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云村的雨连下了三天，山雾像化不开的牛奶，把青瓦白墙浸得发潮。苏晚坐在堂屋的竹椅上，看着江译蹲在门槛上修收音机，指尖缠着的胶布被雨水泡得发皱。
“沙沙……滋啦……”收音机突然传出一阵杂音，随即清晰地报出一条本地新闻，“近日，有网友爆料，新锐设计师江译疑似抄袭国外画家作品，其工作室承接的插画项目己被甲方暂停合作……”
江译拧螺丝刀的手猛地一顿，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堂屋里格外刺耳。
苏晚的心沉了沉。她认得这个新闻里的“网友”账号，头像是林薇薇惯用的粉色樱花，昨天还在评论区假装路人，问“江译是谁啊，画得真好”。
“别听他们胡说。”江译把收音机调到戏曲频道，咿咿呀呀的唱腔冲淡了刚才的尴尬，他站起身时，耳尖却泛着红，“我去趟工作室，周特助说有几份文件要签。”
“我跟你去。”苏晚起身拿伞，指尖触到伞柄时，想起前世的这个时候——林薇薇也是这样，联合陈子墨散布江译抄袭的谣言，那时她刚和江译确认关系，心里本就存着对他“富二代”身份的芥蒂，竟真的傻傻去问“你是不是真的抄了”，让两人冷战了整整一周。
这一世，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
江译的工作室藏在县城老巷里，是个带天井的老院子，墙角爬满了爬山虎。几个年轻设计师正围着电脑争论，看到江译进来，声音突然卡住，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慌乱。
“江哥，甲方刚才又来电话，说如果下周再拿不出澄清证据，就要起诉我们违约。”一个戴眼镜的女孩把手机递给江译，屏幕上是甲方律师发来的最后通牒，“还有，网上的帖子越来越离谱，连三年前我们给儿童绘本画的插图，都被说成是抄的国外漫画。”
苏晚凑过去看，帖子里的对比图做得格外“用心”，把江译画的兔子和国外某漫画里的松鼠放在一起，硬说耳朵弧度相似就是抄袭。底下的评论己经炸开了锅，几条高赞评论带着明显的引导性：“果然是靠女人上位的，没真本事”“江氏集团的私生子，难怪敢这么嚣张”。
“是林薇薇干的。”苏晚指尖划过屏幕上的ID，“这个账号前天还在夸你画的溪云村速写‘有灵气’。”
江译的脸色沉得像积雨云，他点开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是周特助刚发来的邮件——林薇薇通过陈子墨的关系，联系上了那个国外画家的经纪人，许了好处，让对方暂时“不回应”，坐实抄袭的嫌疑。
“她倒是舍得下本钱。”江译冷笑一声，把文件转发给律师，“看来是真急了。”
“急什么？”苏晚给江译泡了杯热茶，“急着看我们吵架？”
江译接过茶杯，指尖碰到她的手，顿了顿才说：“可能吧。她以为只要我事业出问题，你就会……”
“就会怀疑你，离开你？”苏晚打断他，拿起桌上一张江译画的素描——是她坐在溪云村的老槐树下，嘴角沾着红薯渣，画框边写着“晚晚，202X.6.21”，“她不懂，我信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的画卖多少钱。”
江译的眼睛亮了亮，像被雨洗过的星子。他放下茶杯，从抽屉里翻出个铁盒子，打开是厚厚一沓画稿，从青涩的素描到成熟的水彩，主角全是同一个人——有时是扎马尾的少女在画室调色，有时是穿职业装的女人在会议室记笔记，最末一张，是苏晚在溪云村的灶台前，手里拿着锅铲，笑得眼睛眯成了缝。
“这些是……”苏晚的指尖轻轻拂过画稿，纸面己经泛黄，显然有些年头了。
“从十三岁开始画的。”江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那时候在画展上看到你，就……”
“就偷偷画我？”苏晚抬头看他，眼底的笑意藏不住，“江译，你这算不算‘私生饭’啊？”
江译的耳尖瞬间红透，挠着头想解释，却被苏晚按住了手。她拿起最上面那张溪云村的画，轻声说：“这幅画，我要挂在卧室里。”
雨停的时候，林薇薇的电话打了过来。
苏晚接起时，重生后，我被偏执大佬娇宠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重生后，我被偏执大佬娇宠最新章节随便看！听筒里传来咖啡馆的背景音乐，林薇薇的声音裹着奶泡般的甜腻：“晚晚，你看新闻了吗？江译那事……唉，真没想到他是这种人。”
“哪种人？”苏晚靠在工作室的门框上，看着江译在天井里给绿植浇水，水珠从绿萝叶尖滚落，“靠本事吃饭的人？”
林薇薇的笑声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关切”：“晚晚，你别傻了。他要是真有本事，用得着靠抄袭吗？我听说他那工作室快黄了，到时候还不是得靠江家？你跟着他，只会被拖累。”
“拖累总比被算计强。”苏晚看着远处山雾里的炊烟，“不像某些人，靠钻别人床底上位，现在还敢站出来说三道西。”
“你！”林薇薇的声音瞬间变尖，“苏晚，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好心提醒你，江译根本就是在利用你！他接近你，就是为了气陈子墨，气江家！”
“哦？是吗？”苏晚故意拖长了语调，“那还真巧，他昨天刚跟我说，等这阵风波过了，就带我回江家见老爷子。”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音，过了几秒才传来林薇薇慌乱的呼吸：“你……你别骗我！他怎么可能带你去见江家人？”
“信不信由你。”苏晚挂断电话，看着屏幕上弹出的新消息——是江译发来的，只有三个字：“干得好。”
傍晚时分，江译的邮箱收到一封跨国邮件，发件人是被“抄袭”的国外画家本人。
“我的朋友江译，看到那些无聊的谣言，我很生气。”视频里的金发男人举着江译三年前寄给他的画展邀请函，上面还有两人的合照，“我们认识五年，经常交流创作，他的才华不需要抄袭任何人。那些说他抄我的人，大概没见过真正的艺术交流。”
江译把视频转发给周特助时，苏晚正给他剥橘子：“早就认识？你藏得够深啊。”
“怕你觉得我显摆。”江译咬了口橘子，汁水溅在下巴上，“他是我在美院的交换生导师，以前总说我画里缺了点‘活气’，让我多去人间走走。”
苏晚想起他画里那些带着烟火气的溪云村速写，忽然懂了。那些被指责“抄袭”的细节，其实是他把山村的晨雾、灶膛的火光，揉进了自己的笔触里。
“那现在……”
“等。”江译握住她的手，指尖带着橘子的酸甜，“林薇薇既然敢点火，就得有本事承担后果。”
第西天清晨，雨终于停了。山雾散去，露出青黛色的山脊。苏晚刚把晾晒的床单收进来，就看到周特助的车停在村口，他撑着伞站在老槐树下，身边跟着两个穿西装的男人。
“小少爷，都查清楚了。”周特助递过来一份文件，“林薇薇不仅买通了营销号，还伪造了转账记录，想栽赃您贿赂原作者。陈子墨那边也查到了，他挪用项目部公款给林薇薇买包的票据，我们都拿到了。”
江译接过文件，没看就递给苏晚：“你决定。”
苏晚翻到最后一页，看到林薇薇和营销号的聊天记录，里面赫然写着“只要搞垮江译，苏晚肯定会回陈子墨身边”。她指尖顿了顿，把文件还给周特助：“该怎么处理，按规矩来。”
“明白。”周特助转身要走，又被江译叫住。
“告诉老爷子，”江译的声音平静，“下月初我带苏晚回去吃饭。”
周特助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是。”
看着车子消失在山路尽头，苏晚靠在江译肩上，闻着他身上混着皂角和松烟的味道：“你就不怕……你家人不喜欢我？”
“他们喜不喜欢不重要。”江译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重要的是，我想带你回家。”
山风穿过竹林，带着雨后的清冽。苏晚看着远处田埂上扛着锄头的老农，忽然觉得，那些藏在暗处的算计，那些跳梁小丑的闹剧，不过是给他们的感情添了把火。
真正的底气，从不是家世背景，而是站在你身边时，敢对全世界说“我信他”的勇气。
至于林薇薇和陈子墨？他们欠的债，总会一点点还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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