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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仁心为刃(建兴二十年夏,公元242年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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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一炉共九颗龙眼大小、通体、色泽呈现温润琥珀金、散发着奇异清香的“破邪金丹”,从“金丹坊”那尊巨大的丹炉中被林医官以特制玉勺郑重取出时,整个博多湾大营都为之沸腾!药香弥漫开来,竟隐隐驱散了营地上空沉积的疫病阴霾,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药效的验证,刻不容缓,亦残酷而神圣。首批用药者,是那三十余名感染疫毒最深、己全身遍布溃烂红斑、持续高热不退、被医官判定为“药石罔效”的汉军重伤员。林医官亲自坐镇,将一颗“破邪金丹”以无根水(蒸馏水)化开,小心翼翼地喂入一名濒死士兵口中,同时以金丹化开的药液外敷其最严重的溃烂处。

煎熬的等待,仿佛凝固了时间。

服药后约两个时辰,奇迹如同破晓之光,刺破了死亡的黑暗!士兵持续月余、连猛药都无法压下的高热,竟开始缓缓消退!身上那些如同活物般蔓延的暗红斑块,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蔓延之势戛然而止,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更令人震撼的是,那些溃烂流脓的伤口,脓液迅速减少,边缘开始收敛,生出的新肉芽!士兵原本涣散的眼神中,竟恢复了一丝神采,虽然极度虚弱,却不再是那种病态的亢奋与绝望的麻木!

“活了!真的活过来了!”亲眼目睹同袍从鬼门关被硬生生拽回的汉军将士们,发出了震天的欢呼与喜极而泣!望向金丹坊和林医馆的目光,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激与近乎狂热的崇敬!这不仅是救命之恩,更是神迹的见证!

紧接着,剩余的“破邪金丹”被火速化开稀释,制成数百瓶“破邪神水”,由精锐骑兵护送,昼夜兼程送往疫情最惨烈的筑紫南部大隅郡腹地。林医官亲自带队,在一处被瘟疫彻底摧毁、尸骸枕藉的村落废墟旁,设立了临时的“救苦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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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如同燎原的星火,点燃了绝望的荒原。形如枯槁、身上带着可怖红斑或溃烂的倭民,如同从坟墓中爬出的幽魂,从冒着黑烟的废墟、从藏身的山洞密林、从漂浮着尸体的河边,挣扎着、爬行着,汇聚到救苦营外。空气中弥漫着死亡与绝望的恶臭,无数双浑浊的眼睛里,只剩下对生的最后一丝渴求。

“排队!染病者入左营!接触者入右营领预防汤药!拥挤抢药者,杀无赦!”军情司郎中手持令旗,用冰冷生硬的倭语厉声维持秩序。汉军士兵钢刀出鞘半寸,弩箭上弦,森然的杀气有效地压制了可能发生的暴乱。秩序,是拯救的前提。

临时搭建的巨大营帐内,林医官和助手们如同战场上的医兵,争分夺秒。他们快速甄别病情轻重,将珍贵的“破邪神水”喂给重症者,给予稀释汤剂给轻症和预防者,并指导外敷。药效再次展现了它近乎神迹的力量。高热的病患体温迅速下降,红斑淡化,溃烂收敛。那些原本只能等死的倭民,眼中死灰般的绝望被难以置信的光芒取代。营帐内外,低沉的啜泣逐渐被一种劫后余生的、压抑的感恩取代。越来越多的倭民,对着分发汤药的汉军士兵和忙碌的医官队伍,匍匐在地,用最虔诚的倭语念诵着感激与祈祷。

“仁心为刃,可破金石,可服万民。”陈涛站在远处的高坡上,俯瞰着下方那充满苦难、新生与秩序的一幕,对身旁的姜维感慨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释然,“丞相在洛阳运筹帷幄,授我‘抚剿并用’之策。格物院铸‘破邪’之剑,斩的是有形之邪魔;今以此救世金丹为刃,破的是无形之心防。这九州之民,方能在血火之后,真正归心于王化。”

姜维默默颔首,刚毅的面容上神色复杂。他想起了高良台崩塌时冲天的烟尘,想起了突击队员染血的战甲和倒下的身影,也想起了营帐内卑弥呼取血时那平静而决绝的眼神。战争以铁血开疆,而统治,终需以仁心铸基。这“破邪金丹”,便是帝国仁政最锋利、最温暖的锋刃。它治愈的不仅是肆虐的瘟疫,更是这片被恐惧、仇恨与绝望撕裂的土地上,千疮百孔的人心。帝国的统治根基,在这救赎的硝烟中,悄然扎下,远比刀剑征服更为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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