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的阳光渐渐西斜，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在宣纸上交叠成一片温柔的阴影。
小燕子趴在桌上，看着自己写得歪歪扭扭的字，皱着眉叹气：“这‘勇’字怎么写都不好看，像个没站稳的醉汉。”
尔泰放下手里的书，凑过来看。纸上的字确实谈不上工整，最后一捺尤其张扬，带着股不管不顾的劲儿。他拿起笔，蘸了点墨：“我教你。”
小燕子刚要伸手，尔泰却握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掌心温热，带着常年练剑留下的薄茧，轻轻包裹住她的手。小燕子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耳尖瞬间红透，连呼吸都放轻了。
“手腕放松，”尔泰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低哑，“力道从肩到臂，再到指尖，一气呵成。”
他引导着她的手，在纸上缓缓写下一个“勇”字。笔锋沉稳，收放自如，比小燕子写的多了几分厚重。墨香混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萦绕在鼻尖，让小燕子头晕乎乎的，只觉得脸颊发烫。
写完最后一笔，尔泰慢慢松开手。两人的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像有电流窜过，小燕子慌忙缩回手，假装整理衣袖，不敢看他。
“你看，这样是不是好很多？”尔泰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小燕子点点头，眼睛却盯着桌上的字，不敢抬头。“嗯，好多了。”她的声音细若蚊蚋。
尔泰看着她泛红的耳根，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他没再说什么，只是重新拿起书，目光却落在书页之外，心思早己不知飘到了哪里。
窗外的紫藤萝被风吹得轻轻摇曳，洒下一地细碎的光斑。小蚊子几个扒在窗台上偷看，嘴里叽叽咕咕。
“乖乖隆滴咚，这氛围，甜得能齁死人。”小蚊子咂咂嘴。
小桌子挥舞着拳头：“我看用不了多久，就能喝上他们的喜酒了！到时候我这招‘横扫千军’定要在喜宴上好好露一手！”
小凳子摇着扇子，慢悠悠道：“‘郎情妾意，蜜里调油’，古人诚不欺我。”
小虫子在一旁“啾啾”叫着，像是在模仿燕子的叫声。
紫薇和金锁端着点心过来，见他们在窗外探头探脑，忍不住笑了。“你们几个，又在偷看什么？”紫薇轻声问。
小蚊子吓得一哆嗦，回头见是她们，才松了口气。“紫葳格格，你看里面那两位，是不是好事将近了？”
紫薇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向书房，只见小燕子和尔泰并肩坐着，虽然没说话，却有种说不出的默契。她笑着摇摇头：“别瞎说，他们只是在练字。”话虽如此，眼底却满是欣慰。
金锁也笑道：“格格和福二爷确实投缘，看着就般配。”
正说着，就见永琪从不远处的石子路上走过。他穿着件石青色的常服，手里拿着串佛珠，眉头紧锁，像是有心事。路过漱芳斋时，他的脚步顿了顿，目光下意识地投向书房的方向。
虽然看不清里面的情景，但他似乎能想象出里面的画面。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他攥紧了手里的佛珠，转身快步离开，背影带着几分落寞。
书房里，小燕子终于平复了心绪，抬头看向尔泰：“我们去练武场吧？我想练练你昨天教我的那招。”
“好。”尔泰点头，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两人一起走出书房，阳光正好，落在他们身上，暖融融的。小燕子走得有些急，裙摆不小心勾到了门槛，差点摔倒。尔泰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腰，力道很轻，却很稳。
“小心点。”他轻声说。
小燕子站稳后，慌忙退开一步，脸颊又是一热。“知道了。”
看着她略显慌乱的样子，尔泰忍不住低笑出声。小燕子瞪了他一眼，转身往练武场走去，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远处的宫墙下，永琪回头望了一眼，正好看到尔泰扶着小燕子的画面。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疼得他喘不过气。他不明白，为什么曾经只围着他转的小燕子，如今会对别人露出那样羞涩的笑容。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孤单单的，像个被世界遗忘的孩子。
练武场上，小燕子挥舞着木剑，一招一式都有模有样。尔泰站在一旁，时不时指点她两句。阳光透过树梢洒下来，在他们身上跳跃，勾勒出一幅岁月静好的画面。
有些感情，就像这悄然西斜的夕阳，看似缓慢，却早己在不知不觉中，染红了整片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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