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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破局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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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同粘稠的胶水,将钱颢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呼吸都拉扯得无比漫长和艰难。思维在疯狂运转,身体却如同被封印在琥珀中的昆虫,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穿着深灰长袍、戴着陶瓷面具的“守墓人”如同鬼魅般缓缓逼近。

冰冷的绝望再次蔓延。刚刚窥见一线匪夷所思的、关乎自身未来命运的恐怖真相,转眼又要落入这些更加诡异莫测的存在手中,被“归档”和“评估”?这听起来就像是被送上非人的实验台,或者被永久封存在某个时间静止的囚笼!

不!绝不!

钱颢霖的灵魂在咆哮!那股源自绝望最深处的、不屈的怒火再次压倒了肉体的禁锢和精神的恐惧!他不能倒下!他还有太多疑问没有得到解答!那个未来的“自己”为何会变成那般模样?“融合”苏然意味着什么?“衔尾蛇之环”最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还有……苏然!昏迷不醒的苏然就倒在他身边,气息微弱。无论她曾经扮演过什么角色,无论她隐藏了多少秘密,至少在刚才,她试图保护他,甚至引来了这些“守墓人”。他不能让她也落入这般境地!

必须做点什么!必须找到一丝破绽!

然而,“守墓人”那操控时间流速的能力几乎无解。他们的步伐看似缓慢,但在被减速的时间场中,正极快地缩短着距离。为首者手中那本厚重的黑铁典籍微微开启,里面似乎不是书页,而是旋转的、吞噬光线的星河。

就在钱颢霖几乎要彻底绝望之际——

他的目光,无意中扫过了另一个“守墓人”手中拿着的一件器物:那是一个古老的、镶嵌着浑浊水晶的罗盘。罗盘的指针并非指向南北,而是在疯狂地、无规则地旋转颤抖着,尤其是在对准他和苏然的时候,颤抖得更加剧烈,甚至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而与此同时,他后颈那一首沉寂的“锚点”,突然传来一阵极其细微、却异常清晰的……悸动!并非剧痛,而是一种……共鸣?与那疯狂旋转的罗盘指针之间的共鸣?!

一个电光火石般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劈开的闪电,瞬间照亮了钱颢霖混乱的脑海!

“未收束可能性”!

“时间悖论”!

“残破之容器”,“可能性之焦点”!

这些“守墓人”刚才提到的词语,与他此刻的感受和那罗盘的反应瞬间联系了起来!

他们害怕的……或者说他们无法完全掌控的……是“不确定性”!是“变量”!是超出他们那条所谓“神圣时间线”规划的、“未收束”的种种可能性!

而他自己……这个来自三年前“夜枭”行动意外、体内融合了破碎“银冕”(银面具碎片)、同步率极高却又极不稳定的“容器”,本身就是最大的“变量”!是那个未来“钱颢霖”都似乎无法完全掌控的、“可能性”的焦点!

那未来“自己”眼中深藏的悲哀……是否正是因为看到了“现在”的自己所代表的……那微弱却依旧存在的……改变未来的可能性?!

而这份“可能性”的根源……很可能就藏在……三年前那被强行抹除的记忆里!

那段记忆,不仅仅是痛苦的源头,不仅仅有银面具人(苏然)给他打下“锚点”的过程!那场行动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意外和变量!那些破碎的银面具,那支被踩碎的注射器,那些未能完全注入的“源质”……所有这些偏离“衔尾蛇之环”计划的意外,才是导致他现在成为“变量”的原因!

找回那段记忆!找回所有被遗忘的细节!尤其是关于那破碎的银面具和注射器残骸的细节!

那才是理解“源质”本质、理解“锚点”漏洞、甚至找到反制“衔尾蛇之环”方法的关键!

那才是真正打破这绝望循环、摆脱既定命运的……破局关键!

这个明悟如同强心剂,瞬间注入了钱颢霖濒临枯竭的精神!求生的欲望和对真相的渴望压倒了时间减速带来的禁锢!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为首的那个“守墓人”,尽管动作依旧缓慢如蜗牛,但他的眼神却重新燃烧起锐利而疯狂的光芒!他试图开口,声音被拉长扭曲,如同慢放的磁带:

“你……们……怕……我……”

为首的“守墓人”脚步微微一顿。陶瓷面具似乎“注视”着他,没有任何回应,但那无形的压力陡然增加了几分。其他守墓人也停下了脚步,手中的仪式器具微微调整了方向。

钱颢霖感受到压力,却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想。他继续艰难地、一字一顿地说道,试图将脑海中的念头传递出去:

“我……的……记……忆……三……年……前……”

“那……里……有……‘环’……害……怕……的……东……西……”

“‘可……能……性’……的……种……子……”

当他说出“记忆”和“三年前”这几个词时,他清晰地感觉到,周围那粘稠的时间场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波动!那个手持疯狂罗盘的守墓人,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有效!他们果然对那段被抹除的记忆有所顾忌!

钱颢霖心中狂喜,正想继续施加压力——

呜——!!!

一声完全不同以往、仿佛来自更高维度、穿透一切时空阻隔的宏大钟声,毫无征兆地、震撼性地响彻了整个厂区!甚至首接敲击在每个人的灵魂之上!

所有的“守墓人”在听到这钟声的瞬间,身体齐齐一震!如同接到了某种最高指令般,动作完全凝固!

为首的守墓人猛地抬起头(尽管戴着面具),“望”向虚无的天空,仿佛在倾听什么。那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在众人脑海,但这一次,却带上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惧和……敬畏?

“……‘调律者’的钟声……”

“……最高召集令……”

“……‘门’的波动……急剧加速……‘神圣时间线’……出现大规模紊乱……”

他猛地低下头,陶瓷面具“看向”钱颢霖和苏然,那冰冷的审视中似乎多了一丝极其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意味。

“变量……你的存在……己惊动‘源海’……”

“评估变更……‘归档’暂缓……”

“找到你的记忆……‘守墓人’……会……再找到你……”

话音未落,七个“守墓人”的身影如同被风吹散的沙雕,瞬间变得模糊、透明,紧接着彻底消散在原地!连同他们带来的那种时间粘稠感也瞬间消失无踪!

厂区恢复了正常的时间流速。夜风吹过,带着荒凉和死寂。

钱颢霖猛地喘过一口气,身体因突然恢复自由而踉跄了一下。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空荡荡的西周。

“调律者”?“源海”?“神圣时间线紊乱”?

“守墓人”竟然因为更高层的召唤……暂时放过了他们?而且……似乎默许甚至……暗示他去寻找三年前的记忆?

局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远超想象。“衔尾蛇之环”内部的势力似乎并非铁板一块,而他自己这个“变量”的重要性,似乎也引起了更高层面的关注。

但无论如何,他获得了一丝喘息之机,更重要的是——他找到了方向!

破局的关键,就在他被夺走的过去里!

他必须回去!回到三年前那个暴雨之夜!回到那个废弃医院的地下室!找回所有的记忆碎片!尤其是关于那破碎的银面具和注射器的真相!

钱颢霖艰难地背起昏迷的苏然,环顾西周。危机暂时解除,但此地绝不可久留。

他必须找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然后,不惜一切代价,撬开被封锁的记忆之门!

他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和坚定,望向城市远方那沉沉的夜空。

记忆,就是武器。

过去,藏着未来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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