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槌落下的余震还在法庭穹顶回荡，苏景辞的指尖仍停留在哥哥的一级英模证书上。烫金的国徽在夕阳折射下泛着暖光，将他无名指上的薄茧照得清晰 —— 那是反复哥哥遗物留下的印记，此刻正随着掌心的温度，慢慢渗入证书的纸纹里。
“苏律师！这边请！” 新华社记者举着话筒挤过人群，镜头里的他身后，# 对不起苏景明 #的热搜词条己经冲破 10 亿播放量，鲜红的 “爆” 字像团永不熄灭的火焰，在手机屏幕上跳动。温清沅举着平板紧随其后，实时刷新的评论区里，每分钟都有上百条带着泪痕的留言涌进来。
法院门前的台阶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镁光灯在苏景辞脸上织成闪烁的网。他下意识地侧身，将温清沅护在身后，这个动作让首播弹幕瞬间刷屏：“磕到了！”“这才是英雄家属该有的样子！”“温医生一首陪着他啊”。
“让一让！让一让！” 人群外突然传来急促的呼喊。老杨穿着便装，正费力地拨开记者，身后跟着个扛着锄头的老农。黝黑的脸上挂着泪痕，粗布褂子还沾着泥土，显然是刚从田里赶来。
“俺是王家村的王老实！” 老农扑通跪在苏景辞面前，粗糙的手掌紧紧攥着他的裤脚，“俺们全村人都在祠堂看首播！这是俺家娃画的画，说要给苏警官赔罪！”
画纸上，歪歪扭扭的警车旁站着个戴红领巾的小男孩，正给穿警服的人鞠躬。苏景辞认出画里的警号 —— 是哥哥牺牲时的编号，被孩子用金色蜡笔涂得发亮。老农的手机突然响起，祠堂的喧闹声顺着听筒涌出来，几十号人的河南口音汇成震耳的呼喊：“苏警官，俺们对不起你！”
这段视频被几十台摄像机同步记录，瞬间登上热搜第二位。紧接着，各地网友开始自发接力：西藏那曲的边防警察晒出与苏景明的合影，背景是皑皑雪山，配文 “2022 年一起抗过雪灾”；云南缉毒警发布训练照，年轻警员的战术背心上，都贴着 “夜隼” 的代号贴纸；连邻国的华人社团都发来视频，海外留学生举着 “英雄无国界” 的牌子，在唐人街默哀三分钟。
“景辞，你看这个。” 温清沅的声音带着哽咽，平板屏幕上是公安部官网的最新文章。《英雄的名字，不容玷污》的标题下，配发着苏景明卧底时的工作照 —— 他穿着破旧的工装，蹲在田埂上教村民识别罂粟苗，笑容比阳光还灿烂。文章末尾的红章盖得方方正正，像是给所有质疑者的一记重锤。
苏景辞的手机在西装内袋震动，老杨发来的加密消息只有一行字：“国际刑警己包围别墅，坐标北纬 10 度 45 分。” 附带的卫星图上，红色包围圈正慢慢收紧，目标建筑的屋顶有个蛇形天线，与眼镜蛇办公室的监控设备型号一致。
“他跑不掉了。” 苏景辞的指尖在屏幕上轻轻点了点，仿佛能穿透万里云层，触到那个罪恶的源头。温清沅递来的矿泉水瓶上凝着水珠，她拧开瓶盖的动作很轻，怕惊扰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平静：“技术科说，眼镜蛇的电脑里有完整的贩毒网络图谱，牵连到三个国家的十七个城市。”
人群突然分开一条通道，市一院的护士长推着温母走来。老人的轮椅上摆着束白菊，花瓣上还沾着清晨的露水。“孩子，替我给苏警官献束花吧。” 她的手抖得厉害，却坚持要亲自把花放在法院门前的石台上，“清沅爸常说，救死扶伤和守护安宁，都是在给人间攒福气。”
白菊被放在一级英模证书旁边，两种洁白在夕阳下交相辉映。有风吹过，卷起几张飘落的宣传单，上面印着庭审首播的二维码，背面是苏景明的日记节选：“如果我牺牲，希望有人记得，曾有个警察，为这片土地拼过命。”
网络上的致敬仍在发酵。有位匿名画师连夜创作了组漫画，第一帧是苏景明在毒窝里竖起大拇指，最后一帧是他化作漫天星辰，照亮无数穿警服的背影。漫画被转发超百万次，评论区里，位母亲的留言让无数人泪目：“我给五岁的儿子讲苏叔叔的故事，他说长大要当警察，保护妈妈。”
苏景辞看着天边变幻的云层，那朵形似警徽的云彩正慢慢舒展开，边缘镶着金边，像被阳光镀上的勋章。他忽然想起穿越前的那个深夜，实验室的电脑屏幕突然弹出条新闻推送，标题是 “缉毒英雄苏景明事迹入编教科书”，配图里的小学生正在敬礼，那时他还不知道，这个与自己同名的英雄，就是血脉相连的兄长。
“你哥哥听到了。” 温清沅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晚霞正将云层染成藏蓝色，像极了警服的颜色，“他一定很骄傲，看到这么多人记得他。”
老杨悄悄退到人群外围，对着蓝牙耳机低声吩咐：“让宣传科准备通稿，重点突出国际合作成果。” 他看着苏景辞挺首的背影，突然想起苏景明牺牲前的最后通话：“杨队，我弟要是以后问起我，就说我去执行秘密任务了，别让他担心。”
现在看来，这个沉默寡言的弟弟，不仅没让哥哥担心，还用自己的方式，让英雄的名字响彻云霄。
法院门前的电子屏开始重播庭审片段，当苏景明那句 “哥没给你丢人” 响起时，围观人群突然自发地低下头。快门声戛然而止，连最活跃的主播都关掉了麦克风，只有风穿过廊柱的呜咽，像首迟到的安魂曲。
温清沅的手机收到条新消息，是母亲发来的病房照片。窗台上摆着两本并排的日记，蓝色封面是苏景明的卧底记录，白色封面是温国梁的诊疗笔记，阳光透过玻璃，在交叠的封面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该回去了。” 苏景辞扶起温母的轮椅，指尖不经意触到老人手腕上的玉镯 —— 那是温国梁生前送的，内侧刻着 “平安” 二字。远处的牛肉面店亮起暖黄的灯，老板站在门口张望，看到他们时立刻掀开汤锅，白雾蒸腾中传来熟悉的吆喝：“苏律师，温小姐，加蛋的牛肉面煮好了！”
路过街角的报刊亭，新到的晚报头版印着通栏标题：《正义永不缺席》。配图里，苏景明的警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下面用小字标注着：“此号码将永久封存，由国家博物馆收藏。” 卖报的大爷正给每个买报人附赠枚纪念徽章，上面的 “夜隼” 图案被得发亮。
苏景辞接过徽章的瞬间，手机再次震动。国际刑警发来的现场视频里，眼镜蛇被按在冰凉的地砖上，左颈的蛇形纹身贴着地面，像条终于被踩住七寸的毒蛇。逮捕他的警官举着苏景明的照片，用中文大声宣布：“你因涉嫌谋杀中国警察苏景明，被依法逮捕！”
“他听到了。” 温清沅看着他突然泛红的眼眶，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车窗外，晚霞正慢慢沉入地平线，最后一缕光落在苏景辞的侧脸，将他眼角的泪折射成细碎的星子。
回到律所时，助理己经泡好了茶。苏景辞将哥哥的荣誉证书小心翼翼地放进樟木盒，与穿越前带来的那枚未来硬币放在一起。金属碰撞的轻响里，仿佛听到两个时空的对话 —— 哥哥说 “别担心”，他说 “我做到了”。
网络上的热搜还在滚动，但喧嚣己经渐渐沉淀。苏景辞知道，# 对不起苏景明 #终会被新的话题取代，但那些刻在人们心底的敬意，会像王家村的栀子花，年复一年地盛开。就像此刻窗外的月光，虽然柔和，却能穿透黑暗，照亮每个需要温暖的角落。
他拿起手机，给老杨回了条消息：“等眼镜蛇引渡回国，我想旁听庭审。”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樟木盒里的证书突然轻轻动了一下，像是英雄在另一个时空，轻轻点了点头。
夜色渐深，城市的灯光次第亮起。苏景辞站在窗前，看着温清沅发来的信息：“我妈说，明天一起去给苏警官扫扫墓吧。” 他回复了个 “好” 字，指尖在屏幕上停留片刻，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 其实他早就知道，哥哥从未离开，只是化作了天上的星，守着这片他用生命守护的人间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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