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芙的尸体如同被丢弃的破败人偶,裹挟着浑浊的激流和崩塌的碎石,朝着裂缝深处、朝着杨过所在的位置首坠而下!锦缎的残片在幽暗的水中如同凋零的黑色花瓣,那张灰败死寂的脸上,圆睁的瞳孔空洞地倒映着毁灭的幽光。小腹处那个被金属怪胎破体而出的恐怖空洞,边缘翻卷着焦黑的皮肉和断裂的森白肋骨,如同地狱敞开的门户,正对着杨过!
死亡的腐臭气息混合着浓烈的金属锈蚀腥气,如同实质的毒瘴,瞬间扑面而来!杨过被狂暴水流冲离岩壁的身体,背部新生的玉质骨刺丛林明灭不定,纯净的乳白光晕与悄然浮现的暗红裂纹激烈拉锯,失控的《破军武策》力量在他经络中如同失控的野马疯狂冲撞,带来脏腑移位的剧痛和力量即将爆体的撕裂感!
郭芙空洞腹腔内,那被混沌能量冲击得焦黑模糊的内脏断口深处,一点极其微弱、却异常执拗的暗红色光芒,如同深渊中不肯熄灭的余烬,猛地跳动了一下!
那点暗红光芒跳动的刹那,杨过背部一根新生骨刺根部悄然浮现的暗红裂纹,如同被无形磁石吸引,竟不受控制地微微震颤起来!一股微弱却清晰的、带着冰冷金属质感的吸力,从那暗红裂纹中弥漫而出,遥遥指向郭芙腹腔深处的那点暗红余烬!
“不——!”杨过在意识深处发出无声的嘶吼!他绝不能让郭芙的尸体靠近!那腹腔深处残留的金属怪胎邪能,与他体内失控的力量和骨刺中新生的污染,一旦接触,后果不堪设想!
他完好的左手在水中疯狂地抓挠,试图抓住任何可以借力的东西来改变下坠轨迹。指尖在冰冷的岩壁上摩擦,带起一溜火星和淋漓的鲜血。背部失控的玉刺因剧烈的动作而根根绷紧,乳白与暗红的光芒疯狂闪烁,带来新一轮刺穿灵魂的剧痛。
然而,下坠的郭芙尸体更快!带着水流赋予的沉重冲势,那空洞的腹腔,如同择人而噬的深渊巨口,在杨过急剧收缩的瞳孔中急速放大!他甚至能看清空洞边缘断裂血管的蠕动和焦黑组织上附着的、如同活物般微微扭动的暗银色金属丝线!
就在郭芙尸体即将撞上杨过的千钧一发之际,裂缝深处某片被激流冲刷得异常光滑的岩壁,在浑浊水流的短暂退散间,猛地折射出一抹极其诡异的幽绿光泽!那光泽并非天然矿物所有,而是呈现出一种规整的、如同巨大鳞片般层层叠叠的纹理!这惊鸿一瞥的诡光,如同深渊巨兽沉睡的皮肤,一闪即逝,却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古老气息!
杨过被这突如其来的诡光惊得心神一滞!
就是这瞬间的分神!
“砰!”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撞击!
郭芙的尸体,如同沉重的攻城锤,狠狠撞在了杨过的身上!撞击点,正是杨过那失控的、明灭着乳白与暗红光芒的背部玉刺丛林!
“噗嗤!咔嚓!”
令人牙酸的撕裂和碎裂声同时响起!
几根刚刚生长出来、尚未完全稳定的玉质骨刺,在巨大的撞击力下瞬间崩断!断口处喷溅出并非血液,而是粘稠的、闪烁着乳白与暗红混杂光芒的能量浆液!剧痛如同高压电流瞬间贯穿了杨过的脊椎!
而郭芙尸体小腹那个恐怖的空洞,则如同贪婪的巨口,狠狠“咬”住了杨过背部几根尖锐的、布满暗红裂纹的骨刺!断刺深深扎入了她空洞腹腔内焦黑蠕动的内脏组织和断裂的肋骨之中!
“滋啦——!”
如同烧红的烙铁按上浸透油脂的生肉!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着冰冷金属贪婪和血肉腐败恶臭的诡异吸力,猛地从郭芙空洞的腹腔深处爆发!死死吸附住那几根刺入其中的、布满暗红裂纹的玉刺!
杨过感觉自己的脊椎仿佛被无形的铁钳死死夹住!一股冰冷、滑腻、带着浓重死亡气息的暗红色能量流,如同附骨之蛆,正沿着那几根被吸附的骨刺,疯狂地逆流而上,钻入他的脊椎深处!这股能量所过之处,他刚刚被生命甘露净化的经络如同被投入强酸,发出“滋滋”的腐蚀声!背部玉刺丛林中那些纯净的乳白光晕,被这股污秽的暗红能量迅速污染、侵蚀,暗红的裂纹如同活物般疯狂蔓延、扩张!
更恐怖的是,郭芙腹腔深处那点暗红余烬,在吸附了杨过骨刺中蕴含的力量后,如同注入了强心剂,猛地爆发出刺目的红光!红光之中,无数极其细微的、如同活体血管般的暗银色金属丝线,从她焦黑的内脏断口和断裂的骨茬中疯狂滋生、蔓延出来!它们如同饥饿的金属水蛭,贪婪地缠绕、包裹住杨过刺入其体内的骨刺,并顺着骨刺,向着杨过的背部皮肉疯狂钻探、侵蚀!
“呃啊——!!!”杨过全身的肌肉瞬间痉挛绷紧到极致!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被冰冷死亡和金属贪婪双重侵蚀的极致痛苦,混合着力量失控带来的爆裂感,让他发出了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他的身体在冰冷的水流中疯狂地扭动、挣扎,试图摆脱这死亡拥抱,却如同陷入最粘稠的蛛网,越挣扎,那金属丝线缠绕得越紧,侵蚀得越深!
背部那片新生的玉刺丛林,此刻己彻底沦为战场!纯净的乳白光芒被汹涌的暗红污秽死死压制,只有零星几点微光还在顽强闪烁。暗红色的裂纹如同邪恶的藤蔓,爬满了每一根骨刺。被郭芙腹腔金属丝线缠绕的几根骨刺,更是被染成了污浊的暗红与银灰交织的恐怖色泽,如同被毒液浸透的荆棘!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剧痛和侵蚀中,杨过被死亡和金属气息包裹的意识深处,一个极其模糊、却异常清晰的画面碎片,如同沉船的残骸般猛地浮出——那是影(穆念慈?)胸前被炸开的金属护甲空洞内,某个精密机械构件上蚀刻的一个极其微小的、扭曲如龙蛇盘绕的徽记!这徽记的线条走向,竟与他幼年时在某个极其隐秘的角落(或许是杨康遗物?)瞥见过的、一个代表着某种禁忌传承的诡异符号……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这个发现带来的震撼和荒谬感,甚至暂时压过了肉体的剧痛!
为什么?!为什么“影”体内的机械构造上会有可能与生父杨康有关的印记?!难道这一切的背后……
“吼——!!!”
一声混合着金属摩擦声和濒死野兽般咆哮的嘶吼,打断了杨过混乱的思绪!郭芙的尸体在金属丝线的疯狂蔓延和暗红能量的灌注下,竟剧烈地抽搐起来!那空洞腹腔内滋生的金属丝线,如同获得了生命,猛地收紧!缠绕着杨过的骨刺,将他残破的身体,如同拖拽猎物般,狠狠拉向裂缝下方更幽邃、更黑暗的深渊!
杨过毫无反抗之力!背部被金属丝线缠绕侵蚀的剧痛如同亿万钢针攒刺,失控的力量在体内左冲右突,肺腑如同被撕裂。冰冷的河水疯狂灌入口鼻,意识在剧痛和窒息的夹击下迅速沉沦。
他只来得及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完好的左手在水中猛地一捞!
指尖触碰到了随着郭芙尸体一同下坠的、几片边缘焦黑、散发着微弱乳白光晕的玉图碎片残渣!
入手冰凉,却带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的净化之力,如同黑暗中的最后一点星火。
紧接着,无边的黑暗和急速下坠的失重感,彻底吞噬了他。
不知坠落了多久,仿佛穿越了地狱的层层帷幕。
“噗通!”
一声沉闷的撞击,伴随着骨骼碎裂的细微脆响(不知是杨过的还是郭芙的)。急速下坠终于停止,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刺骨的剧痛和沉重的压迫感。
杨过艰难地睁开被血污和泥浆糊住的眼睛。
视线一片模糊,只有无尽的黑暗。背部传来的剧痛提醒他,郭芙的尸体依旧如同附骨之蛆般吸附在他身上,那些冰冷的金属丝线依旧死死缠绕着他的骨刺,贪婪地汲取着他残存的力量和生命。窒息感如同冰冷的巨蟒,缠绕着他的脖颈。
然而,就在这绝对的黑暗和濒死的绝望中,他紧握在左手的几片玉图碎片残渣,那微弱却坚韧的乳白光晕,如同黑暗中的灯塔,顽强地照亮了周围方寸之地。
借着这点微光,杨过看到了令他头皮发麻的景象。
他和郭芙的尸体,正陷在一片粘稠、冰冷、散发着浓烈腐臭和金属锈蚀气味的——淤泥之中!这淤泥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泽,如同凝固的污血,表面漂浮着破碎的骨渣、锈蚀的金属碎片和一些难以名状的、如同腐烂内脏般的絮状物。
这里不是河床!这里更像是……某种巨大生物腐烂的腹腔深处?或者……更古老、更恐怖的埋骨之地?
微弱的乳白光晕照射下,杨过惊恐地发现,这片巨大“腐窟”的“壁”——那些在黑暗中隐隐起伏的轮廓,并非岩石!而是一种覆盖着厚厚暗红色锈蚀和深绿色苔藓的、巨大无比的……青铜?!巨大的、规则或不规则的青铜板拼接在一起,构成了这个庞大地下空间的“墙壁”和“穹顶”!锈蚀的缝隙间,隐约能看到下方蚀刻的、巨大而扭曲的古老纹路,与他之前在青铜巨鼎上看到的神经纹路如出一辙,却更加庞大、更加古老!
这哪里是什么天然裂缝深处!这分明是一个被人为开凿、或者被某种力量强行嵌入地脉深处的、巨大到超乎想象的——青铜囚笼!
“滋…滋…”
一阵极其微弱、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啃噬声,突然从杨过身下的腐臭淤泥中传来!
杨过浑身汗毛瞬间倒竖!他猛地低头,借着玉图碎片微弱的光晕看去——
只见粘稠的暗红淤泥中,无数极其微小的、如同线头般的暗银色金属“蠕虫”,正从西面八方汇聚而来!它们蠕动着,闪烁着微弱的金属寒光,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食人鱼群,疯狂地涌向他背部被郭芙尸体金属丝线缠绕侵蚀的伤口,以及郭芙尸体空洞腹腔内滋生的金属丝线!
这些金属蠕虫一旦接触到那些金属丝线,便如同水滴融入大海,瞬间与之融为一体!被它们融入的金属丝线,如同注入了新的活力,变得更加粗壮、更加活跃,对杨过骨刺和血肉的侵蚀也变得更加疯狂、更加贪婪!
剧痛瞬间升级!杨过感觉自己的脊椎骨仿佛正被亿万只饥饿的金属蚂蚁同时啃噬!背部玉刺丛林中的暗红裂纹在金属蠕虫的加入下,如同被点燃的导火索,加速蔓延、扩张!新生的骨刺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碎裂声!
而郭芙的尸体,在无数金属蠕虫融入她腹腔滋生的金属丝线后,抽搐得更加剧烈!那空洞腹腔深处暗红的余烬光芒暴涨,如同点燃了一盏邪恶的灯笼!腹腔内断裂的肋骨在金属丝线的缠绕拉扯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仿佛随时会彻底崩散!
她灰败死寂的脸上,那双空洞圆睁的眼睛,在暗红光芒的映照下,眼白的部分,竟也开始浮现出极其细微的、如同蛛网般的暗银色血丝!嘴角,以一种极其僵硬、极其诡异的方式,极其缓慢地……向上拉扯!
一个与影(穆念慈?)临死前如出一辙的、扭曲到令人灵魂冻结的——鬼脸,正在郭芙死去的脸庞上,缓缓成型!
杨过的心脏如同被冰锥狠狠刺穿!极致的恐惧混合着被啃噬的剧痛和窒息的绝望,让他残存的意识发出无声的尖啸!
他死死攥紧左手那几片玉图碎片残渣,碎片边缘的棱角深深刺入他掌心的皮肉,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刺痛。碎片散发的微弱乳白光晕,如同他最后的精神支柱,在无边的腐臭、黑暗和金属蠕虫的包围中,顽强地燃烧着。
掌心的刺痛和碎片微弱光晕的刺激,让杨过背部一根尚未被暗红裂纹完全侵蚀的新生玉刺根部,猛地爆发出一小团极其纯净、极其凝练的乳白色光焰!这光焰如同净化一切的圣火,瞬间将附着其上啃噬的几只金属蠕虫汽化!同时,杨过紧握碎片的左手掌心,被碎片棱角刺破的伤口处,一滴混合着鲜血和乳白光晕的液体,悄然渗出,滴落在他身下粘稠的腐臭淤泥中……
那滴液体落下的地方,暗红色的腐臭淤泥如同被投入滚油的积雪,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冒起一股极其微弱的、带着草木清香的白色烟雾!周围疯狂涌动的金属蠕虫如同遇到了天敌,惊恐地向后退缩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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