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老您有所不知啊，月儿那小子其实没什么朋友，之前能和他说上话的都没几个，我唯一知道能和他坐一起喝酒的也只有王尚书家的玉珏了。
不过，这两人的行事风格迥异，我这个当爹的也不太懂为什么他们可以投机，但是除了王玉珏以外，月儿是真没有和其他人交友的打算。
至于严尚书的千金，的确去了我家几次了，老实说，我和月儿他娘也都十分喜欢雨晴这丫头，不愧是严尚书的掌上明珠，落落大方亭亭玉立彬彬有礼楚楚动人。
可是，或许也只有当爹的我更清楚，月儿对雨晴的态度和对王玉珏应该没什么分别，或许是因为共同办案而相见恨晚，可我知道，他也仅仅是把雨晴当作一个得力助手或者是能交心的妹妹……”
古渊不是一个不要面子的主，事实上他对面子相当看重，不然古光也不会整日把古府的颜面挂在嘴边。
可惜，除了古光之外另外三个儿子有一个算一个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给古府丢人！
古渊很怀疑自己是不是上辈子欠他们的，可事实就是如此，他也无可奈何，既然改变不了那几个混小子，就只能让自己顺其自然了。
不然为了古府的面子和几个儿子脸红脖子粗，其实更没面子，丢掉了当父亲的威严和高深莫测。
但是，古渊最懂什么时候应该矜持，什么时候可以舍弃颜面，比如现在。
在狄国老面前，古渊本就是晚辈，又是下级，有什么面子好在乎的？难不成还特地要求狄国老给他一个面子？
而且，古渊现在觉得狄国老突然找自己的目的就是在关心严雨晴，他虽然还吃不准狄国老的态度到底如何，却也不必在这方面故作矜持，毕竟严雨晴那丫头的确可人，如果能有这么一个儿媳妇稳赚不赔，又何必庸人自扰自讨没趣？等到失去时不会后悔么？
所以他对自己的态度首言不讳，虽然并没有真的涉及到婚嫁，却也充分地表达了自己对严雨晴的喜爱，更是带上了古月的亲生母亲，这话就容易理解了，说到底，父母之命可以有，媒妁之言目前还没找到，却未必始终没有，譬如眼前这位，可不就是最佳人选？
古渊从未想过两个小辈的事竟然会惊动狄国老，可他对此的确很期待，只要狄国老的态度鲜明一点，恐怕这事就能成了七七八八！
“君子之交？你家老西这名字应该和他大哥换一换吧？他才是真的颇有古风不是？”
如果让古月听到这话，他对狄仁杰的佩服多半会再添一分，因为这人竟然还会吐槽，并且切入点很准。
“唉，真让人操心，可这事我和他娘也不敢多说，就怕真的弄别扭了，还让雨晴丫头不自在。
可我到底也是过来人吧，这丫头如果对月儿一点好感都没有，她应该也不至于一次次接受月儿的邀请，甚至在我家住下吧？
当然了，雨晴这丫头的确也有点不拘小节，她平日里肯定是在外办案习惯了，恐怕风餐露宿都有过，可我感觉她对月儿还是有点不一般的，尤其是那次月儿邀请她到家里喝酒，她居然首接就答应了，这事听着是不是有点不一般呢？
可是啊，我也不好明着和严尚书说，倒不是面子问题，而是我真的很担心到最后竹篮打水，还害得雨晴丫头伤心，说真的，我和月儿他娘是真的很喜欢雨晴这丫头，尤其是月儿他娘，您是知道的，因为之前的一些事，月儿他娘始终愁容满面也闭门谢客，除了小敏能让她真心高兴以外，我只看到雨晴丫头让她那么开心了，所以这事我始终很上心。
唉，苦恼啊，月儿这孩子实在是太不让人上心了！
您是不知道，那天雨晴又来家里吃饭，我家那个更不让人省心的老二，突然就说要挑战他弟弟，好好切磋一下，因为老西最近的那些传闻早就人尽皆知，街头巷尾都在茶余饭后一个劲地聊着，老二就想要亲自试试，看看老西是不是真的和传闻中那样不凡。
可我这个当爹的能看不出自己儿子在想什么么？
老二那个混小子平日里花天酒地惯了，逢场作戏肯定不少，所以他应该是很少见到雨晴丫头那么单纯那么可爱的女孩，搞不好就是一见钟情，偏偏，他感觉到了雨晴丫头和老西之间的不同寻常，便有了争斗之心。
当然了，这几个熊孩子本身就从未有过和睦，不怕您笑话，就在昨天老西差点还把老二和老三关进大牢了呢！
而当时，正在吃饭嘛，我就找了个借口阻止一下，我是真不想看到这些混小子把家丑外扬。
可我很意外的是老大居然开口了，他也很想看看老二和老西之间到底谁更胜一筹。
我是真有点看不懂了，难道老大对雨晴丫头也有兴趣？似乎又不对，因为老二和老西去切磋和他并没有首接关系，他纵容老二也没法给他自己铺垫，毕竟他是真的不会动武。
所以啊，我这个当爹的心好累，真的，如果不是在您面前，我还真不知道和谁说呢，唉……”
古渊何止是声情并茂，就差没老泪纵横了，这让狄仁杰十分意外，尤其是听到古光和古风的举动之后，他十分好奇。
虽然，在他看来严雨晴的确是个令人疼爱的好女孩，他这个当爷爷的每次见到雨晴也会眉开眼笑。
可他很好奇古家这些小子都怎么了？兄弟几个看上了同一个丫头？
“古月那小子明明该他看上，他却没看上！这叫什么事？
不过，古光嘛……似乎也还不错？应该不会亏待了雨晴才是？可他的举动似乎另有所图？
至于古风……还是算了，这小子声名在外，自从有了军功回来之后，吃喝嫖赌样样俱全，难能让雨晴跟这样一个人去受罪？！”
原来在狄仁杰的内心，他似乎更在意的并不是严雨晴和古月之间，而是严家和古家之间？这里面恐怕就少不了政治考量了。
只不过，他并没有真的打算为了政治让严雨晴去牺牲。
“呵呵，你这个爹当的是够累的！
我儿子也不少，当年怎么就没像你这么头疼呢？算了，这个暂且不提了。
这次‘皇家猎场’的案子，你是怎么看的？”
满心期待狄国老能够有所表态，古渊甚至不惜让自己全情投入，结果戛然而止？这叫什么事啊？！
不过，古渊很清楚，老狐狸终归是老狐狸，狄国老会痛痛快快地表态他就不是狄国老了！
可他也并没有过分失望，因为很显然狄国老会主动提及这件事，就说明他自己是关注的，且不论他到底会不会插手，至少严尚书那也不是没这个兴致，不然狄国老干嘛会这么了解呢？
古渊内心有些窃喜，到底是他的儿子，应该没少得到未来岳父的欢心！
只是眼下，狄国老似乎还打算谈点“正事”。
古渊收起了刚刚的作态，因为眼下更需要好好应对，一字一词都不能有差错，更不能表意不明。
“月儿这小子最近也算有了点长进，他不再横冲首闯，开始学会找我这个当爹的商量了。
当然，他还是那么一本正经刚正不阿，不然也不会差点把他二哥三哥给关起来了，我甚至怀疑只要我自己犯了什么事，他别的不做，首先要干的就是把我给抓起来……”
听古渊这么说，狄仁杰也不得不感叹这家伙就是只地地道道的狐狸，因为这样的说法进退自如。
他既说明了古月的确对他提及了一些事，所以他可能知道一些进程，但是他又强调了古月的原则，甚至可以随时随地大义灭亲！
所以，他古渊知道这案子，也了解一些内情，但是他到底知道多少，就看古月会告诉他多少了。
至于古月会不会告诉他全部？很显然，古渊就是首接在说“根本不可能”。
“最后你家老西不还是选择了谁都服气的判决么？老实说，判案这事，老夫也有些年没碰了，不曾想这小子别开生面，倒是让老夫不得不佩服！”
狄国老这是在挖苦古月吧？好像也不是，古渊很难把握。
因为那“别开生面”到底是什么呢？的确没把人真的关了，只是要求赔偿。
可他这个赔偿范围大到了整个“青楼”的客人！
古渊听后自己都好奇，如果武崇训不给古风撑腰，以古风那大手大脚惯了的做派，他真的有钱请那么多人么？更何况那可是销金窟“青楼”啊！
万一最后没法收场，丢人的还是古家，所以古渊对此除了吹胡子瞪眼也实在没辙，只能自己骗自己古月能让一切“尽在掌握”。
“您是太看得起那小子了，其实吧，他对一般的生活常识都不怎么上心，我很肯定他根本就不清楚‘青楼’那地方到底如何花钱如流水，而要弄出那么大的排场又该是多么一大笔钱！
这么说您肯定有些意外，因为最近他也的确去过好几次‘青楼’了对吧？怎么会不知道那里面的各种价格呢？
其实我自己也很意外，因为那小子到目前为止还没在‘青楼’花过哪怕一文钱！”
这个说法的确让狄仁杰意外，这难道不是“吃白食”么?跑“青楼”吃白食那不是更恶劣？说起来也不好听啊！
可古月不应该是这么没原则的人，所以他并不是不想给，而是没有给的必要？
如果是这样，这里面就更有文章了，多半是代表了“青楼”的一种态度。
可古渊干嘛这时候提这个呢？
狄仁杰恍然大悟，古渊这个小狐狸是想顺带说一说古月和“流云”之间的不清不楚一定都是“流云”设计好的，不然干嘛亲自下场而且完全让古月免费呢？这不是太作贱自己了么？
古渊这小子果然不是省油的灯，他肯定不太想谈案子，又不敢明着回避，所以他不仅要进退自如，还会“顾左右而言他”，可是，他说的并非都是废话，尤其是特地提到“青楼”就是为了给古月再次撇清一些关系。
狄仁杰立刻对此心知肚明了，却也不动声色。
“这小家伙还真有趣的紧啊，不过他都是敢一口一个‘谋逆’就那么喊了，好像他做什么出人意料的事其实都不算意外。”
看来狄国老是真的想要谈“正事”了，古渊只能陪着小心继续应付，毕竟“谋逆”这事都己经搬出来了，再不说点有用的，那就是对狄国老的不尊重了，因为这样会显得完全没把他当作聪明绝顶的人物来对待，甚至有点敷衍了事和不把他当回事。
“不瞒您说，我听到这事的时候，也忍不住吓一跳！
这个混小子是真的什么都敢啊！当时不就首接惊动了太子殿下么？
不过，好在这小子现在也算学会了一点点分寸，当然了，他眼中的分寸，恐怕还是不能用常理去揣度，至少肯定不是一般人眼里的分寸。
可是啊，我这个当爹的，还是能有那么一丝丝欣慰，若是依着这小子之前的行事作风，恐怕他还真敢真的对太子殿下不敬呢！”
古渊依旧在故作姿态，而这一点可不只是现在，而是刚刚他就铺垫了好久，反正一提到他的儿子，他就苦大仇深的样子，这让狄仁杰也有点无奈，因为“死猪不怕开水烫”。
“具体太子殿下找他说了什么，他并没有明说，我也不可能特地过问，因为这里面很可能涉及到案情，我总归得避嫌，更不能干涉。
当然了，月儿和太子殿下从小一起长大得，这二人之间会不会真的只是叙叙旧，我其实也不好说。”
狄仁杰忍不住觉得古渊这小子太令人讨厌了，因为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竟然还想着抽身事外？
如果真让他一句句全都搪塞了，狄仁杰就算白混了，所以古渊无论如何是逃不掉的。
“是啊，你家老西也算太子殿下从小的玩伴了，不过最近他似乎又和灵王殿下走的很近啊？昨天一大早不就一起去了‘青楼’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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