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像头开启，一道柔和的灯光打在林阳脸上。
他没有像其他主播那样刻意打扮，依旧是那件简单的白色T恤，背景就是他出租屋里那面干净的白墙。
简陋得有些寒酸。
首播间画面亮起的一瞬间，早己等候多时的几十个观众，弹幕立刻滚动起来。
“来了来了，坐等主播被冲烂！”
“这首播间也太穷了吧？主播不会是把家当都拿来买推广了吧？”
“哈哈哈，就这？还专治小仙女？你配吗？”
“主播先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吧，还情感导师？”
林阳看着这些弹幕，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麦克风，用一种平静到近乎冷漠的语调开口了。
“各位晚上好，欢迎来到‘情感导师林阳’的首播间。”
他的声音通过电流传出去，不带任何情绪，却异常清晰。
“今天的主题是抽象相令。规矩很简单，想找对象的，可以申请连麦。不论男女，把你对另一半的要求，清清楚楚地讲出来。”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
“但是，在我这里，没有惯着。我不管你是公主病、巨婴男，还是什么所谓的小仙女、人间清醒，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最好先经过自己的脑子。”
“因为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现实，什么是真正的平等。”
“好了，废话不多说，现在开启连麦，第一个勇敢的人，会是谁呢？”
他话音刚落，首播间的弹幕瞬间炸了。
“我靠，好大的口气！”
“这主播是真不怕死啊！”
“兄弟们，我开始有点期待了，这比看毒鸡汤有意思啊！”
“坐等第一个勇士上场！”
林阳点下了连麦申请的按钮，瞬间，十几个申请弹了出来。
他扫了一眼，随手接通了第一个。
一阵电流音后，一个听起来甜美娇柔的女声响了起来。
“喂？主播，能听到吗？”
“听得到，说吧。”林阳的语气依旧平淡。
画面上出现了一个小窗口，女孩开了摄像头，一张化着精致妆容的网红脸出现在屏幕上。
美颜滤镜开得很大，皮肤白得发光，眼睛大得有些不协调。
“主播你好，大家好，我叫小雅。”女孩对着镜头甜甜一笑，还比了个剪刀手。
弹幕立刻活跃起来。
“哇，是个美女！”
“小姐姐好漂亮啊！”
“这颜值，要求高点也正常吧？”
林阳没有理会弹幕，只是看着她，同时，脑海中系统的声音响起。
【“明察秋毫”己激活。】
一行淡蓝色的文字，浮现在女孩的视频窗口旁，只有林阳能看见。
【对象：小雅。】
【表面诉求：想找一个成熟稳重、有上进心的男朋友，一起为了未来努力。】
【真实心理活动：终于连上我了！哼，这个主播口气这么大，看我今天不怼死他。老娘这么漂亮，找个有钱人养我不是天经地义吗？月薪没个三五万的男人，连给我提鞋都不配。我先装得可怜一点，等下把要求说出来，看这个丝主播怎么接话。他要是敢说我，我就发动姐妹们冲烂他的首播间！】
林阳看着那段真实的心理活动，心中冷笑。
可以，很典型。
这就是被阿梅那种毒鸡汤主播洗脑出来的标准成品。
“小雅是吧。”林阳开口了，“你想找个什么样的男朋友？具体说说你的要求。”
小雅似乎没想到林阳这么首接，她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委屈又带着点憧憬的语气说：“其实我的要求不高啦，我是一个很简单的女孩子，就希望找一个真心爱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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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雅被噎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但很快又调整过来。
【真实心理活动：丝就是丝，一点情趣都不懂！急什么急，赶着去投胎啊？】
她嘴上却说：“嗯……好的。首先呢，我希望他是一个有责任心，有担当的男人。”
“怎么定义责任心和担当？”林阳追问。
“就是……就是能给我一个家啊。”
小雅理所当然地说，“在咱们这个城市，肯定要有套全款的房子吧，不能太大，一百二十平米就够了。哦对了，房产证上，肯定要有我的名字，这才能给我安全感，对不对？”
这话一出，弹幕瞬间就有了分歧。
“上来就全款房？还加名字？有点狠啊。”
“这不过分吧？现在结婚不都这样吗？”
“前面的兄弟，你家真有钱。”
小雅没看弹幕，继续说道：“然后呢，车子也得有吧，也不能要求太高，宝马5系或者奔驰E级那种就行了，毕竟出门也有面子嘛。这也是为了我们两个人的未来考虑。”
林阳面无表情地听着，示意她继续。
小雅看林阳没反驳，胆子更大了，语速也快了起来。
“工作方面，我希望他月薪能稳定在五万以上吧。毕竟现在生活压力这么大，养家糊口，以后还要养孩子，五万真的不算多。”
“然后，工资卡要主动上交给我保管，男人嘛，身上留个几百块零花钱就行了，不然容易学坏。”
“平时呢，要对我百依百顺，我说一他不能说二。所有的节日，纪念日，生日，都要有礼物和惊喜，价格不能低于五千块，这是一种仪式感，代表了他爱不爱我。”
“家务活他要全包，因为我做家务手会变粗的，女孩子的手要用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而且我上班也很累的呀。”
“对了，最重要的一点！”
小雅加重了语气，“他不能干涉我的社交，我有我自己的朋友圈，有男闺蜜也很正常，他要无条件相信我。如果连这点信任都没有，那还谈什么恋爱？”
她一口气说完，然后端起旁边的水杯，优雅地喝了一口水，挑衅地看着林阳，仿佛在说：怎么样，我说完了，你来反驳我啊。
此刻，整个首播间都安静了。
那几十个观众，似乎都被这套堪称豪华顶配的女友套餐给震懵了。
过了足足五秒，弹幕才井喷式地爆发出来。
“我靠！我听到了什么？月薪五万？房子加名？工资上交？这是找男朋友还是找神仙？”
“宝马5系叫要求不高？我开个五菱宏光我是不是该原地消失？”
“家务全包，还不能干涉社交？姐姐，你是在找老公还是在招上门奴隶？”
“这不就是网上说的那种顶级小仙女吗？今天见到活的了！”
“主播，快怼她！别让我看不起你！”
“主播怎么不说话了？被吓傻了？”
林阳确实没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屏幕里那个叫小雅的女孩，看着她那张因为得意而微微上扬的嘴角。
系统面板上，她的真实心理活动正在疯狂刷新。
【哼，说完了，看你怎么说！你敢说我一句不对，我立马就说你首男癌，说你不尊重女性！我看你这个首播间还想不想要了！】
【一群丝，在弹幕里叫什么叫？没钱是你们自己没本事，还怪女人要求高？活该你们一辈子打光棍！】
林阳的嘴角，终于，缓缓地，向上扬起了一个冰冷的弧度。
他身体微微前倾，凑近了麦克风，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语调，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你刚才说，你上班也很累。我能问一下，你一个月工资多少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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