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安局大楼的玻璃幕墙在午后阳光里泛着冷光，陆峰盯着监控屏幕的眼神像淬了冰。画面里，高志远的黑色轿车正冲破警戒线，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啸刺破了办公楼的宁静。副驾驶座上的亲信举着枪，枪托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 那是企图阻拦他们的门卫留下的。
“各单位注意，目标己闯入主楼大厅，重复，目标携带武器。” 陆峰的声音通过对讲机传遍每个楼层，藏在花盆后的特警握紧了微冲，手指扣在扳机护圈上，呼吸放得又轻又匀。半小时前，线人传来消息：高志远在拘留所打伤看守逃脱，扬言要 “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苏景辞站在情报处的玻璃隔间里，指尖无意识地着哥哥的船锚吊坠。温清沅刚将弹药库找到的证据存入加密服务器，备份硬盘被她紧紧抱在怀里，白大褂的衣角因紧张而攥出褶皱。“他怎么敢光天化日闯进来？” 女孩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努力保持镇定。
“因为他知道那些证据意味着什么。” 苏景辞的目光落在屏幕上高志远扭曲的脸，男人的警服领口敞开着，梅花表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毒贩名单和银行流水，足够让他把牢底坐穿。” 他想起哥哥视频里的话，“高志远最受不了的就是输给别人，尤其是输给我哥。”
电梯 “叮” 地一声到达十二楼，门刚滑开，高志远就撞了出来，黑洞洞的枪口首指走廊尽头的情报处：“都给我让开！把证据交出来！” 他身后的两个亲信分别守住电梯口和消防通道，枪身反射的光在天花板上跳跃，像条不安分的毒蛇。
陆峰从隔间里走出来，双手插在裤袋里，脸上看不出丝毫慌乱：“高副局长，何必呢？” 他的目光扫过对方颤抖的手腕，“当年在警校射击考核，你就因为紧张脱靶，现在手抖得更厉害了。” 这句话像根针，精准刺中高志远最隐秘的痛处。
高志远的呼吸骤然急促，枪口晃了晃：“少废话！苏景辞在哪？让他把毒贩名单交出来！” 他突然踹开隔间的门，当看到苏景辞的瞬间，眼睛红得像要滴血，“是你！都是你害我！”
枪栓拉动的脆响在走廊里回荡。苏景辞却突然笑了，侧身让开身后的大屏幕：“害你的从来不是别人。” 他抬手按下遥控器，原本漆黑的屏幕突然亮起，高志远在纪委询问室的身影赫然出现 —— 画面是用隐蔽摄像头拍的，角度刁钻，恰好能看清他脸上的每处细微表情。
“我承认，是我告诉眼镜蛇景明的位置……” 屏幕里的高志远头发凌乱，衬衫被自己扯得变形，声音里带着破罐破摔的绝望，“他总比我优秀，警校时是，当警察后也是…… 凭什么他是英雄，我只能做陪衬？”
录像里的供述像把重锤，狠狠砸在现场每个人的心上：
“我给阿坤发了短信，说景明是左撇子，枪藏在左边……”
“老鼠知道得太多，不撞死他，我迟早会被供出来……”
“王副厅长收了我两百万，帮我压下了当年的处分……”
高志远的脸在屏幕光线下惨白如纸，握枪的手剧烈颤抖，枪身撞击门框发出哐当声。“假的！这是伪造的！” 他嘶吼着扣动扳机，却被冲出来的特警一脚踢中手腕，手枪在空中划出道弧线，“啪” 地落在苏景辞脚边。
“伪造？” 陆峰捡起手枪，弹夹里的子弹清晰可见，“那这些呢？” 他打开投影仪，毒贩名单上的红圈、银行流水里的 “茶叶款”、老鼠临终录音的波形图，一张张证据在墙上铺开，像张密不透风的网，将高志远牢牢困在中央。
特警迅速上前按住他，手铐锁住手腕的瞬间，高志远突然爆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我不服！” 他的额头青筋暴起，皮鞋在地板上蹬出深深的划痕，“苏景明凭什么当英雄？当年警校毕业，明明是我先申请的卧底任务！要不是他爸是老司令，机会怎么会轮到他？”
这番话像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走廊里的空气瞬间凝固。苏景辞想起哥哥加密手机里的邮件，是 2010 年的申请报告，末尾写着：“我愿前往最危险的地方，只因这身警服的重量。” 而高志远的申请报告复印件上，赫然有王副厅长的批示：“酌情考虑，注意保护。”
“你从来比的都不是能力。” 苏景辞蹲下身，与瘫在地上的高志远平视，“你比的是背景，是手段，是如何踩着别人往上爬。” 他从口袋里掏出张照片，是警校宿舍的合影，三个年轻人笑得一脸灿烂，“我哥从来没把你当对手，他说你只是暂时迷路了。”
高志远的目光在照片上停留片刻，突然像被抽走所有力气，在地。他的梅花表摔在地上，表面玻璃碎成蛛网，指针永远停在了下午两点十七分 —— 正是他当年接到第一个毒贩电话的时间。
陆峰示意特警将人带走，经过玻璃隔间时，高志远突然回头，盯着屏幕上自己的审讯录像，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阳光透过幕墙照在他脸上，将皱纹里的泪水折射成细碎的光，像个终于卸下所有伪装的孩子。
“王启明那边也招了。” 温清沅的声音带着如释重负的轻颤，她刚收到纪委的消息，“他承认收受贿赂，还交代了高志远与境外毒贩的交易细节，连他们约定的暗号都招了。” 女孩将备份硬盘放进保险柜，转动密码锁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苏景辞走到窗边，看着高志远被押上警车。警灯闪烁的红光映在对面的居民楼上，像给这场闹剧画上了血色的句号。他想起哥哥视频里的最后一个军礼，想起父亲工作手册上的 “无怨无悔”，突然明白：真正的英雄从不在乎是否被铭记，他们只在乎是否坚守了信念。
陆峰递来杯热茶，杯壁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暖意：“景明的案子总算能结了。” 老情报员的眼眶有些发红，“省厅决定追授他一级英模称号，下个月举行表彰大会，你……”
“我想带他回 701 基地。” 苏景辞打断他的话，目光望向远处的海岸线，“他说过，等任务结束，就去看看爸守了一辈子的海。”
温清沅突然轻轻握住他的手，女孩的掌心带着体温，像道微弱却坚定的光。“我妈说，陈岚阿姨早就为景明叔叔准备了衣冠冢，就在纪念碑旁边，能看到向日葵和大海。” 她顿了顿，补充道，“我们一起去。”
走廊尽头的大屏幕还亮着，高志远的嘶吼声仿佛还在回荡：“我不服！” 但此刻听来，只剩下无尽的悲凉。苏景辞知道，这场持续五年的追寻终于画上了句号，那些被辜负的牺牲，那些被掩盖的真相，都将在阳光下得到昭雪。
夕阳西下时，国安局大楼的灯光次第亮起，像无数双见证正义的眼睛。苏景辞站在情报处的窗前，看着城市的万家灯火，突然想起哥哥常说的话：“我们之所以看不见黑暗，是因为有人把黑暗挡在了身后。”
而现在，他终于可以告慰那些挡在黑暗身后的人：光明，己经来了。
保险柜里的备份硬盘静静躺着，旁边放着那枚一等功勋章。月光透过气窗照进来，在上面投下柔和的光晕，像给所有坚守信念的人，盖上了一枚金色的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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