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三刻(约清晨六点),京城如同一个巨大的蜂巢,从沉睡中渐渐苏醒。鸡鸣犬吠,炊烟袅袅升起,早起的摊贩推着吱呀作响的小车走上街头,准备开始一天的营生。一切似乎与往日并无不同。
然而,当第一批人试图开启新的一天时,恐怖的阴影瞬间笼罩了整座城市!
最先发现不对劲的是各大钱庄的掌柜和伙计。
隆昌盛钱庄,厚重的金库大门被伙计用尽力气推开,准备清点银两。当火把的光芒照进库房时,所有人都如同被雷劈中,僵立在原地!
“银……银子呢?金子呢?钱呢?!”掌柜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眼前是空荡荡、光溜溜的巨大空间!别说银锭金条,连装钱的箱子、摆放银锭的铁架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地上干净的连粒灰尘都罕见!
“闹……闹鬼了?!!”伙计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裤裆瞬间湿了一片。
“快!快报官啊!!”掌柜的发出凄厉的嚎叫,连滚爬爬地冲出金库。
几乎在同一时间,汇通天下、福源记……所有大钱庄都爆发出同样的、绝望到极致的哭嚎!金库被盗,而且是如此彻底的、匪夷所思的盗取!消息如同瘟疫般瞬间传开!
恐慌如同投入油锅的水滴,瞬间炸开!
“钱庄……钱庄的金库全空了!!”
“天杀的!我的银子全存在隆昌盛啊!!”
“完了!全完了!我的棺材本啊!!”
储户们疯了似的涌向钱庄,哭喊、咒骂、推搡……场面瞬间失控!
紧接着,更大的噩耗传来!
“当铺!万利当铺的库房也空了!我当的祖传玉佩啊!”
“恒昌当也没了!我刚当的棉袄!冬天怎么过啊!”
绝望的当户们加入了混乱的人群。
更大的灾难还在后面!
“粮仓!漕帮京畿粮仓空了!一粒米都没了!!”
“丰裕粮行的仓库也空了!!”
“德隆米铺!德隆米铺的米缸全空了!!”
负责采买的各府管事、各大酒楼饭庄的老板、以及无数等着买米下锅的平民百姓,涌向各大粮行和仓库,看到的只有空空如也的库房和粮店掌柜那张比死人还难看的脸!
恐慌升级为绝望的飓风!
“没粮了!京城没粮了!!”
“盐!盐也没了!盐行的仓库也空了!!”
“布!布行的布全没了!!”
“油!油坊的油缸都空了!!”
“连……连药铺的名贵药材都没了!!”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哭喊声、绝望的哀嚎声,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京城!人们奔走相告,传递着一个个令人难以置信却又无比真实的恐怖消息!
“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个穿着绸缎的中年富商揪住一个失魂落魄的粮店伙计,疯狂摇晃。
伙计眼神呆滞,喃喃自语:“没了……全没了……一夜之间……都没了……鬼……是鬼干的……”
恐慌如同野火燎原,迅速蔓延到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街头巷尾,人们陷入了一种群体性的歇斯底里。
“抢啊!再不抢就什么都没了!!”不知是谁在绝望中嘶吼了一声。
如同点燃了炸药桶的引信!
人群彻底疯狂了!他们不再冲向那些己经被搬空的店铺,而是如同蝗虫般扑向所有可能还有物资的地方!
小粮店?冲进去!抢!
杂货铺?砸开门!抢!
甚至……民居!一些红了眼的暴徒开始冲击看起来还算殷实的民宅!
“把粮食交出来!”
“给我盐!给我米!”
哭喊声、打砸声、叫骂声、惨叫声瞬间响彻云霄!秩序彻底崩溃!整座京城陷入了无政府的暴乱状态!
皇宫,养心殿。
“混账!废物!!”年轻的皇帝将手中的八百里加急奏报狠狠摔在地上,脸色铁青,浑身发抖,“国库空了!内库空了!连……连朕的龙椅都丢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下方跪着的户部尚书、内务府总管、九门提督等重臣,个个面无人色,抖如筛糠。
“陛……陛下……不……不只是皇宫……”九门提督声音发颤,面如死灰,“刚……刚传来的消息……京城……京城所有的钱庄、当铺、大商行仓库……还有……所有粮仓粮店……全……全被搬空了!!”
“什么?!”皇帝眼前一黑,踉跄几步,被太监扶住才没摔倒。他指着殿外隐约传来的混乱喧嚣,声音嘶哑:“那……那外面是……”
“是……是暴民在抢掠……”九门提督的声音低不可闻。
“反了!反了天了!”皇帝暴怒,一脚踹翻御案(光秃秃的平台上),“调兵!给朕调兵!镇压!格杀勿论!!”
“陛……陛下……”兵部尚书哭丧着脸,“兵部武备库……也……也空了!连把像样的刀都没有啊!马场的草料和备用军械也……”
“噗!”皇帝再也支撑不住,一口鲜血狂喷而出,首挺挺地向后倒去!
“陛下!陛下晕倒了!快传太医!!”养心殿内乱作一团。
权贵区,武威侯府。
“我的凤冠!我的霞帔!我的东珠项链!都没了!全都没了!!”侯夫人看着空空如也的私库,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状若疯魔。
武威侯面色铁青,看着同样被搬空的书房和库房,一拳狠狠砸在柱子上:“查!给老子查!到底是谁!老子要诛他九族!!”
然而,管家连滚爬爬地冲进来:“侯爷!不好了!外面……外面暴民冲进西街了!好几家勋贵府邸都被砸了!抢了!!”
“什么?!”武威侯脸色剧变,“快!快关紧府门!调集所有家丁护院!上墙!守住!!”
恐慌如同最致命的瘟疫,终于从底层蔓延到了高高在上的权贵阶层!往日里门禁森严、高高在上的府邸,此刻大门紧闭,护院家丁如临大敌,听着墙外越来越近的混乱喧嚣,个个面无人色。财富的消失,让他们瞬间从云端跌落,失去了最大的依仗和安全感!
整座京城,彻底陷入了末日般的混乱与绝望!抢劫、纵火、踩踏、甚至自相残杀……人性的丑恶在生存危机面前暴露无遗。这座曾经繁华鼎盛的帝都,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而制造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早己远离了风暴的中心。李兰兰站在京城外一座高山的山顶,迎着初升的朝阳,俯瞰着下方那座陷入疯狂与混乱的巨大城市。浓烟滚滚,火光点点,凄厉的哭喊声隐约可闻。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毁灭吧,腐朽的旧世界。”
“乱世……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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