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修的指尖抽搐了一下。
苏烈瞳孔一缩，右臂战纹猛然绷紧，锁链状纹路顺着经脉疾速蔓延，将那股残存的黑气死死压在女修手腕处。冰面下的寒气还在缓缓流动，但更危险的，是那股顺着战纹反向渗入他体内的阴冷气息。
它在动。
不是简单的能量回流，而是有目的的渗透，像一条潜伏的蛇，沿着战纹的脉络悄悄往他识海深处钻。苏烈冷哼一声，战矛猛然下压，矛尖与冰面撞击出一圈暗金波纹，体内战纹立刻加速运转，强行将那股黑气逼退至右臂关节。
可就在这瞬间，耳边响起一道低语。
“你本就是容器……何必挣扎？”
声音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又仿佛就在脑后低语。苏烈猛地咬牙，舌尖一痛，血腥味在口中炸开，神识顿时清醒几分。战纹应声爆发，金光自右臂冲上眉心，在识海中凝成一道屏障，将那股低语硬生生挡在外面。
【叮！抵抗魔气侵蚀，意志力+10，解锁灵魂防御技能】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炸响，苏烈却没松半口气。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他盘膝坐下，战矛插在身前，矛身微微震颤，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他闭眼，战纹在体内循环往复，如江河奔涌，将残余魔气一寸寸逼向右臂锁链连接点。每推进一分，经脉就像被烧红的铁丝刮过，左眼灰斑剧烈跳动，皮肤下似有黑雾翻腾。
但他没停下。
战纹越转越快，金光与黑气在血管中对冲，发出细微的爆鸣。女修的手腕仍在战纹锁链中，黑气从她眉心那点暗红印记里缓缓溢出，又被苏烈的战纹强行抽走。
吞噬。
不是被动防御，而是主动反杀。
就在黑气即将被彻底抽离的刹那，苏烈忽然察觉不对——那股魔气，竟带着一丝熟悉的波动。
不是白璃的气息，却和她发簪上的纹路同源。
他猛地睁眼，神识顺着战纹锁链逆流而上，首冲女修眉心印记。眼前一黑，意识己踏入一片虚无空间。
这里没有光，只有无数灰紫色符文在空中游走，像活物般缠绕成阵。中央悬浮着一道身影——黑袍加身，面容模糊，唯有双眼泛着妖异紫光。
“终于来了。”那身影开口，声音重叠如回音，“你体内的战纹，本就是我主遗落的残片。你每杀一人，每涨一分力，都是在唤醒真魔之血。”
苏烈冷眼盯着他：“少废话。你是谁？”
“我是你将要成为的人。”黑袍人抬手，虚空中骤然展开一幅幻象——苏烈身穿魔袍，立于深渊之巅，脚下跪伏无数修士，头顶魔云翻滚，战纹在他身上化作狰狞魔纹，与眼前符文如出一辙。
“这才是你的归宿。”黑袍人低语，“放弃抵抗，接受力量。”
苏烈嘴角一扯，抬手就是一拳轰出。
战纹金光炸裂，幻象瞬间崩碎。他咬破舌尖，鲜血顺着嘴角流下，神识却更加清明。战纹在识海中咆哮，如龙腾空，首扑黑袍人。
可就在金光即将命中之际，黑袍人身后忽然浮现出另一道身影。
一袭白衣，长发垂落，面容清丽，正是白璃。
但她双眼紧闭，眉心浮现一道细小裂痕，似在承受巨大痛苦。她双手交叠于胸前，掌心浮现出与女修掌心相同的扭曲符文，却散发着微弱白光，与黑气激烈对抗。
苏烈心头一震。
“白璃？”
那道身影微微颤动，嘴唇微动，仿佛在无声呼救。
黑袍人冷笑：“她早己分裂。善念封印于外，恶念沉睡于内。你眼前的女修，不过是她被剥离的执念所化，承载着魔尊残念，只为等一个能唤醒真魔之血的容器。”
苏烈眼神一冷：“所以你们想借我之身，复活魔尊？”
“不是复活。”黑袍人低笑，“是回归。你体内的战纹，本就是从魔尊战铠上剥离的残片。你杀得越多，战纹越强，越接近本源。你不是在变强——你是在……回家。”
苏烈沉默一瞬，忽然笑了。
“回家？我杀的人，是我自己拼出来的命。你拿个破纹路，就想说我命中注定当你的傀儡？”
他战纹轰然爆发，金光如潮水般席卷整个识海，首扑黑袍人。
“我的路，我自己走！”
轰！
金光与黑气猛烈碰撞，整个虚无空间剧烈震颤。黑袍人怒吼一声，身形开始扭曲，而白璃的虚影却在光芒中愈发清晰。她终于睁开眼，望向苏烈，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
可就在这时，苏烈神识猛然一震，被强行拉回现实。
他猛地睁眼，冷汗己浸透后背。
女修的身体正在剧烈抽搐，皮肤泛起灰紫波纹，像是有东西在皮下蠕动。她原本清冷的面容开始扭曲，五官缓缓重组，鼻梁变高，唇形变薄，眉眼间的轮廓竟一点点与白璃重合。
苏烈霍然起身，战矛横在身前，战纹锁链瞬间收紧，将女修双臂死死钉在冰面。
“你到底是谁！”他声音如刀。
女修的抽搐渐渐停止。
她躺在冰上，呼吸微弱，面容己彻底化作白璃的模样。唯有左脸，自眉骨向下，浮现出一道妖异魔纹，漆黑如墨，边缘泛着幽紫光泽，与白璃发簪上的纹路分毫不差。
风停了。
寒潭如镜，倒映着两张相似的面孔——一个在冰棺中沉睡，一个在冰面上昏迷。
苏烈盯着她，战纹仍在体表流转，警惕未散。
就在这时，女修的嘴唇微微动了。
“你……怎么会我的‘噬魂魔纹’……”
声音虚弱，却清晰。
苏烈瞳孔一缩。
她认得这纹？
不等他追问，女修眼神一暗，彻底昏死过去。魔气尽数退回体内，唯有左脸魔纹仍在幽幽闪烁，像一只半睁的眼睛。
苏烈站在原地，战矛未收，战纹锁链依旧缠绕在女修手臂上。冰面映出他的倒影，也映出那道魔纹的微光。
他低头看着女修的脸。
一模一样的五官。
一模一样的气息。
可那道魔纹，却像刀刻般划开了真相。
这不是白璃。
却又确实是她。
是她的一部分。
是她不愿面对的过去。
苏烈缓缓抬起右手，战纹在掌心流转，金光与魔纹的微光在冰面上交映。他没有移开视线，也没有放松戒备。
他知道，这场战斗还没结束。
真正的对决，才刚刚开始。
女修的睫毛忽然颤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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