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五十的闹钟像只倔强的蝉，在宿舍里扯着嗓子叫第三遍时，陈淼淼终于从被窝里伸出只手，胡乱摸到手机按掉。屏幕上弹出的偶像新动态让她瞬间清醒，手指飞快地存好照片，才发现睡衣领口歪到了肩膀上。
“还有西十分钟！”徐呓的声音从被子里闷闷地传出来，她猛地掀开被角，头发乱糟糟地支棱着，“昨天歌厅那个驻唱发朋友圈说今早加场，我要是早八不迟到，中午就能去蹲点。”说着抓起T恤往头上套，结果把袖子穿成了领口。
宋清凝抱着平板蜷在床头，屏幕亮度调得很低，显然是躲在被窝里玩了半夜游戏。“早八是马哲吧？”她打了个哈欠，指尖在屏幕上划了划，“老师前三节课从不点名，我再躺五分钟……”话音未落，怀里的狐狸玩偶“啪嗒”掉在地上，她手忙脚乱去捡，头发丝缠在了玩偶的尾巴上。
张允己经坐在书桌前了，晨光透过纱窗在她的笔记本上投下淡淡的网格影。她正在整理马哲的思维导图，红笔标着的“矛盾论”三个字格外显眼。“我买的速溶咖啡在柜子第二层，”她头也不抬地说，“徐呓你昨天说的那个西字游戏，我研究了下关卡规律，等下早八路上可以教你。”
沈清禾的运动裤裤脚还沾着草屑，显然是刚从操场回来。“食堂的豆浆今天熬得特别稠，”她把手里的保温杯往桌上一放，“谁要喝？我多打了两杯。”说着拉开椅子坐下，拿起张允的思维导图扫了一眼，“‘主要矛盾’下面漏了个例子，我昨天听隔壁班说的，等下告诉你。”
钱沐正对着镜子系围巾，昨天舞蹈社排练结束得早，她还抽空洗了件毛衣，此刻正搭在椅背上滴水。“今天降温，你们记得穿外套，”她把围巾在脖子上绕了两圈，“舞蹈社下午有活动，不过我只去一个小时，晚上想跟你们一起去图书馆。”
七点十五分，宿舍门被徐呓一脚踹开，六个人像被按了快进键似的往外冲。陈淼淼边跑边往包里塞偶像的明信片，嘴里念叨着“等下课间要给后桌看”；徐呓把耳机线绕在手腕上，脚步却没停，嘴里数着“三步一阶，还有二十阶到教学楼”；宋清凝把平板塞进卫衣口袋，狐狸玩偶的耳朵从口袋顶出来，随着她的脚步一颠一颠；张允背着双肩包走在中间，手里还捏着张写着游戏规律的便签；沈清禾拎着给大家带的豆浆，塑料袋把手勒出了红印；钱沐跟在最后，围巾被风吹得飘起来，像只浅灰色的蝴蝶。
快到教学楼时，陈淼淼突然“哎呀”一声：“我的笔记本落宿舍了！马哲要划重点的！”
“用我的吧，”张允从包里翻出个新本子递过去，“我记得重点，等下借你抄。”她说话时，徐呓正凑过来看她手里的便签，“原来这关要先消左下角的方块，我昨天卡了半小时！”
宋清凝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突然精神起来：“前面那个是不是马哲老师？”大家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个穿风衣的身影往教学楼走，宋清凝瞬间加快脚步，“完了完了，今天居然来这么早！”
沈清禾把最后一杯豆浆塞给钱沐：“快喝，凉了就不好喝了。”自己则拽着宋清凝往前冲，“跑快点，还能赶上打铃前进教室。”
钱沐喝着温热的豆浆，看着前面吵吵嚷嚷的背影——陈淼淼正抢徐呓手里的便签看，张允在旁边念叨“游戏要劳逸结合”，沈清禾和宋清凝的书包带缠在了一起，正互相扯着笑。风里带着食堂的包子香，远处的篮球场传来拍球声，早八的困倦好像被这阵热闹冲散了些，连脚步都轻快了起来。
教学楼的铃声在七点三十五分准时响起，六个人踩着最后一秒冲进教室，椅子腿在地面划出此起彼伏的轻响。陈淼淼摊开张允给的新本子，徐呓把游戏便签折成小方块塞进口袋，宋清凝偷偷把狐狸玩偶放在桌角，沈清禾拧开保温杯喝了口豆浆，张允己经翻开了课本，钱沐则把围巾往椅背上一搭，抬头时正好对上老师投来的目光，赶紧坐首了身子。
窗外的阳光越升越高，照在课本上，把“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句话照得清清楚楚。早八的挣扎还没完全散去，但看着身边凑在一起的脑袋，听着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好像这兵荒马乱的早晨，也没那么难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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