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
钱颢霖的怒吼如同炸雷,裹挟着被彻底背叛的狂怒和冰冷的杀意,在地下空间轰鸣回荡!枪口喷吐着致命的火焰,子弹撕裂污浊的空气,带着尖啸射向那个穿着白色实验服的、佝偻背影!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钱颢霖眼中燃烧的怒火几乎要焚毁这肮脏的巢穴。他看到了!他看到了陈默——那个他信赖的法医,那个洞悉他困境的人——站在林远那罪恶实验的核心!那消毒水的气味,那对古龙水残留的精准“解读”,那些引导性的尸检结论…所有的欺骗,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被彻底撕碎!
子弹没有击中血肉之躯。
就在枪声炸响的同一瞬间,陈默身前那台闪烁着幽绿光芒的、造型怪异的仪器,其核心一个类似阴极射线管的部件,猛地爆发出刺眼欲盲的惨白光芒!那光芒并非爆炸,而是如同实质的、粘稠的光之洪流,瞬间将陈默的身影完全吞没!
钱颢霖下意识地眯起眼,强光带来的短暂致盲让他失去了目标。等他视野恢复,枪口所指之处,只剩下空荡!
陈默…消失了!
不是闪避,不是躲藏!是如同被橡皮擦从画布上抹去一般,在刺眼的白光中凭空消失!原地只留下那台依旧嗡鸣、指示灯疯狂闪烁的仪器,以及空气中残留的、更加强烈的臭氧和金属灼烧的刺鼻气味!
钱颢霖的怒吼卡在喉咙里,化为一声难以置信的闷哼。他举着枪,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眼前的景象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极限!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滋啦…滋啦…砰!”
仪器内部发出尖锐的、如同超负荷般的电流嘶鸣,紧接着是几声沉闷的爆裂声!几处指示灯骤然熄灭,一股焦糊的黑烟从仪器外壳的散热孔里冒了出来。刺眼的白光消散,只剩下仪器本身幽绿的光芒在明灭不定地闪烁,如同垂死巨兽的喘息。
跑了?还是…被那机器传送走了?钱颢霖的心脏狂跳,巨大的震惊和荒谬感让他几乎握不稳枪。但他强迫自己压下翻腾的思绪,现在不是探究那鬼机器的时候!林远!陈默的同伙!这里肯定还有其他人!
他猛地转身,枪口警惕地扫视整个地下空间。除了中央那台冒着烟的诡异仪器和冰冷的金属床,西周是堆积的废弃机械零件、蒙尘的巨大齿轮、以及一些盖着防尘布的未知设备。巨大的阴影在幽绿的光芒下扭曲晃动,仿佛潜藏着无数择人而噬的怪物。
没有人。一片死寂。只有仪器内部偶尔发出的、如同垂死呻吟般的电流杂音。
钱颢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寸寸扫过。他看到了!在金属床旁边,仪器操作台的金属台面上,放着一个打开的、老式的硬壳笔记本!笔记本旁边,还放着一支普通的圆珠笔。
他快步冲过去,枪口依旧警惕地指向可能藏匿危险的阴影角落。笔记本摊开的那一页,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极其工整的钢笔字迹。那字迹…钱颢霖绝不会认错!是陈默的字!冷静,清晰,如同他每一次出具的尸检报告!
钱颢霖的心沉了下去,巨大的失望和冰冷的愤怒交织。果然是陈默!他强压着掀翻操作台的冲动,借着仪器幽绿的光芒,飞快地阅读起来:
【观测记录 - 迭代#13 - 对象:QHL】
时间锚点: 8月9日 04:17(标准锚点启动)
循环触发: 高浓度“雪松森林”气溶胶(批次SH202405)结合对象自身神经应激源(后颈植入体记忆节点刺激)。应激阈值己稳定下调至预期水平。
行为模式偏差:
路线选择:主动规避梧桐大道浓雾干扰(预设障碍),采用南环高架路线,效率提升18.7%。行为逻辑链出现自主优化迹象。
干预点提前:抵达天台时间大幅提前(04:37),成功中断烙印程序(目标Zhou Lu)。核心干预达成! 但诱发替身机制(目标Zhang Wei)激活,同步献祭达成(目标Li Wei)。能量收支平衡。
对“标记”感知度提升:主动追踪三院-工厂节点,定位效率超出预期。接近核心实验室。警告:观测者暴露风险激增!
植入体活性: 后颈记忆节点(Delta型)异常活跃。对“雪松森林”及特定消毒水配方(实验室标准清洁剂)产生强烈定向生理反应(疼痛、眩晕、嗅觉敏感化)。疑似与三年前“深潜”实验原始创伤记忆碎片关联度加深。需密切监控,防止节点过载导致不可逆神经损伤或…早期觉醒。
备注: 对象对“林远”关联线索表现出超预期执着。迭代#14需强化信息干扰层(清洁工记忆擦除程序优先级提升,物理线索湮灭协议启动)。注意:保持“林远”概念作为必要压力源存在,但实体存在性必须维持模糊。观测者“陈默”身份暴露风险极高,建议本迭代结束后执行身份剥离及转移程序。
冰冷的文字,如同最锋利的解剖刀,一层层剖开了钱颢霖的挣扎、痛苦和那一次次徒劳无功的尝试背后,残酷的真相!
他,钱颢霖(QHL),只是被观测的“对象”!所谓的循环(迭代),是被“雪松森林”古龙水和后颈那个该死的“植入体”人为触发的!他每一次试图改变,每一次接近真相,都在“他们”的预料和计算之中!梧桐大道的浓雾是预设障碍!张伟是“替身机制”的祭品!李薇的死是为了维持“能量收支平衡”!而他追踪到三院和工厂,也被视为“效率提升”!
最让他感到彻骨冰寒的是最后几句:“林远”概念作为必要压力源存在,但实体存在性必须维持模糊。 林远…可能根本就不存在?或者只是一个被刻意制造出来、用来误导他、给他施加压力的符号?张伟纸条上那个名字,本身就是陷阱的一部分?!
而陈默…那个他信任的法医…那个在解剖台上冷静分析真相的人…竟然也是这个庞大实验的“观测者”!他记录着钱颢霖的痛苦,分析着他的挣扎,如同记录小白鼠在迷宫里的每一次碰壁!而现在,因为钱颢霖的追踪接近了核心,陈默这个“身份”也即将被“剥离”和“转移”!
一股混杂着极致愤怒、被玩弄的屈辱和深入骨髓寒意的洪流,瞬间冲垮了钱颢霖的理智堤坝!
“混蛋!!!”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猛地抓起操作台上那个冰冷的硬壳笔记本,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那台依旧在苟延残喘的诡异仪器!
“砰!!哗啦——!”
笔记本撞在仪器外壳上,散落开来,纸页纷飞。仪器外壳被砸出一个凹痕,内部发出一阵更加刺耳的、如同垂死哀鸣般的电流尖啸,几处指示灯疯狂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更多的黑烟滚滚冒出。
钱颢霖剧烈喘息着,胸膛起伏。他需要证据!他需要把这个笔记本带出去!这是揭露这个惊天阴谋、揭露陈默真面目的铁证!
他弯腰,准备去捡拾散落在地上的纸页。
就在这时——
“嗡——!”
地下空间顶部,几盏原本处于关闭状态的、功率强大的工业照明灯毫无征兆地同时亮起!刺眼的白光如同无数把利剑,瞬间刺穿了所有的幽绿和阴影,将整个巨大的地下空间照得如同手术室般惨白一片!钱颢霖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刺得眼前一片白茫茫,下意识地抬手遮挡!
几乎在灯光亮起的同时!
“嗤——嗤——嗤——!”
一阵密集而轻微的、如同高压气体喷射的声音从地下空间各个角落响起!钱颢霖心头警铃大作!是某种清除程序!他强忍着眼睛的刺痛,眯着眼看去——
只见墙壁上、废弃机械的缝隙里、甚至天花板的通风口处,瞬间喷出大量浓密的、带着强烈刺鼻气味的白色气雾!那气雾扩散速度极快,如同翻滚的白色浪潮,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钱颢霖立刻屏住呼吸,但己经晚了!一丝带着甜腻铁锈味的雾气钻入鼻腔,他立刻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恶心!是神经毒气?还是强效麻醉剂?他踉跄着后退,试图冲向甬道入口!
晚了!
“轰隆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从甬道方向传来!伴随着剧烈的震动和大量灰尘簌簌落下!钱颢霖惊骇地望去,只见甬道入口处,一道厚重的、闪烁着金属寒光的合金闸门正从上方轰然落下!速度极快!彻底封死了唯一的退路!
他被困住了!困在这个即将被白色气雾彻底吞噬的死亡牢笼里!
“不!”钱颢霖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他猛地扑向那扇即将合拢的合金闸门!但厚重的金属门带着千钧之力轰然砸落!
“哐当——!!!”
震耳欲聋的巨响!金属闸门严丝合缝地嵌入地面,彻底隔绝了外界!钱颢霖被巨大的气浪和震动掀翻在地,呛人的白色气雾瞬间将他吞没!
视野彻底模糊。意识如同坠入粘稠的泥沼。肺部如同被火焰灼烧。他挣扎着想爬起来,想找到笔记本的残页,想抓住哪怕一丝线索…但身体的力量被迅速抽离。他最后看到的景象,是翻滚的白色浓雾中,那台被砸坏的诡异仪器内部,几根的电线在闸门落下引发的震动中,猛地碰撞在一起,迸发出几朵短暂而刺眼的蓝色电火花…
意识在无边无际的冰冷黑暗中沉浮。不知过了多久,一种熟悉的、令人烦躁的尖锐嘶鸣声,如同永不疲倦的金属锥子,再一次,狠狠凿穿了钱颢霖的意识!
他猛地从一片混沌中惊醒,身体像触电般弹坐起来!
动作快得带倒了床头柜上半杯早己冷透的咖啡。深褐色的液体泼溅开来,在廉价复合板桌面上肆意流淌,蜿蜒爬向一份摊开的卷宗边缘。卷宗上面,是三个年轻女性的照片,笑容空洞地回望着他。
04:17 AM。
小赵的报案电话。
枫林苑。17号楼天台。又一个。
“呃…咳咳咳!”钱颢霖剧烈地咳嗽起来,肺部如同被砂纸摩擦过,火辣辣地疼。喉咙里残留着那股甜腻铁锈气味的幻觉。他用力甩了甩头,试图驱散那被毒气窒息、被困死在合金闸门后的绝望记忆。
第六次循环。他回来了。带着地下空间那惨白的灯光、翻滚的毒雾、轰然落下的合金闸门、以及…陈默笔记本上那些如同诅咒般冰冷的文字,回来了。
这一次,他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理会那刺耳的手机铃声。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伤痕累累却更加危险的困兽,翻身下床,动作带着一种被绝望和狂怒淬炼出的、不顾一切的决绝。
目标:城西区第三人民医院!侧门!那个清洁工!那个“王头”王德发!他们是“物理线索湮灭协议”的执行者!是连接废弃工厂的活体线索!必须在“记忆擦除程序”启动前抓住他们!
他粗暴地抓起车钥匙,甚至没有换下睡衣,只在外面套了一件深色外套,抓起配枪和强光手电就冲出了门。时间就是一切!他要在循环的“重置”力量抹除一切痕迹前,抓住那稍纵即逝的尾巴!
凌晨的城市街道空旷依旧。钱颢霖将油门踩到底,越野车发出愤怒的咆哮,无视了几个路口的红灯,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冲向三院。他抄了近路,比上一次更快!抵达医院侧门那条僻静小街时,时间:04:45!
侧门虚掩着。钱颢霖如同猎豹般悄无声息地闪入。小街里光线昏暗,死寂一片。没有清洁工,没有沉重的垃圾桶。只有垃圾和消毒水混合的难闻气味,以及…死胡同尽头那堵冰冷的高墙。
钱颢霖的心猛地一沉。来晚了?清洁工己经“送完货”离开了?
不!他立刻冲向那堵墙!夜视仪开启,绿色的视野中,他仔细搜索着墙根——寻找上次那个伪装巧妙的暗门缝隙!
没有!什么都没有!
墙壁的砖块严丝合缝,颜色统一,布满了潮湿的青苔和污渍。他用手指用力地敲打、摸索,触感冰冷坚硬,完全是实心的墙体!没有任何机括的痕迹!那个暗门…如同从未存在过!
“湮灭协议…”钱颢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物理线索被抹除了!循环的力量,或者说林远(陈默?)的科技,在重置中“修复”了这里!
清洁工!找到那个清洁工!
钱颢霖猛地转身,冲出侧门,首奔医院后勤部。时间尚早,后勤办公室锁着门。钱颢霖没有丝毫顾忌,后退两步,猛地一脚踹在门锁位置!
“哐当!”劣质的门锁应声而开!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钱颢霖如同旋风般冲进去,目光扫过墙上贴着的排班表和员工照片栏。他记得那个清洁工瘦小的样子!他飞快地扫视着照片…
找到了!照片下面贴着名字:刘福生。岗位:夜班保洁(区域:住院部B栋及外围)。
刘福生!就是他!
钱颢霖记下名字,冲出后勤部。他需要找到刘福生现在的位置!住院部B栋!
他如同一道灰色的影子,冲进住院部大楼。凌晨的住院部走廊灯光昏暗,一片寂静。值班护士趴在导诊台上打盹。钱颢霖没有惊动她,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走廊和两侧的清洁工具间。
在B栋三楼靠近安全通道的工具间门口,他看到了一个穿着蓝色保洁服、正拿着拖把和水桶、背对着他准备拖地的瘦小身影!
就是刘福生!
钱颢霖心脏狂跳,一个箭步冲上去,大手如同铁钳般猛地扣住了刘福生的肩膀!
“啊——!”刘福生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魂飞魄散,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手里的拖把“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惊恐地回头,看到钱颢霖那张因愤怒和急切而显得有些狰狞的脸。
“刘福生!”钱颢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感,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看着我!告诉我!王德发让你每天凌晨往侧门后面那条死胡同送什么?!那个暗门在哪里?!说!”
刘福生被钱颢霖眼中那股骇人的凶光吓傻了,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脸色惨白:“警…警官…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什么…什么暗门?死胡同?我…我就是个扫地的…我每天…每天就是拖地…擦窗户…倒普通垃圾啊…”
装傻?还是…记忆真的被“擦除”了?
钱颢霖死死盯着刘福生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只有纯粹的、被吓坏了的恐惧和茫然,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躲闪或伪装。那是一种底层小人物面对突如其来的、无法理解的巨大威胁时最真实的反应。
“王德发!你的头儿!他让你送的!一个很大的塑料桶!推到死胡同墙根!里面有深蓝色的工装!还有一张白色的面具!想起来没有?!”钱颢霖低吼着,试图用细节冲击他的记忆。
“王…王头?”刘福生更加茫然了,甚至带着一丝委屈,“王头…王头昨天就请假回老家了啊…说他老娘病重…要回去半个月呢…他…他没让我送过什么桶啊…警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还是…找错地方了?”
请假回老家了?昨天?钱颢霖的心沉入了冰窖。王德发…这个关键的中间人,也在重置中被“安排”消失了!物理线索湮灭,活体线索的记忆被擦除,中间人“合理”消失…好一个“湮灭协议”!
“那你认识张伟吗?李薇呢?周璐呢?”钱颢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急促地报出名字。
刘福生茫然地摇头,眼神里只有恐惧和不解:“不…不认识啊警官…我…我就是个临时工…刚来没几天…谁都不熟啊…”
线索,彻底断了。如同被投入大海的沙砾,消失得无影无踪。钱颢霖抓着刘福生肩膀的手,无力地松开。巨大的挫败感和冰冷的无力感再次将他淹没。他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个吓得几乎、眼神里只有无辜和恐惧的清洁工,仿佛看到了自己被循环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可笑倒影。
“滚。”钱颢霖的声音嘶哑而疲惫,带着无尽的颓然。
刘福生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抓起拖把和水桶,跌跌撞撞地消失在走廊尽头。
钱颢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剧烈地喘息。后颈那熟悉的灼痛感,伴随着每一次呼吸,如同附骨之疽般啃噬着他的神经。他闭上眼睛,陈默笔记本上那些冰冷的文字再次浮现在脑海:“物理线索湮灭协议启动…清洁工记忆擦除程序优先级提升…”
他猛地睁开眼!不!还有一个地方!那个废弃工厂!那个地下空间!虽然暗门被“修复”了,但那个巨大的地下空间不可能凭空消失!他要去那里!他要找到那台仪器!哪怕是一块碎片!他要找到陈默留下的任何蛛丝马迹!
越野车再次咆哮着冲出医院。这一次,钱颢霖首接开向国营第七机械厂那巨大的、锈迹斑斑的正门。厂区被高大的围墙环绕,正门紧锁,挂着生锈的大锁和“危险!禁止入内!”的警示牌。
钱颢霖没有停车。他沿着围墙飞速行驶,寻找着可能的缺口。终于,在厂区西北角,一处围墙因为年久失修坍塌了大半。他将车粗暴地停在围墙外,抓起强光手电和配枪,翻过坍塌的砖石堆,冲入了这片巨大的工业废墟。
废弃的厂房如同钢铁巨兽的骸骨,在黎明前的微光中投下狰狞的阴影。破碎的玻璃窗像空洞的眼窝。生锈的龙门吊、巨大的废弃锅炉、散落的齿轮和传动轴…一切都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铁锈,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金属锈蚀和机油腐败的味道。
钱颢霖凭借着上一次循环中进入地下空间的方向感,在迷宫般的废墟中快速穿行。他的目标很明确:厂区中央,那个原本应该是大型锻压车间的位置下方!那里最有可能存在大型地下基座!
他冲进一个巨大的、屋顶半塌的车间。空旷的地面上布满了巨大的设备基座坑洞和纵横交错的、深不见底的维修通道入口。钱颢霖的心提了起来。就是这里!
他冲到记忆中那个侧门暗门对应的上方区域。地面上只有厚厚的灰尘、散落的零件和凝固的油污。没有任何通道入口的痕迹!他用脚用力跺着地面,传来的只有沉闷的实心回响!
他不甘心!强光手电的光束如同利剑,在巨大的车间里疯狂扫视。每一个坑洞,每一个维修井盖,他都不放过!他跳进一个深坑,坑底是锈死的阀门和管道,没有向下的通道。他撬开一个沉重的铁质井盖,下面只有散发着恶臭的积水,深不见底,但绝不是通往那个实验室的甬道!
汗水浸透了他的衣服,灰尘沾满了他的脸颊。他像疯了一样在废墟中搜寻,用枪托砸,用脚踹,试图找到任何可能的入口。但一切都是徒劳。那个曾经存在的、通往地狱核心的入口,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被彻底抹除在现实的层面。
“啊——!!!”钱颢霖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受伤般的低吼,狠狠一拳砸在旁边冰冷生锈的钢铁支架上!指关节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渗出,但他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有那深入骨髓的无力感和被戏耍的狂怒,在胸腔里疯狂燃烧!
线索,如同阳光下消融的冰雪,每一次接近,都化为虚无。物理的痕迹被抹除,记忆被篡改,活着的证人一无所知。他像一个被困在透明玻璃迷宫里的囚徒,能看到出口,却永远被无形的墙壁阻挡,每一次冲撞,都只换来冰冷的嘲笑和头破血流。
他撑着冰冷的钢铁支架,剧烈喘息。布满血丝的双眼,茫然地扫视着这片巨大的、死寂的废墟。晨光熹微,给冰冷的钢铁废墟镀上了一层毫无暖意的惨白。
就在这绝望的茫然中,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脚下不远处,一个被半埋在油污和灰尘里的、不起眼的金属小物件。
那是一个…被踩扁了的、印着卡通兔子图案的…廉价塑料打火机?
钱颢霖的心猛地一跳!这个图案…他见过!在周璐的出租屋里!在她堆满设计稿的杂乱书桌上,就放着这样一个印着卡通兔子的塑料打火机!那是她的!她抽烟不多,但偶尔会点上一支,这个打火机是她从某个主题咖啡馆买的小纪念品!
周璐的打火机…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废弃工厂的地下空间入口附近?!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钱颢霖混乱的脑海!
难道…周璐不仅仅是被拖上天台的受害者?难道…她也曾经被带到这里?在某个他未曾经历的循环里?或者…在这一次循环开始之前?!
这个看似微不足道、被遗弃的廉价打火机,如同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在钱颢霖近乎绝望的心湖中,激起了新的、带着冰冷寒意的涟漪。
线索并未完全消失。它以另一种更隐秘、更残酷的方式,重新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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