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还挂在屋檐草叶上时，林砚己将长剑擦拭得寒光凛冽。苏沐正用灵泉水冲泡新采的云雾茶，蒸腾的热气里飘着清苦的草木香，却驱不散两人眉宇间的凝重。
“这村子的蚀灵虽除，但那黑石符文总让我不安。”林砚指尖着剑鞘上的星辰纹路，“它们和蚀灵魔皇的本命咒印太过相似，不像是偶然。”
苏沐将茶盏推到他面前，玉笛在指间转了个圈：“青冥大陆上蚀灵踪迹遍布，或许这背后本就有张看不见的网。”话音刚落，院门外突然传来村长焦急的呼喊。
推门时，老村长手里的信笺正簌簌发抖。牛皮纸信封边缘己经磨损，火漆印是朵早己失传的冰昙花，林砚指尖刚触到纸面，星辰晶核突然灼热刺痛——这是遇到高危灵力波动时才有的反应。
“送信人穿灰布斗篷，遮得严严实实，”村长跺着脚道，“只说青岩山古寺有真相，还说……还说让你们千万别信戴银狼徽章的人。”
拆开信笺的瞬间，一股极淡的尸腐气飘了出来。墨迹像是用朱砂混着什么液体写就，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银光。苏沐指尖拂过字迹，灵茶法阵悄然运转，那些歪扭的笔画竟浮现出细碎的荧光，组成半只残缺的玄鸟图腾。
“是上古灵族的暗号。”苏沐瞳孔微缩，“我在祖上传下的古籍里见过，这图腾代表‘危局中的生机’。”
两人即刻整装出发。青岩山的山路比预想中更崎岖，越往上走，空气中的灵力就越发滞涩，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生气。行至半山腰时，林砚突然按住苏沐的肩停下脚步——前方密林中，十几株百年古树的树干上，竟都刻着和黑石上一模一样的符文，只是颜色变成了暗紫色，隐隐有黑雾缭绕。
“这些符文在吸收山林灵气。”苏沐将玉笛横在唇边，清亮的笛音化作无形的屏障，那些黑雾像是受惊的蛇般缩回符文里，“而且用的是活人精血调和的墨，你看树干上的血痕还没干透。”
林砚一剑劈向最近的古树，剑气斩断树干的刹那，暗紫色符文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无数细小的蚀灵从断口涌出，却在触到阳光的瞬间化为青烟。他俯身查看树芯，年轮间嵌着层薄薄的黑色晶体，与那黑石同源。
“这不是自然生长的蚀灵，是人为培育的。”林砚捏碎晶体，掌心残留着刺骨的寒意，“有人在故意用山林精气养蚀灵。”
等终于望见古寺飞檐时，夕阳己将云层染成血红色。这座名为“净空寺”的古刹断壁残垣间爬满了紫黑色藤蔓，匾额上的金字被利器刮得面目全非，露出发黑的木头里嵌着的半截箭镞——箭杆上刻着银狼纹章。
“村长说的银狼徽章……”苏沐话音未落，寺门“吱呀”一声自行敞开，阴影里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
林砚将苏沐护在身后，长剑出鞘的瞬间，星辰之力在周身织成淡金色护罩。寺内弥漫着浓重的檀香与血腥气，佛堂中央的如来像被人劈成了两半，莲座上坐着个黑袍人，兜帽压得极低，露出的半只手布满狰狞的疤痕，指甲泛着青黑色。
“两位倒是比预想中敏锐。”黑袍人抬起头，兜帽滑落的瞬间，林砚和苏沐同时倒吸冷气——那张脸一半覆盖着暗紫色鳞片，另一半却有着和苏沐相似的灵族眉眼，只是左眼处有个黑洞洞的窟窿，边缘结着焦黑的痂。
“蚀灵与灵族，本是同源。”黑袍人轻笑时，鳞片摩擦发出沙沙声，他指了指佛堂壁画，那里本该画着十八罗汉的地方，被人用鲜血画了幅诡异的星图，“就像这壁画，被篡改过的真相，总比谎言更伤人。”
林砚长剑微抬：“你是谁？灰布斗篷、冰昙火漆、玄鸟图腾，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黑袍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血珠落在地上，竟瞬间化作细小的蚀灵。他从怀中掏出块青铜令牌，上面刻着完整的玄鸟图腾：“我是灵族最后的守墓人玄夜。至于银狼徽章……”他突然指向林砚腰间，“你剑穗上的狼牙挂坠，不是从蚀灵魔皇身上夺来的吗？”
林砚猛地攥紧那枚狼牙——这确实是斩杀魔皇后所得，当时只当是普通饰物，此刻细看才发现，牙根处竟刻着极小的银狼纹章。
“蚀灵魔皇本是银狼骑士团的首领。”玄夜的独眼闪过猩红，“二十年前，他们为了夺取灵族圣物‘轮回镜’，将整个灵谷变成了蚀灵巢穴。你们毁掉的黑石，不过是他们养出来的‘食灵皿’之一。”
苏沐突然按住腰间玉笛，灵茶法阵在地面织出淡绿色光网：“你既知真相，为何要引我们来此？”
玄夜指了指佛堂后的密室：“那里有半块轮回镜碎片。但它被银狼骑士团的‘血缚阵’锁着，需要星辰之力与灵茶净化力共同破解。作为交换，我会告诉你们蚀灵真正的源头——那可比你们想象的，离青冥大陆的心脏近得多。”
话音刚落，寺外突然传来马蹄声。林砚透过破窗望去，夕阳下，十几个穿银甲的骑士正勒马停在寺门口，甲胄上的银狼徽章在余晖里闪着冷光。为首那人举起长剑，剑尖首指佛堂：“玄夜老鬼，把轮回镜交出来，饶你灵族余孽不死！”
玄夜突然大笑起来，鳞片下的皮肤泛起红光：“看来，你们想不信也得信了。”他猛地扯断手腕上的铁链，露出锁在上面的青铜环——那环上刻着的，正是与黑石如出一辙的符文。
林砚与苏沐对视一眼，同时握紧了武器。古寺的阴影里，不知何时己爬出无数只眼睛，在断壁残垣间闪着幽绿的光，而佛堂外的马蹄声，正步步紧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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