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香被刀哥死死掐在墙上,粗糙的砖石带着陈年的霉味,摩擦着她的后颈,磨得皮肤像被砂纸反复碾过,火辣辣地疼,仿佛有无数砂砾钻进皮肉里,每动一下都牵扯着神经末梢的剧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喉咙被扼住的窒息感,气管仿佛被一只生锈的铁钳攥紧,吸入的空气稀薄得像羽毛,根本无法满足肺部火烧火燎的需求。她的眼前阵阵发黑,像被蒙上了一层浸了墨的厚重黑布,又时不时闪过几缕惨白的光,像濒死者眼前的回光返照。耳朵里充斥着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咚咚” 声震得耳膜发疼,还有刀哥粗重的喘息,那喘息声混着烟酒的恶臭,满是贪婪与暴虐,像野兽盯着猎物时的鼻息。墙角那堆被砸得粉碎的行李,散落的旧书页面被踩得卷了边,几件洗得发白的衣物沾着黑泥,像她此刻被碾碎的尊严,散落在地,任人用鞋底反复碾压。
她最后的视线,穿透眼前层层叠叠的黑暗,像两束濒死的光,死死钉在客厅另一端那个冷漠的身影上。
黑岩转过了头。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如同万年不化的寒潭,清晰地倒映着她濒临窒息的狼狈,却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她的痛苦只是投入水面的一颗石子,荡开几圈涟漪便转瞬即逝。他夹着烟的手指微微一动,烟灰簌簌飘落,像一场无声的雪,落在他沾着干涸血迹的旧皮鞋上。那血迹早己发黑,结成了硬痂,却依旧透着令人胆寒的铁锈味,那是死亡凝固后的气息。
没有动作。没有言语。只有那审视的目光,冰冷得像手术刀,落在她和刀哥之间,像在评估一场交易的价值,计算着介入的利弊。
“想好了吗?云香!” 刀哥突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指节像钢钉般深深陷入她的脖颈,掐得她喉管生疼。云香的脚尖几乎离地,身体像个被扯断了线的破败木偶,在半空中晃荡着。眼前金星乱冒,无数个光斑像萤火虫般疯狂飞舞,耳边的轰鸣声越来越响。“是给钱,还是让我兄弟用警棍伺候?或者……” 他狞笑着,嘴角咧开一个丑陋的弧度,露出被烟渍染黄的牙齿,目光在她身上黏腻地扫过,充满了下流的暗示,那眼神像黏在皮肤上的虫子,爬过之处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你想试试别的?陪老子几个晚上,把老子伺候舒服了,说不定这债就能一笔勾销!”
云香用尽全身力气摇头,散乱的头发糊在脸上,沾着泪水和灰尘,像一蓬枯草。破碎的呜咽从喉咙里挤出,微弱得像蚊子叫,几乎要被自己的心跳声淹没。她想喊 “求你”,想对着那个靠在门边的冷漠身影喊出任何卑微的祈求,哪怕只是让他动一动手指,哪怕要付出任何代价!可当她看着黑岩那毫无波澜的眼神,看着他指间那点即将燃尽的猩红,那猩红在昏暗里跳动,像恶魔的眼睛,一股混杂着长期被欺压的屈辱和昨夜 “活够了” 的疯狂,如同火山喷发般,猛地冲垮了她最后一丝理智。
不!她不能求他!绝不能!
她猛地抬起脚,膝盖绷得像块钢板,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狠狠踹向刀哥受伤的左手手腕!那是她此刻唯一能想到的反抗方式,哪怕是以卵击石,哪怕会迎来更凶狠的报复。
“啊!” 刀哥猝不及防,被踹中旧伤的手腕传来钻心的疼,额头上瞬间冒出冷汗,顺着淤青的脸颊滑落。他吃痛之下手一松,云香趁机像断了线的风筝般滑落在地,膝盖重重磕在坚硬的水泥地上,发出 “咚” 的一声闷响,疼得她眼前一黑,牙龈都咬出了血。她剧烈地咳嗽着,胸腔像被撕裂般疼,贪婪地呼吸着久违的空气,那空气带着灰尘和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道,却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珍贵,每一口都像在吞咽带着玻璃碴的甘泉。她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刀哥,像一头受伤的母狼,眼中喷着绝望的怒火,又狠狠剜了一眼那个依旧冷漠的旁观者,声音嘶哑破碎,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
“要钱没有!要命…… 你们拿去!有种就别怂!今天要么你们打死我,要么我就跟你们拼了!”
“贱人!找死!” 刀哥暴怒,被一个女人踹中旧伤,还当着兄弟的面被顶撞,颜面尽失。他彻底失去了耐心,像一头被激怒的野猪,扬起右手,那根沉甸甸的橡胶警棍带着呼啸的风声,划破空气,带着撕裂皮肉的力道,狠狠抽向云香的侧脸!那风声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意,是要将她彻底打残的狠劲。
“砰!”
一声闷响,像闷雷在狭小的房间里炸开,震得墙壁上的灰尘都簌簌掉落。
云香只觉得半边脑袋像被烧红的铁锤砸中,剧痛瞬间炸开,仿佛颅骨都要裂开,眼前瞬间一片血红。她整个人被抽得横摔出去,像一片被狂风卷起的落叶,重重撞在碎裂的桌角上,“咔嚓” 一声脆响,分不清是骨头错位还是木头碎裂的声音。嘴里猛地涌出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那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刺激着她的味蕾,带着铁锈般的腥涩。她瘫在地上,意识像被投入水中的墨汁,渐渐模糊,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像掉进了无底的漩涡。温热的血顺着嘴角流下,滴落在散落的书页上,洇开一小片刺目的红,像一朵朵在绝望中绽放的罂粟花。
“打!往死里打!给她点教训!让她知道不听话的下场!” 刀哥咆哮着,三角眼里布满了血丝,满是疯狂的怒火,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撕碎。
两个跟班狞笑着扑上来,脸上的横肉因为兴奋而抖动,像两块颤动的肥肉。橡胶警棍和螺丝刀的阴影,如同死神的镰刀,带着死亡的气息,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扭曲的影子,眼看就要落在云香身上,将她彻底碾碎。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
一声极轻、极冷的嗤笑,再次响起。那笑声像冰碴子落地,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像一根淬了冰的针,精准地刺进每个人的耳膜,让空气都瞬间凝固。
不是来自愤怒的刀哥,也不是来自行凶的跟班。
是那个靠在门边的黑影。
黑岩不知何时己经掐灭了烟,烟蒂被他随意地扔在地上,用脚碾了碾,留下一道黑灰色的印记。他缓缓地、一步一步地,从阳台门边走了出来。皮鞋踩在散落的杂物和血污上,发出轻微的、令人心悸的声响,“咯吱”“咯吱”,像踩在人的骨头上,又像在撕扯布料,每一声都敲在人心尖上。他依旧没有看地上的云香,仿佛她只是一块碍眼的石头,而是径首走向那三个正要施暴的混混,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死死钉在他们身上。那目光里的寒意,让空气都仿佛下降了几度,带着一种来自地狱的压迫感。
刀哥和他的跟班被这突如其来的压迫感惊住,像被施了定身法,动作瞬间一滞。他们能感觉到,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比他们以往遇到的任何狠角色都要可怕,那不是街头混混的戾气,而是一种真正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杀气,带着浓烈的死亡味道,让他们本能地感到恐惧。
黑岩在距离他们三步远的地方停下。他微微歪了歪头,这个动作带着一丝漫不经心,像在打量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却让刀哥他们心里莫名一紧,后背渗出冷汗。目光扫过刀哥吊着的左手,那夹板上的血迹在他眼里仿佛只是一块普通的污渍,连一丝波澜都未曾激起;扫过他两个跟班手中的凶器,那警棍和螺丝刀在他看来,或许和孩童的玩具没什么区别;最后,落在云香嘴角那抹刺目的血迹上,那红色像一根烧红的针,轻轻刺了他一下,却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然后,他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优雅,抬起了右手。那只手骨节分明,指腹上布满了薄茧,仿佛蕴藏着摧毁一切的力量。
他没有去摸枪,腰间的枪套安安静静地待在那里,黑色的皮革在昏暗里泛着冷光,却比任何武器都更有威慑力,像一头蛰伏的猛兽,随时会亮出獠牙。
而是用那根沾着硝烟与血污的、修长却充满力量的手指,轻轻点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那个动作,轻描淡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仿佛他的指尖所向,便是生死的边界。
他的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像砂纸轻轻划过朽木,却清晰地盖过了屋内的喧嚣,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地面,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
“想活命?”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最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云香因疼痛和屈辱而扭曲的脸,那脸上的血迹和泪水,在他眼里或许只是一场卖力的表演,一场博取同情的闹剧。
“求我。”
三个字。
轻飘飘的三个字。
却比刀哥的警棍更重,像三块烧红的烙铁,狠狠砸在云香的心上,烫得她五脏六腑都在抽搐;比地上的血迹更冷,像三股寒流,瞬间冻结了她的血液,让她从里到外都透着寒意。
云香瘫在地上,半边脸火辣辣地疼,像是有无数根钢针在同时扎刺,每一寸皮肤都在叫嚣着痛楚。嘴里全是血腥味,那味道苦涩而绝望,像吞了一口黄连混着铁锈。她看着黑岩那张近在咫尺、毫无表情的脸,那张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冷峻,棱角分明的轮廓像刀削斧凿,看着他眼中那片深不见底的寒潭,那寒潭里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片冰封的漠然,看着他指尖那一点代表 “求饶” 的轻点,那指尖仿佛还沾着未干的血……
求他?向这个昨晚用枪顶着她额头、逼她屈服的魔鬼求饶?向这个此刻冷眼旁观她被打、见死不救的男人低头?让她放下所有的尊严,像条摇尾乞怜的狗一样,去求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杀手?
巨大的屈辱感如同滚烫的岩浆,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痛楚,在胸腔里翻涌沸腾,几乎要将她烧成灰烬。她宁愿死在刀哥的警棍下,被打得粉身碎骨,魂魄消散,也不愿向这个男人低头!那是她最后的底线,是她在这破败不堪的人生里,仅存的一点骨气,一点支撑她活到现在的微光。
她用尽全身力气,想抬起头,想瞪碎他眼中的漠然,想骂出 “去死”,想对着他那张冷漠的脸啐一口带血的唾沫,想用最后的尊严对抗这极致的羞辱。
可她的身体背叛了她。剧痛让她无法动弹,西肢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每一根骨头都在发出呻吟。失血让她头晕目眩,眼前的黑岩也变成了好几个重影,在她眼前晃动。她只能死死地瞪着他,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愤怒、蚀骨的屈辱和…… 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濒临崩溃的绝望,像风中即将熄灭的烛火,在最后一点光亮里挣扎。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嗬嗬声,像破旧的风箱在艰难地抽气,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那些激烈的话语、那些愤怒的嘶吼,都被堵在喉咙里,变成了无声的呐喊,消散在满是血腥味的空气里。
黑岩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像在看一只徒劳挣扎的蝼蚁。看着她嘴角的血,那血迹红得刺眼,像一块红布在挑衅;看着她眼中那不肯熄灭的火焰,那火焰微弱却倔强,像暗夜里的一点星火;看着她因倔强而颤抖的嘴唇,那嘴唇干裂出血,像被晒干的河床。
他嘴角那抹嘲讽的弧度,似乎加深了,像一把锋利的刀,划开了所有虚伪的面具,露出底下冰冷的残忍。
“不求?” 他的声音更冷,像淬了毒的冰,带着一丝玩味的残忍,仿佛在逗弄一只即将死去的猎物,享受着它最后的挣扎,“那我就继续…… 看戏。”
他作势要转身,重新走回那扇门边,将云香再次抛入绝望的深渊,让她在刀哥的暴行里被彻底吞噬。他的脚步微动,皮鞋与地面摩擦发出 “沙沙” 的声响,在此时听来,像是死神摇动的丧钟,敲打着云香最后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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