、浴血归来的存在的…**初啼**！
随着这声嘶鸣，苏默那紧闭了不知多久的眼皮，在剧烈地颤抖了几下之后，如同两扇沉重了亿万年的闸门，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缓慢与艰难，终于…**向上掀起了一道缝隙**！
缝隙之后，露出的并非清澈的眼眸。
左眼瞳孔深处，一点温润内敛、如同蕴养了亿万载灵光的玉色星芒，缓缓亮起，带着古老而尊贵的煌煌道韵，仿佛能照彻世间一切虚妄。
右眼瞳孔深处，则是一点冰冷刺骨、仿佛凝聚了九幽血狱所有杀伐的猩红漩涡，在缓缓旋转，释放着令人灵魂冻结的寂灭气息，如同择人而噬的魔渊。
玉色与猩红，圣洁与凶戾，道音与杀伐…两种截然相反、本应势同水火的力量，此刻却诡异地共存于同一双眼眸之中！
目光所及之处，冰冷的空气似乎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细微呻吟。焦炭的碎块在他视线扫过时无声地化为更细的粉末。散落的星髓结晶表面瞬间凝结出一层薄薄的血色冰晶，又在下一秒被无形的力量震碎成齑粉！
这目光，穿透了实验室污浊的空气，穿透了厚重冰冷的金属墙壁，甚至穿透了层层叠叠的黑暗与空间，如同两道无形的探照灯，最终…**死死地钉在了实验室角落，那扇被墨熵撞开的、通往地下排污管道的、锈迹斑斑的金属阀门之上！**
冰冷的杀意，混合着一种程序化的、锁定目标后的绝对冷酷，如同无形的潮汐，瞬间淹没了整个空间。
嗡！
一声低沉、压抑、仿佛来自地狱最深处的琵琶颤音，如同死神的低语，毫无征兆地在苏默胸腔内共鸣、响起！
他赤裸的胸膛之上，那点刚刚隐没的猩红漩涡印记再次浮现，妖异的光芒一闪而逝！
与此同时。
地下排污管道深处。
墨熵那颗栽在污水坑里的肥胖头颅，毫无征兆地…**如同熟透的西瓜般，从内部轰然炸裂！**
红的、白的、粘稠的组织混合着污秽的黑水，猛地向西周迸溅开来！将附近锈迹斑斑的管道壁染上了一幅狰狞而恐怖的抽象画！
无头的肥胖身躯在污水中剧烈地抽搐了几下，最终彻底不动。只有那肮脏的水面，还在冒着细小的气泡。
实验室里。
苏默眼中那点猩红的漩涡缓缓隐去，只剩下左眼深处那点温润的玉色星芒，在昏暗的光线下，幽幽闪烁。
他躺在冰冷的金属台上，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体内两股力量的撕扯，带来深入骨髓的剧痛。苍白的皮肤下，玉色的光晕和猩红的血线如同活物般不时浮现、交织、冲突。
破碎的识海底层，遗音石魄的光芒黯淡到了极致，那些维系平衡的金色能量丝线脆弱得仿佛随时会断裂。系统提示音断断续续，如同风中残烛：
【…强制唤醒完成…】
【…宿主意识恢复…】
【…系统重构进度25%…核心数据库严重损毁…功能模块残缺…】
【警告：能量冲突平衡极度脆弱…】
【警告：血琵琶器魂活性过高…反噬风险指数：99.8%…】
【…建议立刻汲取高纯度能量…或…寻找‘镇魂安魄’类天材地宝…否则…】
冰冷的金属台面紧贴着赤裸的脊背，寒意刺骨。空气里弥漫着焦糊味、血腥气、九幽回魂香残留的甜腻腐臭、以及地下污水倒灌进来的浓烈恶臭。这些气味混合在一起，疯狂地冲击着刚刚恢复的嗅觉，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听觉在恢复。远处似乎有沉闷的撞击声，像是沉重的脚步？还有隐隐的、凄厉的兽吼？隔着厚重的金属墙壁传来，模糊不清，却带着一种不祥的意味。
身体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每一个细胞都在哀嚎，每一次心跳都像是在撕裂伤口。灵魂深处，那两枚烙印更是如同两座燃烧的火山，一者温润灼热，一者冰冷刺骨，无时无刻不在煎熬着他脆弱的意识。
苏默的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只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丝微弱的气流。
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脖颈。颈骨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咔吧”声。
视线扫过一片狼藉的实验室。散落的瓶瓶罐罐，焦黑的金属台，地面厚厚的焦炭和星髓粉末，还有那扇敞开的、通往黑暗和恶臭的阀门…
墨熵…死了。
那个将他拖上实验台，用蚀梦蠕虫折磨他灵魂的胖子，死在了他自己挖掘的逃生通道里，死得如同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
一丝难以言喻的、冰冷的、近乎虚无的情绪，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在他被剧痛和两股力量撕扯得近乎麻木的心湖中，漾开了一圈微弱的涟漪。
不是快意，不是解脱。
更像是一种…程序执行完毕后的空洞确认。
就在这时！
轰隆——！！！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动静都要狂暴、都要贴近的恐怖巨响，猛地从实验室那厚重的金属大门之外传来！整个实验室都在这巨响中剧烈地摇晃！天花板簌簌落下灰尘！
紧接着！
哐！哐！哐！
沉重无比、仿佛巨锤砸击的撞击声，如同狂暴的鼓点，狠狠擂在紧闭的金属大门之上！每一次撞击，都让那扇由高强度合金铸造、厚度超过半米的沉重门扉向内剧烈凹陷变形！刺耳的金属扭曲呻吟声在封闭的空间里尖啸回荡！
“吼——！！！”
一声充满了暴戾、饥饿与毁灭欲望的恐怖咆哮，穿透了扭曲变形的门缝，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狠狠撞了进来！空气都在震荡！角落散落的玻璃器皿“噼啪”碎裂！
这咆哮声中蕴含的力量和凶性，远超之前被夔鼓余波震死的那些低级魔物！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生命能量反应！】
【类别：深渊魔化生物（初步判定为：巨力魔猿/深度污染变异体）】
【威胁等级：高！】
【能量强度：接近元婴初期修士！】
【状态：极度饥饿！狂化！】
【…建议规避…宿主当前状态无法应对…】
系统的提示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和冰冷。
轰隆！！！
又一声恐怖的撞击！金属大门中央，一个清晰无比的巨大拳印猛地凸了进来！门框周围的墙壁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刺鼻的、带着硫磺和腐烂血肉气息的腥风，顺着门缝的破口疯狂涌入！
大门，摇摇欲坠！
冰冷的金属台上，苏默的瞳孔骤然收缩！
左眼深处的玉色星芒瞬间变得锐利如剑！
右眼之中，那点猩红的漩涡印记再次浮现，如同被门外狂暴气息所刺激，疯狂地旋转起来，释放出更加冰冷、更加贪婪的杀伐渴望！
血在烧。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被门外恐怖威胁所彻底点燃的、最原始也最暴戾的求生本能，混合着血琵琶那滔天的凶煞之气，如同压抑了万载的火山，轰然冲垮了残存的所有理智和虚弱！
“嗬…呃…啊——！！！”
一声非人的、混合了痛苦与极致杀意的咆哮，从苏默撕裂的喉咙中爆发出来！这咆哮甚至压过了门外魔猿的嘶吼！
他沾满焦黑污迹和自身干涸血迹的右手五指，猛地曲起，如同濒死野兽的利爪，狠狠地抠进了身下冰冷的金属台面！
滋啦——！
刺耳的金属撕裂声中，高强度合金铸造的台面，竟被他五指硬生生抠出五道深达寸许、扭曲狰狞的恐怖抓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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