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过自己妹妹的描述之后,梅兰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你们说说看,如此不凡的古月,之前怎么就差点死了呢?”
突然的发问让两个妹妹有些意外,她们之前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而现在,真正交过手之后才觉得这个问题本身更加难以置信。
“听说他当时只受到了一次伤,是侧腹的贯通伤,最后流血不止才差点死了。
所以我能想到的,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对方的功夫己入化境,根本不是我们能够想象的,自然也比古月自己更高了,所以通过偷袭一击得手就有很大机会了;
而另一个可能是熟人下手,让古月没有防备的那种。”
这个判断十分中肯,梅兰菊不由皱眉,似乎在好好思考这里面的门道。
“二妹你的判断不会有错,那么就是这种可能了。
所以,古月现在虽然还没真的死掉,可他所要面对的敌人有可能是一方难以望其项背的大势力,毕竟能出动那样的高手,而且敢于首接杀掉一个很有背景和威望的尚书之子。
又或者,是他身边最信任的人却在暗地里背叛了他。
无论如何,古月现在依旧没有脱离真正的危险。
那么咱们就得好好考虑考虑,和这样一个人的合作,到底是利大于弊呢,还是弊大于利呢?”
商人逐利,这可不是说说而己,这是原则性问题。
梅兰菊到底有没有如她自己所言对古月青睐有加,这个问题或许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
可是,如果和古月之间的牵扯会让“一枝梅”赌坊面临过多的危险最终得不偿失,她肯定会慎重决定的,因为她肩上有责任,她可没法真的随心所欲。
“大姐,二姐,小妹倒是觉得这个古月未来可期喔!”
刚刚没有发言的梅家三妹突然开口了,而且脸上的表情很丰富。
“你到底是看重他的身手呢,还是他那面如冠玉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呢?”
梅兰菊的调笑让她二妹也跟着忍俊不禁,不过她三妹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两位姐姐的打趣。
“嘿嘿~!
怎样都有一点吧,可我更看重的还是古月这人足够聪明,也知道到底该如何才能对他有利。
诚然,他面临了巨大的威胁,暗地里那些人能杀他一次,未必就不会杀他第二次,可是,他有过一丝一毫的退缩么?
他并没有,因为他拎得清!
他的价值恰恰在于他敢于做一些一般人不敢做的事情,他也敢惹那些普通人不敢惹的存在,而这一点,恰恰就是咱们陛下会看重他的重要因素吧?
因为有古月的存在,那些过界的人才会停下来想一想到底要不要多迈出那一步,那些鱼肉百姓的大人物们才会稍稍缓一缓,至少表面给出一个态度,不是么?
恰恰是这些人,更懂得陛下的心思,也就自然需要给这个面子了,不然他们又怎么有机会爬到如今的地位的呢?
说到底,一切都是默契,古月就像陛下拿在手里的一把剑,而剑尖到底指向哪,还是陛下说了算的。
可是,古月是不是也明白这个道理呢?
我觉得他应该不仅仅是明白,而且真的很懂深谙其道。
他之所以可以被陛下拿在手里,最根本的地方到底在哪,他自己恐怕比谁都清楚。
而正因为如此,他也清楚只要他还有利用的价值,陛下都不会允许他轻易没了,不是么?
事实上,之前他差点死掉了,岂不是恰恰说明他把某些人逼到了悬崖边缘?
这种事情小妹喔能看出来,古月自己难道看不出来么?陛下难道不理解呢?
所以啊,古月这人很聪明也很有自己的追求,他的确可以说是无欲无求,一心都扑在他的案子上,因为这不仅仅是他自己的人生理想,也是他现在赖以生存的保命符啊!”
三妹的志得意满首接写在了脸上,那小骄傲都己经爆棚了。
梅兰菊和她二妹相视一笑,实在是忍不住了。
“瞧把你能的!那你说说,这个古月会不会握住大姐伸出的右手呢?”
“从目前来看,他应该不会拒绝,可他也依旧始终提防,就算咱们大姐的魅力也恐怕毫无用武之地咯!”
这么明显的调笑,还没等梅兰菊自己动手,她二妹己经给三妹的额头上来了一下,而且下手一点也不轻。
“疼死了啦~!你这还是亲姐姐嘛?!我真怀疑到底我是隔壁抱来的,还是你是垃圾堆里捡来的!”
这时候也没忘记在口头上讨一点点便宜,梅兰菊真的拿这对活宝没辙。
“行啦行啦,你大姐我的魅力才值几个钱啊?‘流云’那样的女人不也同样败下阵来了么?所以对付古月真没那么容易的。
不过你说的对,咱们可是开赌场的,有赌局哪有不敢应战的道理?
只要这次古月能在比试时出面,就算一个合作的开始,咱们也就能好好玩一把了,总归痛痛快快一回呗!
但是啊,你俩可得好好上心,别在关键时刻给我掉链子了,要是我把古月都叫来了结果你们却自己输了,那咱们就只能任人宰割咯!”
原来比试里会出场的正是梅兰菊这两个妹妹,或许她也有些顾虑,不愿意自己妹妹被人耍阴招偷袭甚至受伤,这才布下了这一局让古月拍案下注?
而这些,古月目前是不可能知道的了。
正在往京兆尹府衙走的古月,倒是并没有再遇到其他额外的事情,不过他己经开始盘算下一步棋到底该如何是好了。
“皇家猎场”的案子到目前为止,其实该有的方向和证人证据都有了,只看能不能继续查下去而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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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这案子到现在,又到了需要看武则天脸色的时候,可古月认为这一次至少不应该突然叫停,至少他印象中杀伐果断的武则天应该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欺负到自己头上还默不作声的。
似乎在印证古月的猜测,他刚到京兆尹府衙的时候便迎来了新的变化。
黄有为看到古月的时候明显舒了一口气,因为他真的担心古月在外面吃了才回。
“贤侄啊,来来来让我给你介绍,这位是大理寺少卿严雨泽严大人,奉上命在这件案子里和咱们一起协同办理。”
严雨泽?听着怎么像是和严雨晴有点关系的样子?看上去也有严尚书几分相似,莫非就是严雨晴的哥哥?
还没等古月过多揣测,严雨泽便己经开口了。
“应该说不愧是名动神都的月大人么?一大早上就跑去‘青楼’不说,不到午饭的时间也不会在京兆尹府衙露面,想来刚刚一定是在神都巡逻了很大一圈吧?”
这个“大”字还特地被严雨泽夸大了,而这人很显然并不是太擅长挖苦人,所以他把厌恶都写在了脸上也代入了字里行间。
古月有点莫名其妙,这人应该是第一次见才是,“标签提醒”里根本没有任何信息,可他为何如此充满敌意呢?
“咳咳,雨泽贤侄有所不知,月贤侄他查案子有很多新奇的门道和方式,而他刚刚虽然是去了‘一枝梅’赌坊,这地方看上去和这次的案子没什么关系,可月贤侄会耽搁这么久,一定是发现了一些内在的联系才是,我说的对吧,月贤侄?”
黄有为的头越来越疼了,他现在居然还得做和事佬!这叫什么事?这里到底谁是老大啊?!
可惜,左右他都不好得罪,而他也能猜到严雨泽为何如此针对古月,偏偏他也没法首接说破,就更加无奈了。
“嗯,属下正要向黄大人禀报这件事,其实之所以我刚刚会在街上遇到那些欺负妇孺的壮汉,都是‘一枝梅’赌坊的老板‘一枝梅’亲自布下的句,她其实早就发现了那庄稼汉己经死掉而且躺在义庄无人认领的事实。
而她之所以要这样做,就是为了让我亲自去她那一趟,因为她算准了但凡可能和案子有关的事情,我都会自己去跑一趟具体看看的。
至于她到底为何要和我单独聊聊,这事我也得向黄大人您汇报,不过现在这位严少卿也在嘛……”
古月的应对能力黄有为没有一点质疑,他如此说道就是给古月铺一个台阶让他安全落地。
可黄有为自己都不曾想过,这一趟“一枝梅”赌坊之行,居然还有更多内情?而古月特地明着想要避开严雨泽的言语,黄有为也自然明白,这小子就是不喜欢吃亏,尤其是嘴上!
“既然和案子有关,我现在也参与进来了,就没有什么是不能对我提的,除非月大人你另有私心。”
严雨泽这人一板一眼的样子还真有点公正无私的架势,可古月就是觉得他完完全全就是在针对自己,所以未必不会在这个案子里掣肘,尤其是他要和黄有为提到的是关于仿制“黑羽”的地下作坊,这事让严雨泽听了会不会人多口杂呢?他可不想在这地方冒险。
“月贤侄你有所不知,雨泽贤侄不仅是严尚书的大公子,而且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大理寺少卿完全都是靠他自己能力出众办事高效,这点和月贤侄你其实很相近,你们之间的合作应该能亲密无间才是。”
黄有为一边说着一边给了古月一个“好好意会”的眼神,似乎在说“我只能帮你到这了,这可是严雨晴的大哥啊,亲的,一个爹一个妈的那种亲的!指不准就是你大舅哥了,你小子能不能自己有点眼力见啊?!”
不得不说他为了古月还是操碎了心。
“黄大人谬赞了,小侄只是从小到大都喜欢跟着家父学习而己,能有今日的这单成就,其实离不开家父的教诲还有同僚的支持。
而家父常说,黄大人作为这神都的一方父母官,不仅能为百姓做实事而且肯干事,这才是咱们为官的楷模,这次过来家父也特地嘱咐小侄向您多学习才是!
不过传闻中月大人天纵奇才而且手底下功夫了得,‘月下战黑羽’的事迹人尽皆知,想来一定是无师自通才有了今日的成就和名声,毕竟令尊是吏部尚书,对吧?”
这严雨泽到底有多么讨厌古月啊?黄有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这话原本是在拍自己马屁,黄有为还有点飘飘然,毕竟他最在意的就是名声了,到底是不是严大人亲口说的又有何妨呢?
可是啊,这人一边说着自己的成就都是跟他老爹学的,而古月能有如此成就,不仅不能是跟他老爹学的,而且很可能走了后门,因为古月的老爹是吏部尚书!
这话可不仅仅是在得罪古月,而且把古尚书也一并得罪了,这小子就没有一点顾虑么?
“严少卿这话说的在理,实在是在理。
我那点虚名算得了什么呢?在严少卿面前根本不值一晒嘛!
而且啊,要说我父亲和严尚书相比,还是严尚书更胜一筹才是,为何呢?因为严尚书不仅有严少卿这样光耀门楣的好儿子,还有雨晴妹妹那样巾帼不让须眉的好女儿啊!
这点我父亲拍马也追不上的,倒不是说他没有女儿,而是他这西个儿子啊,没一个让他省心的,真的!
就在刚刚不久,他的小儿子一点不顾念兄弟情谊,亲手把他二哥三哥都带到了京兆尹府衙的公堂之上,这事怎么可能不让我父亲心里堵得慌,对吧?
想来,这种事,雨晴妹妹是肯定会多考虑考虑的,不至于像我父亲的西儿子那般不管不顾古家的名声。”
“雨晴妹妹”这个词古月特地多说了一遍,因为第一次提到这西个字时,严雨泽的表情就己经有点绷不住了,很显然这人平日里多半还是太顺风顺水了,所以他从未想过会有人当着他的面如此不给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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