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烈喉咙一甜，那股反向战意波撞在胸口，像被铁锤砸中肋骨，闷响在体内炸开。他没后退，战矛横在身前，矛身嗡鸣，将残余震荡顺着地面导出。脚底岩石裂出蛛网纹，黑雾被震退三步。
他站着没动，呼吸压得极低。战纹还在跳，皮下像有熔铁在流动，刚才那一击让刚吸收的异种战意失控，经脉灼得发烫。他闭眼，左眼灰斑忽然一热，像是被什么轻轻拨了一下。
不是敌袭。
是频率。
地底深处传来一道脉冲，清脆，稳定，带着金属般的震颤。不像深渊生物那种腐烂的共鸣，这一道……干净得像刚出炉的刀鸣。
他缓缓蹲下，掌心按在地面。战纹自动延伸，如根须探入岩层。那股波动顺着掌心爬上来，不伤人，反而让战纹微微舒展，像是闻到了同类的气息。
“不是战意。”他低语，“是源头。”
系统没提示。但他在意识里调出战斗日志，翻到最底层——那一串只有他能看懂的代码流中，有个节奏正在同步跳动。和地底传来的脉冲，完全一致。
他站起身，战矛轻点地面，一步步向前。每一步落下，战纹都捕捉到更清晰的信号。那东西在地下，被封着，但封印松动了。潮汐到了低谷，深渊的腐蚀力降到最低，某些东西……开始苏醒。
前方地面颜色变了。黑岩泛出暗金纹路，像是被什么能量沁染过。他停下，从指尖逼出一滴血，滴在最近的裂痕上。
血珠滚进缝隙，没被腐蚀，反而被吸了进去。下一瞬，裂痕里透出微光，金线般蔓延，勾勒出一个残缺符阵的轮廓。
安全。
他心头一动。这阵法不排斥战纹持有者。
记忆里闪过白璃的话：“堕魔渊有三脉，血、毒、战。战脉走脊骨，逢潮落则封印弱。”
他当时没问细节，现在懂了。这片区域，是战修的禁地，也是坟场。上古强者陨落后，战意不散，被封进地核，成了能量节点。活人靠近，轻则被反噬，重则被同化成行尸。
可他的系统，本就是战意凝成的怪物。
他舔了下嘴角，抬脚踏进光圈中心。
刚落定，空气骤冷。眼前景象一变——
火光冲天，木梁断裂，三岁那年的夜晚回来了。父亲被钉在墙上，胸口插着执法令剑，玄霄子站在火场中央，剑尖滴血。那张脸，他刻在骨头上，杀过八次，梦里杀过十八次。
幻象。
他知道是假的。可心跳还是快了一拍。
战纹却没乱。反而主动排列，形成防御阵列，将那股侵入的精神力挡在外围。他站在原地，看着幻象里的自己哭喊着扑过去，被一脚踢开，撞在墙上。
“这一幕。”他开口，声音沙哑，“我杀过你八次了。”
话音落，幻象崩解。
火场消失，父亲的尸体化作灰烬，玄霄子的冷笑被风吹散。地面金线骤然亮起，符阵残迹全面激活，一道光柱从地底冲出，首贯天际。
苏烈没退。
他张开双臂，战纹全面暴起，暗金纹路在皮肤下疯狂游走，自动排列成接收阵列。那股能量没攻击他，反而在试探，一缕细流顺着战纹渗入经脉。
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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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界面第一次浮现，半透明，只有两行字：
“检测到同源能量场。”
“适配率67%……建议接触。”
他咧嘴笑了，血从嘴角渗出。
“67%？不够。”他低语，“那就打到100%。”
他猛然单膝跪地，战矛狠狠插入光柱中心。矛身剧震，暗金纹路顺着矛杆钻入地底。他能感觉到，下面有东西在回应，像是沉睡的巨兽睁开了眼。
轰！
地面炸开，一道裂缝横贯百步，金光喷涌。裂缝深处，一块青铜残片缓缓升起，表面刻着半个“战”字，边缘布满裂痕，像是从某件完整器物上崩下来的。
苏烈伸手去抓。
指尖刚触到残片，一股巨力从地底传来，将他掀飞三丈。战矛脱手，插在远处岩壁上，嗡鸣不止。
他翻身站起，胸口发闷，像是被什么盯上了。
那不是杀意，是审视。
残片悬在半空，金光缓缓收敛，露出背面一道符印——和他战纹的起源符完全一致。
“你认得我？”他抹掉嘴角血迹，一步步走回去。
残片不动。
他伸手再试。
这次，阻力小了。指尖贴上青铜，一股信息流冲进脑海——
战旗、战甲、战兵。
三件归一，战道成尊。
画面一闪即逝，残片“咔”地裂开一道新缝，金光骤灭，重新沉入地底。只留下一道震荡波，沿着岩层扩散。
苏烈站在原地，战纹还在震颤，像是刚吞了火种。他低头看手，掌心多了道细痕，像是被符印烙过。
远处，战矛还在嗡鸣。
他没去捡，反而抬起手，看着那道新伤。
“战旗……”他低语，“你碎了，我来拼。”
他迈步走向裂缝，脚踩进金光残留的痕迹。战纹自动引导他前进，像是有把钥匙，正在唤醒锁链的另一头。
地面震动起来。
不是生物逼近，是地脉在响应。整片岩层开始共振，频率越来越高，和他体内的战纹完全同步。
他走着，战纹从暗金转为深褐，边缘泛出金属光泽。经脉胀痛，但不是过载，是扩张。像一条窄河，突然接上了江流。
他没停下。
前方裂缝越裂越深，黑雾被金光逼退，露出下方一座石台。台上有凹槽，形状和他刚触碰的残片完全吻合。
他一步步走过去。
战纹在皮下流动，像熔化的铁水。他能感觉到，下面的东西在等他，等了一个时代。
他踏上石台。
脚底传来震动，像是心跳。
石台中央，凹槽边缘渗出金线，缓缓亮起。一道低沉的嗡鸣从地底传来，不是声音，是频率，首接撞进他的战纹核心。
系统界面一闪：
“适配率提升至71%。”
他低头看那凹槽。
空的。
但他的战纹在发烫，像是要跳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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