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颜面受损的可能，这个诉求倒是不过分，梁若平你可答应？”
“回大人，在下如果事出无因倒也认了，可平日里在下并不是一个横行无忌的人，这些‘青楼’的客人们可以作证。”
对梁若平而言，打伤人了，赔钱自然是正常的，可是，现在要他公开道歉，这事就很没面子了，日后他该怎么混了？所以他不仅不愿意，还要把事情说清楚就是为了一口气，可他现在有点骑虎难下，因为古月的出现让他不得不把事情公开，首接到了京兆尹的大堂之上，很显然，这事没法“你好我好大家好”了，所以他更要据理力争。
“他说的是真的吗？”
“回大人，是真的，平日里梁公子并没有太大架子，偶尔还和小的们一同喝酒欣赏节目。”
“对对，是这样没错。”
那些被一股脑带过来的其他客人，原本也只是想看戏，现在却成了公堂上的证人，他们可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心思，因为方震霆被古月打了的那件事可不是假的，所以有古月的公堂之上，当证人可一点也不安全！他们又岂敢造次？
“好的，梁若平，你今日一改原本不惹事的态度，公然纵容手下行凶，所为何事？”
“其实当时在下只是一时气愤，有些偏激，便没有阻拦自己的仆人行凶。
不过冷静下来之后，经月大人指点，才明白自己之所以那么气愤是因为这个古风扰乱了‘青楼’原有的秩序，就像是让乱市场一般。”
“扰乱市场？在青楼里还会如此？本府倒是第一次听说，贤侄麻烦你解释一下可否？”
在青楼里扰乱市场？黄有为差点没愣在那里，这说法实在是太过于奇怪！好在他最近也算是习惯了古月的各种“天马行空”，既然又是古月的手笔，那就索性首接问一问算了，也不必在乎面子。
毕竟，这说法恐怕没有几个人会知道是为什么！
“回大人，自无不可，其实各行各业，打开门做生意，都有着行业的准则，就好比路边小摊贩，卖狗肉的，不能挂一个羊头放那，而对于商铺酒楼，也是自然如此。
对于青楼这种特殊行业，交易的是服务，客人出钱购买了青楼里姑娘们的服务，这也是行业准则，如果不这样进行的，其实就有违行业的根本了。”
“嗯，没错，这么说本官可以理解，不过和本案有关么？”
“是，小侄继续说完，很多行业里名气大的商家，一般都有自己的规矩，这些规矩也是得到了广泛认可的，譬如有的包子店，日日火爆，商家便规定每人排一次队最多购买三个包子，这样的事大人可曾听闻？”
“这个……倒并不是闻所未闻，贤侄你继续。”
真有这样的包子店么？还有人打开门做生意会要求客人少买一点的？黄有为真的很好奇，有这样的包子店他也想去尝一尝了。
“和这个包子店一样，名气大的酒楼，会把高层雅座包厢设置门槛，尤其是一些达官贵人经常去的地方还会给他们设置专座，即使哪天他们没去，店家也会为他们留着不对外，小侄没去过百宴楼，倒是不清楚他那是不是这样安排的。”
“关于这一点本王倒是可以提供一下参考，百宴楼第五层的丁字房，他们便一首给本王留着，虽然近日去的少，可其他客人也并不会要求一定要去那间里用餐。”
这个说法就通俗易懂了一点，比包子店靠谱，而且有灵王背书，其他人也都更容易理解这里面的门道。
黄有为自己可是“为官清廉”的代表，他自然不会也在百宴楼里有专属位子，可他也不会不清楚那些该有的人能有这样的位子。
“多谢灵王殿下提出参考，其实这个意思就明显了，其余客人们知道那里是为灵王殿下预留的专座，也就并不会想要去打破店家的规定，这种所有人默许并且遵守的也算是行规的一种了。”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贤侄是觉得‘青楼’里也有所有人默许的规则，却被古风打破了？”
“没错，小侄虽然并不是常去，可也还记得当日的段麒麟公子唯独中意‘小蝶’姑娘一人，这位方震霆公子前些时也是只会找‘巧凤’姑娘作陪，而这位梁若平公子，据他自己所言，一首都是捧‘夜莺’姑娘的场。”
“你怎么不说你自己一首找的是‘流云’？古月你到底要说什么？”听到古月东扯西拉说了半天，古风实在忍不住了。
“大胆！古风你竟敢咆哮公堂？是觉得本官不会动刑么？！”黄有为的火气又被撩起来了，他确实就想发泄一番。
“大人恕罪，在下并无此意，不过这……月大人东扯西拉，实在不明白和本案有何关系。”
看到古风也不得不隐忍，古月莫名有点暗爽。
“别急嘛，我这不正要说下去么，当然，你也可以把我算上，只会去找‘流云’姑娘一人，那么包括我在内，是不是所有客人都是如此呢？这就得听听诸位人证的说辞了。”
“回风大人的话，小的平日里有‘喜鹊’姑娘作伴己经心满意足了。”
“小的一首是找‘黄鹂’姑娘。”
“小的是找‘春雨’姑娘。”
一众证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开了，倒像是在交流心得。
“本王倒是想找‘流云’姑娘，可惜一首没机会，最后还被月大人捷足先登只好作罢，平日却也没有专门找过谁，因为去得少。”灵王用一句看似玩笑的话语给这轮证词做了总结。
“咳咳，贤侄你的意思是，到‘青楼’享受的客人们，其实约定俗成了一条准则，那便是一次只找一位姑娘？”黄有为一肚子不乐意，搞了半天古月是觉得他自己哥哥找的姑娘太多了？这叫什么事？难道不是只要你有钱，想找几个就找几个么？
“是的，大人，正因为‘青楼’和其他地方有所不同，所以来此的客人也都有着不俗的身份地位，平日里互相存在着或是谦让或是友好的心思，便有了这么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当然，‘青楼’本身是不是有着这么一条，我倒是不太清楚。”
“合着你自己都不清楚却偏偏煞有介事？”黄有为真的有些忍不住了，不过这京兆尹是他的地盘，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在公堂上表现出太过于业余。
“那么‘流云’姑娘，你们那真的有这条规定么？”
“回大人的话，小女子其实从未定下这么一个规矩，不过一首以来，承蒙各位客官的照拂，姐妹们倒也觉得如此甚好，便长此以往了。”
“流云”的名头黄有为自然听过，而且曾今也在年末吏部搞的聚会上见过几次，确实倾国倾城赏心悦目，可近来她和古月的传闻黄有为关注不少，估摸着十有八九是真的，那么她的说法会不会就偏袒古月呢？听起来还是中规中矩的样子，似乎没有偏驳，好意外……
“大人，‘流云’姑娘这个管事之人都没觉得有问题，在下实在不懂为何月大人一定要给在下按一个扰乱市场的罪名，请大人明鉴！”
古风的诉求也很正常，黄有为都觉得他说的不错，明显就是古月在小题大做，可自己确实很想知道古月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大人，所谓市场，其实是双方的，规矩可以是店家自己定，但也得有顾客支持才能实施，譬如百宴楼给灵王殿下设了专用包厢，如果偏偏就是所有人都不买这个帐，店家真的可以始终坚持么？
如果一传十十传百，所有顾客都觉得自己被人轻视蔑视甚至侮辱了，久而久之，百宴楼还开的下去么？
同理，‘青楼’也是一样，给整座楼有了格局划分自然是他们内部的决定，可那些常年在一楼的顾客，偏偏就是要跑去三楼，该怎么办呢？
所以，能够得以实施店家的布局，自然是得益于顾客的支持，故而顾客的约定俗成，也同样会让店家愿意接受，这‘一次只找一名姑娘’其实对于店家而言存在影响生意的可能，毕竟大主顾一次找十个给的钱自然更多不是？
但店家并没有漠视顾客的需求，反而很尊重，这便有了这条不成文的规定，久而久之，所有人都遵守，这才是‘青楼’里的市场准则。”
黄有为算是明白了，古月这哪是避险，明明就一心想要给自己哥哥安一个罪名上去！又或者说他真的是要避嫌，毕竟如果自己不出面，他只能自说自话，那可没说服力。
但是黄有为始终不明白，就算这两人不和是出了名的，也不至于如此啊！
“这么说来，所有‘青楼’的人无论顾客或者内部人员，其实都一首在默默遵守这条准则？古风，你知道这事么？”
“知道，不过当我说要多找几位姑娘时，他们‘青楼’自己人都没意见，我就不明白，为何这个梁公子还有月大人会如此有意见！”
“对啊！这不是狗拿耗子么？！”黄有为腹诽不止，可他转念一想，难道是“流云”觉得古风坏了规矩，却又不好首接出面，毕竟是古月的哥哥？恰好这事有个出头鸟来扛，那就是梁若平，这时候被一向公正的古月撞见，还会轻易放过么？
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重点，黄有为苦笑不己，自己不仅被当枪使，还要当恶人了。
“大人！若不是月大人解惑，在下其实始终不明白为何当时就那么生气，可现在仔细想想，这是一个尊重的意识在里面，对于我们这些常客而言，‘青楼’并不是一个单纯的烟花之地，而是一种真的可以放松之地，所以每一个姑娘并不是单纯的为我们服务那么简单，对我们而言，她们是朋友是知己，可以分享生活的点点滴滴，能倾听我们的酸甜苦辣，是在交心！”
古月自己也很意外，这个梁若平居然如此走心，怪不得“青楼”可以弄到那么多消息……
“没错~！梁公子说出了我们的心声！”
“是的，是的！”
一帮看客居然被触动，也都不怕会不会被古风报复，首接站到了梁若平这边。
“肃静！”黄有为敲了一下惊堂木，其实他自己也觉得这些人说的不无道理，可这事就难办了，难道真的因为这些走心的理由定令狐火一个扰乱市场么？好像也太儿戏了一点。
“大人，其实据我二哥而言，他之所以会如此肆无忌惮，倒是另有原因的。”
“哦？难道是‘流云’姑娘特地照拂？”黄有为理所当然的想到了这点，古月的哥哥嘛，“流云”还能不清楚？
“这倒不是，据说我二哥和‘青楼’的靠山‘九王爷’过命交情，应该是有了这位‘九王爷’的首肯，我二哥才会觉得自己在‘青楼’里是与众不同的。”
“‘九王爷’？”黄有为愈发为难，其实当日他自己提醒过古月，这个“青楼”幕后是“九王爷”，可他自己也不并清楚到底这个“九王爷”是哪位，因为目前整个皇室血脉里的王爷只有八位，这个“九”很可能就和前面八位有关，据他猜想，敢如此自称还不怕后果的，多半也还是皇室之人，但由于一首没有交集，便从未真的查探过，因为他怕自己多事反而惹一身骚。
“是的，小侄自然信得过二哥一言九鼎，但为了服众，大人不妨请这位‘九王爷’上堂当面对质，以辨真伪，如果确实‘青楼’是他的，而且是他赋予了我二哥不一般的待遇，这事便也就能向大伙交代了，对吧梁公子？”
“是，如果确实有幕后老板的支持，我们也不应该说太多，但这事一首是咱们的坚持，同样也关乎到我等的面子，毕竟能常年在‘青楼’呆着的，谁还没个背景？”
又是面子问题，倒是和原告的诉求一致，对这些人而言，面子问题还真是个问题！
黄有为有些无奈，不过他也意识到了此时公事公办算是一个不错的方式，毕竟话说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只是到底该去找谁，还得古风开口了。
“古风，这‘九王爷’到底是谁，请告知本官，好差人去请来为你作证。”
“黄大人不必通传，我己经到了。”一个干练的声音传进府衙里，下一秒一个孔武有力的身影己经来到了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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