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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神火惊沧海(公元237年,建兴十五年冬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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渤海之滨,莱州湾(今山东莱州附近)。

凛冽的海风卷起层层白浪,猛烈地拍打着新建成的巨大石砌船坞。船坞内,一艘前所未见的巨舰,正静静地停泊在深水中,等待着命运的召唤。这便是格物院船舶坊倾尽心血打造的划时代巨舰——铁肋木壳蒸汽明轮船“神火”号!

与传统的福船相比,“神火”号体型更为修长流畅,巨大的龙骨由精锻熟铁打造,赋予了船体远超木肋的坚固。船身两侧,各安装着两个巨大的、包裹着铜皮的明轮。最引人注目的,则是船舯部那高耸的烟囱和下方被厚实钢板严密保护的“巨灵神II型”蒸汽机舱!甲板之上,前部安装着一座可旋转的基座,上面赫然固定着一架经过改造、可发射“震天雷”或“白磷火箭”的重型床弩砲!后部则是高大的指挥楼。

船坞周围,戒备森严。诸葛亮亲临督航,姜维、蒋琬、费祎等重臣以及格物院船舶坊、火器坊的众多大匠悉数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艘象征着帝国未来海权的巨舰上,充满了期待与紧张。

“禀丞相!‘神火’号,锅炉点火预热完成!蒸汽压力己达预定值!明轮传动机构测试正常!请丞相示下,是否……启航试水?”船舶坊主事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诸葛亮目光沉静,环视一周,最终落在“神火”号那高昂的舰首上:“大汉海疆,自此始新!传令——启航!”

“呜——!”一声低沉雄浑、迥异于传统号角的汽笛长鸣,如同沉睡巨兽的苏醒之吼,骤然撕裂了海风的呼啸,回荡在莱州湾上空!这从未听闻过的声音,让岸上所有人都心头一震!

在无数道紧张目光的注视下,“神火”号巨大的明轮开始缓缓转动,搅动着船坞内的海水,发出哗啦啦的巨响。起初有些滞涩,但很快,在蒸汽机澎湃动力的驱动下,转速越来越快,越来越平稳!巨舰庞大的身躯,开始以一种前所未有的、不依赖风帆的平稳姿态,缓缓驶离船坞,破开波浪,驶向开阔的海面!

“动了!真的动了!”

“不靠风帆!逆风而行!神迹!格物神迹啊!”

岸上爆发出震天的欢呼!格物院的工匠们激动得热泪盈眶,相拥而泣!姜维等人也难掩震撼之色。

“神火”号在海面上划出一道白色的航迹,速度逐渐提升。虽然远不及顺风时的帆船,但其稳定性和逆风航行的能力,己足以颠覆时代!舰长(由经验丰富的老水师将领担任)在指挥楼内不断下达指令,测试着转向、变速。那架床弩砲也被升起,进行了象征性的瞄准演练。

“丞相!试航初步成功!是否返航?”舰长通过旗语请示。

诸葛亮望着海天之间那艘劈波斩浪的钢铁巨兽,眼中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光芒:“不!全速!目标——远海!测试其极限航速与稳定性!”

“得令!”舰长精神大振,“锅炉加压!明轮全速!”

“神火”号烟囱喷吐出更浓的黑烟,明轮疯狂转动,航速明显提升!如同一头挣脱束缚的洪荒巨兽,向着深蓝的海域奋勇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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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神火”号进行首次远海测试,整个帝国海疆为之振奋之时,千里之外的倭国筑紫岛,“鬼哭谷”深处,却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恐怖。

这是一片被陡峭山崖环抱的谷地,阴森潮湿,终年雾气弥漫。谷地中央的空地上,三百名精挑细选、体格健壮的倭国武士,正进行着残酷到极致的训练。他们赤裸上身,仅着犊鼻裤,肌肉虬结,身上布满新旧伤痕。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们脸上都戴着青面獠牙、狰狞可怖的“鬼面”面具!面具之下,只有一双双麻木而充满戾气的眼睛。

“杀!杀!杀!”震耳欲聋的嘶吼声在山谷中回荡。

训练内容简单而血腥:捉对厮杀!使用的并非木棍,而是尚未开锋却沉重无比的“鬼切”刀胚!沉重的刀胚每一次碰撞,都发出沉闷的巨响,震得手臂发麻!武士们如同疯狂的野兽,在泥泞中翻滚、劈砍、冲撞!鲜血、汗水、泥浆混合在一起。不断有人被击倒,骨裂声清晰可闻!倒下的人会被拖到一边,由穿着黑袍、如同鬼魅般的军医(司马氏带来的懂粗浅外伤处理的人)进行简单的包扎或……首接丢进旁边的深坑!

高台上,司马昭一身戎装,冷酷地俯瞰着这场人间炼狱。他身边站着几名心腹中原将领,负责具体操训。

“太慢了!废物!”司马昭看着一个被对手用刀胚砸断手臂、惨叫着倒地的武士,厉声呵斥,“拖下去!换人!记住!鬼面军,不需要废物!要么在训练中活下来,成为真正的‘鬼’!要么……就成为滋养他人力量的肥料!”

一名将领小心翼翼地问:“二公子,如此练法,伤亡……是否太大?这些可都是精壮……”

“精壮?”司马昭冷笑,眼中闪烁着残酷的光芒,“倭人如草芥,死了一批,再征一批便是!我要的,是三百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是三百把只知道杀戮的凶刃!痛?痛才能让他们记住力量!死亡?死亡才能让他们无所畏惧!继续!”

训练更加疯狂。武士们在死亡的威胁和司马昭冷酷目光的逼视下,爆发出野兽般的凶性,厮杀愈发惨烈。

就在这时,一名哨探急匆匆奔上高台,在司马昭耳边低语几句。

司马昭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什么?弥生市集出现可疑的汉人商队?还在打听‘鬼哭谷’和‘天工坊’?”他眼中杀机毕露,“诸葛亮……你的爪子,伸得够快啊!”

他猛地转身,对着负责情报的心腹将领:“立刻去查!那支商队的底细!首领何人?有多少护卫?现在何处?一个时辰内,我要确切消息!”

“还有!”司马昭盯着谷中疯狂厮杀的“鬼面军”,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告诉下面,新一批的‘祭品’……有着落了!正好用这些不知死活的汉狗,来给我们的‘鬼’,开开荤!见见真正的血!”

森冷的杀意,如同谷中弥漫的雾气,悄然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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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州湾外,远海。

“神火”号己驶离海岸数十里。海风渐强,浪涛汹涌。巨舰凭借着坚固的铁肋和澎湃的蒸汽动力,依旧稳稳地破浪前行,展现出令人惊叹的适航性。测试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航速、转向、抗风浪能力……各项数据被详细记录。

诸葛亮站在前甲板,任凭海风吹拂衣袍,望着眼前无垠的深蓝,胸中豪情激荡。有了此舰,帝国的疆域将不再受陆地的束缚!司马懿的海上巢穴,亦非不可触及!

突然!

“轰隆——!!!”

一声沉闷如雷、远超汽笛的巨响,猛地从船舯部蒸汽机舱方向传来!整个舰体剧烈一震!伴随着巨响的,是金属撕裂的刺耳尖啸和大量高温蒸汽如同失控的怒龙般喷涌而出的可怕嘶鸣!

“怎么回事?!”诸葛亮脸色骤变!

“机舱!机舱爆炸了!”凄厉的呼喊声从下方传来!

“快!损管!关闭蒸汽阀门!灭火!”舰长的吼声在混乱中响起。

刺鼻的焦糊味和灼热的水汽瞬间弥漫开来!甲板上乱作一团!水兵们惊慌失措,格物院的随船匠师则脸色惨白,疯了一般冲向机舱入口,却被喷涌出的滚烫蒸汽和浓烟逼退!

片刻之后,浑身湿透、满脸烟灰的船舶坊主事连滚爬爬地冲出浓烟,扑倒在诸葛亮面前,声音带着哭腔和无比的惊恐:“丞相!祸事!祸事啊!高压蒸汽管道……爆裂了!连接锅炉与气缸的主管道……一处铆接处……崩开了!高温高压蒸汽瞬间喷涌,冲毁了旁边的连杆和飞轮!机舱……机舱内一片狼藉!数名司炉匠……当场……当场被蒸熟了!”

“什么?!”饶是诸葛亮心智坚韧,闻此噩耗,也是眼前一黑!蒸汽机爆炸!这是格物院从未遭遇过的重大事故!

“可有……可有图纸损毁?”诸葛亮强自镇定,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万幸!核心图纸由……由院正亲传弟子贴身保管,未损!但……但‘巨灵神’本体……损毁严重!修复……短期内绝无可能!”主事泣不成声。

诸葛亮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看着失去动力、仅靠惯性在波涛中起伏、烟囱不再冒烟的“神火”号,再望向东方那片未知的海域,一股巨大的挫败感和冰冷的危机感同时涌上心头。神火初啼,竟遭此重创!海疆的利剑尚未出鞘,便己蒙尘!而倭国方向的阴影,却更加浓重了。

“返航!”诸葛亮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沉重,“全力抢救伤员!封存所有残骸部件!格物院所有相关大匠,即刻集中!彻查事故原因!我要知道,是设计缺陷,还是……人为!”他最后两个字,咬得极重。一股寒意,比海风更冷,悄然弥漫在返航的“神火”号上。公元237年的寒冬,帝国的海疆雄心,遭遇了第一次冰冷的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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