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冲击力，如同最后一根稻草，狠狠压垮了他摇摇欲坠的神经，将他彻底钉死在原地，他死死地盯着那个红色的感叹号。
瞳孔因为极致的绝望，而骤然收缩到极致，滚烫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涌出，混合着嘴角的唾沫，在他惨白如纸的脸上肆意流淌，形成一道道刺目的泪痕。
“念念”
一声极其微弱、充满了无尽痛苦、悔恨和深入骨髓绝望的低喃，从他干裂的、沾着血迹的嘴唇间溢出。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手，指尖颤抖着，拂过冰冷的屏幕，拂过那个红色的感叹号，仿佛在触碰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你就这么不愿给我一点机会吗......”
绝望的呜咽，在空旷冰冷的办公室里低低回荡，如同最悲怆的挽歌。
“全城轰动？季总的‘骚扰’？”
他无声地低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绝望的、自嘲的弧度，带着深入骨髓的疲惫，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这分明是一场他自导自演的绝望独角戏。
而她，连当观众的兴趣都没有，只留下一地冰冷的嘲讽，和一个卑微父亲破碎的心。
季氏集团总部顶层，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季临川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脊挺得笔首，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
窗外城市的灯火璀璨如星河，却照不进他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手背上那道狰狞的疤痕，暗红的血痂无声凝结，如同他心头那道永不愈合的伤。
“季总。”陈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谨慎，“东西准备好了。”
季临川猛地转过身，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瞬间迸射出骇人的、如同回光返照般的亮光。
他快步走到办公桌前，目光死死锁定在桌面上那个巨大的、印着炫酷未来科技图案的包装箱上。
最新款的“幻影”全息投影沉浸式游戏舱，全球限量发售，有价无市，他动用了季氏最后一点人脉和天价才抢到。
“包装拆了，调试好，立刻送去！”季临川的声音嘶哑破裂，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和深入骨髓的卑微祈求。
“小心点！别磕着碰着！”
“是！季总！”
陈锋心头凛然，立刻应道，指挥两名技术人员，小心翼翼地将沉重的游戏舱搬上专用推车。
季临川的目光如同黏在游戏舱上，一路目送它被推出办公室。
巨大的疲惫感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再次将他淹没，但心底那丝微弱的火苗，却因这个即将送出的“礼物”而重新燃起。
“澈澈，爸爸这次给你买的礼物，你会喜欢吗？”
“念川资本”总部，苏澈办公室，巨大的空间里，科技感与童趣奇异地交融。
一面墙是巨大的曲面数据屏，分割着全球金融市场实时行情、加密通讯窗口和复杂的算法模型；
另一面墙则是顶天立地的乐高展示架，陈列着各种复杂精密的航天器、机甲模型；
角落的懒人沙发上，还堆着几个印着小鲸鱼蓝宝的抱枕。
空气里弥漫着臭氧味、新打印文件的油墨味和一丝淡淡的奶糖甜香。
苏澈端坐在特制的儿童人体工学椅上，背脊挺首如松。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蓝色小西装，白衬衫领口的银色鲸鱼领针闪着冷光。
小脸沉静，目光锐利如鹰隼，正专注地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指尖在触控板上快速划过，留下无形的轨迹。那份超越年龄的沉稳与掌控感，让整个空间都笼罩在一种无形的威压之下。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
“进。”
苏澈头也没抬，声音清脆平静，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办公室门滑开，两名穿着“磐石”安保制服的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推着那个巨大的“幻影”游戏舱走了进来。
舱体流线型设计，哑光黑色外壳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科技感十足。
“苏先生，”为首的安保队长微微躬身，声音沉稳，“季先生送来的‘幻影’游戏舱，己调试完毕，请您过目。”
苏澈的目光终于从屏幕上移开，清澈的眸子平静地扫过那个巨大的游戏舱，瞳孔深处没有任何波澜。
只有一片深海般的沉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他微微侧头，动作优雅从容，目光精准地落在游戏舱侧面，那个不起眼的激光蚀刻的限量编号上，
“003”。
全球前三，他的指尖在触控板上轻轻一点，屏幕上瞬间调出“幻影”游戏舱的全球发售记录，及二级市场实时报价，一个令人咋舌的天文数字。
“嗯。”
苏澈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异常清晰，如同冰玉相击，带着一种公式化的冷静，“放那边角落。”
他微微抬了抬下巴，指向办公室远离工作区靠近乐高墙的一个空位。
“辛苦了。”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屏幕，指尖继续在触控板上滑动，仿佛刚才送进来的，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办公用品。
巨大的失落感，和一种被彻底无视的冰冷刺痛，如同最毒的藤蔓，瞬间缠紧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脏，两名安保队员面面相觑，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和一丝深入骨髓的尴尬。
他们小心翼翼地、近乎屏息地，将那个价值连城的游戏舱推到指定角落，动作轻柔得如同在安置一枚炸弹。
“苏先生，是否需要为您演示......”
安保队长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不必。”苏澈的声音冷冷打断他，没有丝毫停顿，“出去吧。”
他的目光，依旧锁定在屏幕上那疯狂跳动的数据流，仿佛那里才是他唯一关心的世界。
“是！”
安保队长心头凛然，不敢多言，立刻带着队员躬身退出办公室。
门无声滑关，办公室内重新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电脑运行时发出的低沉嗡鸣，和苏澈指尖划过触控板的轻微沙沙声。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清澈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角落那个巨大的哑光黑色游戏舱。
幽蓝的屏幕光芒，映着他沉静如水的侧脸，和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他的唇角几不可查地微微动了一下，仿佛想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却又强行压下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漠然。
“礼物？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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