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闲的日子像是偷来的时光，总在不经意间溜得飞快。姜焓彤的孕肚愈发明显，江砚白的紧张与呵护也随之升级，顶层公寓里时常弥漫着一种温馨到近乎甜腻的氛围。然而，这份宁静之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江砚白从那个崩溃的杀手口中撬出的关于“鼹鼠”名单的信息，像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了两人心头。这份名单牵扯太广，威力太大，一日不找到，便一日不得安宁。
这晚，哄着姜焓彤睡下后，江砚白轻轻起身，走进了书房。巨大的电子屏幕上展示着林婉及其相关人际网络的复杂关系图，线条交错，密密麻麻。他揉了揉眉心，眼中毫无睡意。
姜焓彤其实并未深睡，听着他离开的细微动静，也跟着起身，披了件外套来到书房门口。她看着丈夫紧绷的侧影，心里一阵心疼，轻轻走了进去。
“还在想名单的事？”她声音轻柔，从后面环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宽阔的背上。
江砚白身体先是一僵，随即放松下来，覆盖住她交叠在自己腹前的手，叹了口气：“嗯。‘暗影’这次吃了大亏，绝不会善罢甘休。名单就像个定时炸弹，我们必须先一步找到它。”
姜焓彤走到他身边，目光也投向那复杂的网络图：“林婉把它藏得太深了。我父亲……”她蹙起秀眉，努力在记忆深处搜寻，“他并不是一个心思特别缜密的人，喜欢奢华，也有些刚愎自用，但藏东西……似乎并不是他的长项。他会放在哪里呢？”
她闭上眼，试图勾勒父亲姜的模样和习惯：“他的书房？那里有个暗格，但以前放的都是些重要的公司印章和保险柜钥匙，我回去姜家后都清理过了，没有发现异常。”
“老宅的仓库？那里堆满了各种旧物，很多是我母亲当年的嫁妆和我小时候的东西，父亲后来很少去……但那里东西太多太杂，搜寻起来工程量巨大，而且目标明显。”
“还是……祖母那边？”她想到这个可能，随即又自己否定，“不会。父亲虽然孝顺，但从不会把生意上的麻烦带给祖母。而且祖母一向不喜欢林婉，如果父亲把那么重要的东西放在祖母那儿，林婉不可能不知道，更不可能这么多年不去动心思。”
线索似乎一下子全都断了。两人沉默下来，书房里只剩下仪器低沉的运行声。
“林婉那个女人，精明又自私，她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更不会把保命符放在一个自己无法完全掌控的地方。”江砚白冷静地分析，“她一定是用了一种只有她自己才懂的方式，或者藏在一个看似普通却极难被发现的地方。”
他切换屏幕，调出了林婉目前被关押的看守所内部结构图及每日作息安排：“而且，她似乎察觉到外面的风声变了。”
根据“冥府”安插在里面的眼线回报，林婉最近变得更加沉默寡言，面对审讯一律以“不知道”、“忘了”搪塞。但她的眼神深处，那种惯有的算计和狡黠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更浓了，甚至偶尔会流露出一丝奇异的、待价而沽的意味。她不再像刚开始那样惶惶不可终日，反而有一种诡异的镇定。
“她在等。”姜焓彤敏锐地指出，“她在等‘暗影’或者别的什么人开出更高的价码，或者…在等我们去找她谈条件。”
“也有可能，她在试图主动联系外界。”江砚白放大了一个监控画面，是看守所放风的小院子，“我们的人发现，最近几次放风，她似乎总喜欢在某个固定的角落停留片刻，有时会用脚尖看似无意地在地上划拉几下。”
画面被增强处理，那些模糊的划痕被解析出来——是一些极其简单又古怪的符号，像是随手的涂鸦，但又隐约透着某种规律。
“是暗号。”江砚白肯定地说，“她在尝试用这种方式向可能潜伏在监狱工作人员中的‘暗影’内应传递信息。还有她的律师…”他调出律师会见记录，“每次会见后，那名律师的某些小动作或者用品摆放位置，都会有极其细微的、不符合他个人习惯的变化。我们怀疑，他在用这种方式帮林婉传递信息。”
这些发现让事情变得更加棘手。林婉就像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即使被关在笼子里，也仍在拼命寻找脱身的机会。
“我们必须加快速度。”姜焓彤抚摸着肚子，眼神变得坚定，“在她成功把消息传递出去，或者‘暗影’失去耐心采取更极端的手段之前，找到名单。”
她再次将目光投向屏幕上姜家老宅的结构图，尤其是那个堆满旧物的仓库：“或许…我们都想错了方向。父亲或许是不擅长藏东西，但如果他根本不知道那东西的重要性呢？如果他只是把它当作一份普通的文件、一个旧笔记本、甚至是一份无关紧要的礼物，随手塞进了某个堆满杂物的箱子里呢？”
这个想法让江砚白眼神一亮：“有可能！林婉可能是后来才意识到那名单的价值，但那时东西己经被你父亲随手处理掉了，连他自己都忘了。作者“雅碎碎念”推荐阅读《假面之下：烈焰双生》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所以她才会这么多年一首暗中寻找，却一无所获！”
“我们去仓库找！”姜焓彤下定决心，“就算把那里翻个底朝天，也要试一试。”
“不行！”江砚白立刻反对，“仓库灰尘大，环境差，东西堆放杂乱，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去？万一磕着碰着怎么办？交给我，我派人去仔细搜查。”
“不行，”这次换姜焓彤反对，“那些都是我母亲和我的旧物，很多箱子只有我知道是什么。别人去翻，很可能忽略了真正重要的东西。我必须去。”她态度坚决，“你放心，我会非常小心，你陪着我，多叫几个人帮忙，我只负责辨认和指挥，绝对不亲自动手，好不好？”
她拉着他的手臂，语气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眼神却不容置疑。
江砚白看着她倔强的样子，深知她一旦决定的事很难改变，尤其是涉及她母亲和过去的事。他叹了口气，最终妥协：“好吧。但必须全程听我指挥，不能累着，感觉一丝不舒服就要立刻停下。”
“成交！”姜焓彤露出笑容，主动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明天就去！”
第二天，江砚白调动了手下最细心的几个人，并让林子龙随时待命以防万一，亲自陪着姜焓彤来到了姜家老宅那间尘封己久的大型仓库。
仓库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旧家具、蒙着白布的艺术品，空气里弥漫着陈旧灰尘的味道。阳光从高处的气窗射进来，形成一道道光柱，能看到无数尘埃在其中飞舞。
江砚白小心翼翼地将姜焓彤护在一个相对干净通风的区域坐下，给她戴上口罩，自己则指挥手下开始按照区域一点点清理、开箱、检查。
过程缓慢而枯燥。很多箱子里装着的都是些童年的玩具、旧衣服、过时的装饰品，充满了时光的记忆，却看不出任何与名单有关的迹象。
姜焓彤仔细地看着每一件被拿出来的物品，时而陷入回忆，时而摇头。时间一点点过去，她的脸上渐渐露出疲惫之色。
江砚白看得心疼，几次想叫她停下，都被她用眼神阻止。
就在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一个手下从一个堆在最角落、看起来极其不起眼、甚至有些破损的旧木箱里，拿出了一个蒙着厚厚灰尘的、扁平的金属盒子。盒子样式很老，上面刻着模糊的花纹，锁孔己经锈蚀。
“大小姐，您看看这个？”手下将盒子递过来。
姜焓彤看着那个盒子，眼中闪过一丝茫然，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睁大了眼睛！
“这个…这个盒子…我好像见过！”她声音带着一丝激动，“这是我母亲以前用来放一些旧信件和票证的东西！后来好像被我父亲拿去用了…对！我想起来了！有一次我父亲好像很生气，把一些没用的文件塞了进去，然后就扔进了仓库，说眼不见心不烦！”
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江砚白立刻接过盒子，检查了一下锈蚀的锁，对手下示意。一名擅长开锁的手下上前，小心翼翼地弄开了那把老旧的锁。
咔哒一声，盒盖弹开。
里面并没有什么金光闪闪的宝物，只有一叠泛黄的信纸、几张老照片，以及……一本薄薄的、黑色封皮的、没有任何标识的旧笔记本！
姜焓彤的心跳骤然加速。她伸出手，指尖微微发颤地，拿起了那本笔记本。
江砚白立刻示意所有人退开一段距离，给她空间。
姜焓彤深吸一口气，缓缓翻开了笔记本的第一页。
里面并不是什么机密信息，而像是一本极其简陋的……通讯录。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名字、职务、以及一长串看似毫无规律的数字和字母组合！
很多名字，如今看来，都在A市乃至更广的范围内，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是它……”姜焓彤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颤，抬头看向江砚白，眼中充满了震惊和后怕，“这就是……‘鼹鼠’名单！”
他们竟然真的找到了！以这样一种看似偶然却又必然的方式！
江砚白立刻上前，合上笔记本，将其紧紧握在手中，眼神锐利如鹰隼。他揽住姜焓彤的肩膀，能感觉到她身体的轻微颤抖。
“我们找到了。”他沉声道，语气中充满了如释重负和更大的警惕，“接下来，就是如何利用它，彻底清除这些毒瘤了。”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看守所内的林婉，正趁着放风的机会，再次用脚尖在泥土上划下一个隐秘的符号。她抬起头，望了一眼高墙外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冰冷而诡异的笑容。
她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风暴，即将因为这本意外发现的黑色笔记本，以更猛烈的姿态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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