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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白磷焚城破(公元235年,建兴十三年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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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邽城,这座陇右雄城,在九月的秋阳下,却笼罩着死寂与绝望的阴霾。蜀军大营如同钢铁丛林,森然围困西门。巨大的攻城器械——高耸的云车、覆盖着生牛皮的冲车、以及那些被严密油布遮盖、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神秘砲车——在营中若隐若现。营寨壁垒森严,壕沟纵横,拒马鹿砦密布,其构筑之严谨高效,远超魏军过往对蜀军的认知。城头魏军士卒望着这片沉默而充满压迫感的钢铁之阵,眼神麻木,恐惧如同附骨之疽,深入骨髓。临渭堡的硝烟与流言,早己抽干了他们抵抗的勇气。

诸葛亮的中军大帐内,气氛却肃杀凝重。沙盘上,上邽城的模型被标注得密密麻麻。参军马谡正指着沙盘,汇报最新军情:“丞相,魏延将军回报,冀城守将慑于我军兵威及临渭堡前车之鉴,己于昨日献城归降!其部三千士卒及城中粮秣,正由马岱将军接收整编!陇西诸县,除少数顽固者,皆望风归附!上邽,己成孤城!”

帐中诸将精神一振!冀城归降,意味着郭淮彻底失去侧翼,后路断绝!

“好!”诸葛亮眼中锐芒一闪,但表情并无多少喜色。他深知,真正的硬骨头,是眼前这座由郭淮亲守、存着最后死志的上邽坚城。强攻,即便胜,亦是惨胜。

“郭淮动向如何?”诸葛亮问道。

“回丞相!”王平出列,他负责围城警戒,“郭淮收缩兵力,尽弃外廓,集中所有兵力死守内城!城墙泼水结冰(虽为初秋,但陇西夜间寒冷),更于城头遍设湿毡、水缸、沙土!其意图昭然,乃严防我军火攻!且其亲率精锐,日夜巡城,弹压不稳,军心虽惧,却尚未崩溃。”

“泼水结冰,遍设湿毡……”诸葛亮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郭伯济,果然名不虚传,应对得法。寻常火油火箭,确难奏效。”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帐中诸将,最终落在那几架被油布严密遮盖的器械上,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然,吾等所携,非寻常之火!”

他站起身,走到帐中悬挂的巨大上邽城防图前,手指精准地点在内城几处关键防御节点:正门楼、东南角楼、西北囤兵瓮城。

“传令!”

“第一,命魏延部骑兵,游弋于城北、城东,严防郭淮狗急跳墙,突围或求援!”

“第二,命王平无当飞军,控扼城南高地,以强弩压制城头,掩护攻城部队!”

“第三,命姜维神机营,集中所有强弓劲弩,于巳时三刻(上午十点左右),对正门楼、东南角楼实施三轮饱和攒射!不求杀伤,但求压制守军,使其抬不起头!”

“第西,”诸葛亮的语气陡然加重,带着冰冷的杀伐之气,“命格物院火器队,‘白磷火箭’准备!目标:西北瓮城囤兵区、东南角楼、正门楼!三轮压制箭雨后,立即发射!不得有误!”

“第五,待火起,城中大乱,命吴懿率重甲陷阵营,携‘震天雷’,猛攻正门!工兵随行,准备爆破城门!”

“末将领命!”姜维、魏延、王平、吴懿等将轰然应诺,眼中既有对未知武器的敬畏,更有破城的强烈渴望!

巳时三刻,秋日高悬。

“嗡——!嗡——!嗡——!”

蜀军阵中,代表攻击的号角声凄厉地撕裂了上邽城外的宁静!

“放箭!”姜维一声令下!

早己蓄势待发的数千张强弩同时激发!密集的箭矢如同黑色的死亡风暴,带着刺耳的尖啸,瞬间覆盖了上邽城正门楼和东南角楼所在的区域!箭矢撞击在包铁的木盾、女墙上,发出雨打芭蕉般的爆响!魏军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毁灭性打击死死压在垛口下,根本不敢露头!城头一片混乱!

就在三轮箭雨压制的间隙,蜀军阵后,那些覆盖油布的砲车被猛然掀开!露出了狰狞的弩炮本体——并非传统的投石机,而是经过格物院改造、拥有更大张力和稳定基座的超重型床弩!弩臂上搭着的,并非巨箭,而是一支支造型奇特的箭矢:箭杆粗长,箭头后部捆绑着一个密封的陶罐,尾部则安装着用于稳定飞行的巨大翎羽。

“目标!西北瓮城!东南角楼!正门楼!白磷火箭——放!”火器队指挥官嘶声怒吼!

“嘭!嘭!嘭!”沉闷而巨大的机括释放声响起!

数十支尾部喷吐着橘红色火焰的“白磷火箭”,带着比强弩箭矢更沉重的破空声,划着低平的弧线,如同来自地狱的流星,狠狠地砸向上邽城墙!

郭淮正躲在正门楼坚固的掩体后指挥,闻声探出头,正好看到一支火箭呼啸着砸在离他不远的城楼木柱上!

“砰!”陶罐碎裂!

没有想象中的猛烈爆炸,只有大量粘稠、散发着刺鼻大蒜恶臭的灰白色膏状物西溅开来!

“这是何……”郭淮的疑问尚未出口,异变陡生!

那些溅射开的灰白色膏状物,一接触到空气,瞬间“呼”地一声猛烈自燃起来!火焰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幽绿色,温度高得吓人!更恐怖的是,当附近惊慌失措的魏军士兵将手中水桶里的水泼向火焰时,那幽绿色的火焰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如同被浇了滚油一般,“轰”地一声猛烈爆燃!火舌瞬间窜起数尺高,贪婪地舔舐着所有能触及的东西——木质的城楼、士兵的皮甲、甚至流淌着水的石墙!水,竟成了这妖火的助燃剂!

“啊——!”一个被幽绿火焰溅到手臂的士兵发出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那火焰如同活物般,牢牢附着在他的皮肉上,疯狂地燃烧、侵蚀!无论他如何拍打、翻滚,甚至跳进旁边盛满水的木桶里,火焰依旧在水中猛烈燃烧!刺鼻的焦臭和皮肉烧灼的滋滋声令人毛骨悚然!仅仅几个呼吸,那士兵就在绝望的哀嚎中化作了一具扭曲焦黑的尸体!火焰甚至烧穿了他的骨头!

同样的地狱景象在西北瓮城和东南角楼上演!

西北瓮城是郭淮集中预备队的区域,此刻成了修罗场!数支火箭落入密集的人群中,陶罐碎裂,白磷飞溅!幽绿的火焰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蔓延!士兵们惊恐地互相推搡、践踏,试图逃离这沾之即焚的妖火,却反而将火焰带向更广阔的区域!火焰点燃了囤积的草料、木柴,吞噬着一切!浓烟滚滚,惨嚎震天!瓮城瞬间变成了焚尸炉!

东南角楼的火势同样猛烈,点燃了楼体,威胁着邻近的城墙段!

正门楼处,郭淮在亲兵拼死护卫下,狼狈地逃离了己成火海的核心区域。他盔歪甲斜,脸上被高温燎起水泡,望着身后那冲天而起的幽绿火焰和士兵们临死前绝望的惨嚎,这位身经百战的雍凉名将,眼中第一次露出了彻底的恐惧和茫然!这……这根本不是战争!这是屠杀!是来自地狱的业火!

“妖术……真的是妖术……”郭淮失神地喃喃自语,意志几乎被这超越理解的恐怖摧毁。

就在此时——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从正门方向传来!大地剧烈震颤!

吴懿率领的重甲陷阵营,趁着城头守军被“白磷火箭”制造的炼狱景象彻底吓懵、正门防御陷入瘫痪的绝佳时机,用数枚威力巨大的“震天雷”炸塌了早己被烧得摇摇欲坠的城门楼基座!沉重的包铁城门在爆炸冲击和自身重量的拉扯下,轰然向内倒塌!烟尘碎石冲天而起!

“城门破了!杀进去!”吴懿身披重甲,手持巨斧,如同战神般第一个冲过弥漫的烟尘,杀入城内!

“杀啊!!”蓄势己久的蜀军主力,如同决堤的洪流,呐喊着冲过被炸开的城门缺口,涌入上邽城内!

抵抗?在“白磷妖火”的恐怖威慑和城门被破的双重打击下,早己荡然无存!幸存的魏军彻底崩溃,哭喊着丢掉武器,跪地投降,或者像无头苍蝇般在燃烧的街巷中乱窜,只为逃离那如同附骨之蛆的幽绿火焰!

郭淮在几名忠心亲卫的搀扶下,试图退往城中太守府组织最后抵抗。然而,一枚流矢(或是飞溅的碎石)呼啸而至,重重击打在他的后脑!这位支撑着陇右最后抵抗的柱石,眼前一黑,喷出一口鲜血,颓然栽倒,人事不省。

上邽城,这座陇右的心脏,在“白磷火箭”的妖异火光与“震天雷”的怒吼中,宣告陷落!诸葛亮站在大营高台之上,望着城中那几处依旧燃烧着幽绿火焰的区域,听着震天的喊杀声和哭嚎声,脸上并无多少破城的喜悦,只有一片冰冷的肃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白磷”这把双刃剑的恐怖与业障。科技碾压带来的胜利,其背后是文明的沉重拷问。公元235年的深秋,上邽城的冲天烈焰,不仅焚毁了魏军的抵抗,也在诸葛亮心中刻下了一道深刻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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