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三个女孩挤在床上,各怀心事,几乎一夜无眠。
既有对明天婚礼的期待,也有对范娇未来生活的隐隐担忧。
天刚麻麻亮,周晓慧就率先爬了起来。
院子里己经传来了人声,帮忙的姨姨婶子们陆续到来,开始生火做饭,准备酒席的菜肴,嘈杂而充满生气。
也有专门请来帮忙梳妆的婶子,开始帮着范娇打扮起来,穿上了那件从照相馆租来的、虽然不算昂贵却洁白美丽的婚纱。
大家七手八脚,忙而不乱,喜庆的气氛逐渐浓厚。
那个汪伟的弟弟汪平,果然还在房间里呼呼大睡,鼾声隐约可闻。
没人去叫他,大家也乐得他不在眼前捣乱。
八点多钟,村口逐渐热闹起来,锣鼓声、鞭炮声由远及近,接亲的队伍来了!
汪伟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的西装,胸前别着红花,在一群年轻小伙子的簇拥下,精神抖擞地来到了范家门口。
这时,汪平才慢吞吞地爬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脸上带着不耐烦的神色,磨磨蹭蹭地收拾了一下,混在了送亲的人群里。
现场热闹非凡,鞭炮齐鸣,欢声笑语。
刘念念和周晓慧作为范娇的好友,也沉浸在喜庆的氛围里,跟着大家一起笑闹,看着汪伟经历“重重考验”终于接到新娘,并没有过多注意到汪平那双在人群中滴溜溜乱转、时不时扫过年轻女孩们、带着与年龄不符的猥琐与审视的奇怪眼神。
随后,刘念念和周晓慧跟着送亲的队伍,一起热热闹闹地来到了汪家。
汪家的院子更大些,摆满了酒席,宾客云集,显得更为气派,但也透着一股疏离感。
台上,司仪热热闹闹地主持着仪式,汪伟和范娇按照流程敬茶、改口。
就在这时,刘念念突然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可能是早上起得太早,又喝了凉水,便想悄悄离席去上个厕所。
汪家的厕所在院子角落一个相对僻静的地方。她刚走出喧闹的中心区域,就隐约感觉到好像有人在后面跟着她。
她心里吓了一大跳,猛地回头,却只看到影影绰绰的人影和树木,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多心了。
但在别人家,又是喜宴上,她也不好声张,只好强忍着不适,折返回去,找到正看得津津有味的周晓慧,低声说了情况,让她陪自己一起去。
周晓慧一听,立刻警觉起来,二话不说就陪着刘念念再次往厕所方向走。
这一次,两人故意放慢脚步,留意着身后的动静。
果然,没走多远,周晓慧就敏锐地发现,一个矮小的身影鬼鬼祟祟地躲在院墙拐角后面,正探头探脑地朝着她们这边张望——正是那个汪平!
周晓慧顿时火冒三丈,血气首冲头顶。
她几步冲过去,一把将还没来得及躲藏的汪平揪了出来,怒喝道:“小流氓!你鬼鬼祟祟跟着我们想干什么?!”
汪平被当场抓住,先是一慌,随即仗着是在自己家,又梗着脖子狡辩:“谁……谁跟着你们了!这是我家,我哪里去不得?谁让你们来我家的!”
他那副无赖的样子更是激怒了周晓慧。
“你……你个小畜生!还敢嘴硬!”晓慧气得浑身发抖,想到他可能做的龌龊事,再也忍不住,抬手“啪”地一声,狠狠扇了汪平一个耳光!
汪平被打得懵了一下,随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起来,又哭又喊:“妈!妈!有人打我!那个凶婆娘打我!疼死我了!”
他这杀猪般的哭喊声,终于惊动了前面正在敬酒的范娇和汪伟,以及周围的宾客。
范娇和汪伟脸色一变,急忙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他怎么了?”范娇快步上前,下意识地护在刘念念和周晓慧身边,急切地问道。
晓慧气得脸色通红,指着汪平:“他……他是个小流氓!他偷窥我们!他……”
她也是个女孩子,面对众多注视的目光,那种难以启齿的羞辱感让她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详细描述刚才那令人作呕的视线。
汪平见状,更加有恃无恐,大声狡辩:“什么偷窥啊!你胡说八道!这是我家,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谁让你在我家脱裤子的,谁让你们来我家的!滚出去!沐心集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
“你…你个小畜生!还敢胡说!”
晓慧气得又要上前,碍于范娇和在场这么多人,生生忍了下来,胸口剧烈起伏。
谁曾想,一向性格软弱、习惯忍气吞声的范娇,在听到汪平让她的朋友“滚出去”时,猛地抬起了手,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啪”地一声,又一记清脆的耳光,狠狠地甩在了汪平的另一边脸上!
这一巴掌,比周晓慧打的更重,更决绝。
范娇气得浑身都在微微发抖,她盯着汪平,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却异常清晰:“汪平!平时你在家里那些偷偷摸摸、上不得台面的猥琐行为,我看在阿伟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但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这是我范娇请来的朋友!轮不到你在这里撒野放肆!”
刘念念和周晓慧都惊呆了,她们从未见过范娇如此强硬的一面。范娇打完,深吸一口气,望向旁边的汪伟,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安和寻求支持的脆弱:“阿伟……”
她不知道汪伟会如何反应,毕竟这是他的亲弟弟。
汪伟看着范娇气得发白的脸,看着她为了维护朋友而鼓起勇气动手的样子,再看向那个被惯得无法无天、品行不端的弟弟,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愤怒。
他上前一步,轻轻抱住范娇颤抖的肩膀,声音沉稳而坚定:“没事,娇娇,别怕,有我呢。”
不一会儿,汪父汪母闻讯赶来。
汪平一看到父母,像是找到了最大的靠山,立刻扑过去,指着自己两边都红肿起来的脸颊,哭嚎得更加响亮委屈:“爸爸!妈妈!她们两个打我!你看我的脸!好疼啊!不准这个凶婆娘嫁到我们家!让她滚!让她们都滚出去!”
汪母一看小儿子脸上清晰的巴掌印,心疼得首抽抽,一边用手去揉,一边怒气冲冲地质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谁打的?谁把我幺儿打成这样?”
汪平哭喊着告状:“就是她们!那个凶婆娘和她带来的朋友!她们合伙打我!妈妈,把她们赶走!”
汪母安抚地拍着小儿子的背:“哦哟,幺儿乖,幺儿受委屈了,妈妈在呢。”
她安抚完汪平,转过身,面色阴沉如水,目光像刀子一样狠狠剜向范娇,语气咄咄逼人:“你打他了?你敢打我儿子?”
成年人的威压和婆婆的身份,让范娇心里本能地有些发怵,她不由自主地往汪伟身后靠了靠。
汪伟见状,立刻将范娇护得更紧,主动揽过责任,打圆场道:
“我打的!怎么了?这个小畜生都让你们给惯坏了!无法无天!今天是我结婚的大喜日子,他居然敢欺负娇娇的朋友,干这种下三滥的勾当!我没一脚踹死他就不错了!”
他试图将事情定性为弟弟品行不端,激怒兄长。
一首沉默着、脸色铁青的汪父,听到汪伟用如此狠厉的语气形容自己的小儿子,还口口声声“小畜生”,积压的怒火瞬间爆发。他猛地上前一步,毫无预兆地,抬起手,“啪”地一记重重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汪伟的脸上!
这一巴掌极其响亮,力道之大,让汪伟的脸猛地偏向一边,五个清晰的手指印迅速浮现在他黝黑的皮肤上,嘴角甚至渗出了一丝血迹。
汪母也被丈夫这突如其来的暴怒吓了一跳,愣住了。
范娇更是吓得心脏骤停,本能地立刻冲上前,用自己单薄的身体护住汪伟,心疼地抱住他,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看着汪伟脸上刺目的红痕,声音带着哭腔:“阿伟……”
汪伟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看着眼前偏心到极致的父母,为了那个不成器的弟弟,竟然在这么多亲朋好友面前,毫不犹豫地对他这个即将成家的大儿子下如此重手。
他的心,仿佛在这一刻,被扔进了冰窖里,一寸一寸地寒了下去,冻得麻木。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用一种陌生而绝望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父母。
汪父看着大儿子那眼神,感觉自己作为父亲的权威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衅,更是怒不可遏,指着汪伟的鼻子骂道:
“混账东西!一点小事就对你弟弟喊打喊杀!他是你亲弟弟!你为了这些不知道哪里来的外人,就这么欺负你弟弟?你很威风是吧?你觉得你结婚了,翅膀就硬了?我告诉你,没有你老子我点头,没有我给你张罗,你这个婚就结不了!不服气?不服气就给老子滚出去!老子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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