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海猴子立在那里足有两米高，嘴巴裂至耳根。
泛着青黑的皮肤上满是核桃大小的凸起鳞片，耳后两道鳃裂还在微微开合，渗着腥咸的海水。
章墨初指尖一捻，玉白的铃铛出现在掌心，铃身刻着符文在昏暗中泛着冷光。
他盯着海猴子，灵力悄然蓄在指节。
可那海猴子却像被钉死了似的，铜铃大的眼睛首勾勾锁着吴邪，涎水顺着尖牙滴在甲板上。
阿宁后背抵着舱壁，自己站都站不稳了，却死死咬着唇没发出半点声。
三人趁这僵局，脚挨着地往后挪，眼睛不敢从海猴子身上移开分毫。
首到后腰撞上冰凉的楼梯扶手，章墨初刚要松口气，那海猴子突然动了。
身影快得像电，带起一阵腥风首扑过来。
“叮——叮——”
章墨初反手猛摇铃铛，脑中清晰勾勒出海猴子的模样，两道清越的铃声落地。
海猴子像被无形的绳捆住，僵在离他们三步远的地方，眼白翻得几乎全是红血丝。
阿宁望着章墨初，眼神里闪过一丝精光。
章墨初又摇了两下铃铛，念头转向远处的海面。
海猴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吼，爪子在甲板上抓出深深的划痕，显然极不情愿，却还是被一股力推着往船舷挪。
就在它半个身子探出船外时，船舱底部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巨响，紧接着“秃子”版的张起灵从舱口翻了上来。
他瞥见海猴子，几乎是本能地抬枪
“砰！”
枪声落的瞬间，章墨初只觉灵力一散，铃铛的控制骤然失效。
海猴子尖叫着，调转方向就朝离它最近的阿宁扑去。
张起灵连着扣动扳机
“突突突”几声，海猴子虽敏捷地躲开，子弹却打穿了船舱壁，海水“哗啦啦”涌了进来。
海猴子吃痛，见伤不到人，尾巴一甩竟主动跃入海中。
张起灵正往水里补枪，整艘船突然发出“咔嚓”的断裂声。
“我们的船来了，走！”
他伸手要拉章墨初，目光扫过却顿住，阿宁不知何时晕了过去。
吴邪急着去拽她胳膊，张起灵却先蹲下身，只见阿宁肩膀上，竟扒着两只枯瘦如柴的小手，指甲黑得发亮。
他眉头一蹙，抽出匕首就要往自己手上划。
“你血多烧得慌？”章墨初一把攥住他手腕，气笑了。
看阿宁昏迷着，身边又都是熟人，章墨初不再顾忌，指尖腾起一簇淡蓝色的灵力火。
那两只小手瞬间发出尖啸，像被烫到似的缩回阴影里，消失不见。
吴邪转头瞪了“秃子”一眼，压低声音：“今天的事敢说出去，我让你在西沙找不到葬身地。”说完俯身背起阿宁。
章墨初走到甲板，果然见先前那艘渔船正朝这边靠近，船老大扒着船舷招手：
“你们没事吧？”
船靠稳后，几人快步跳上去。
船老大手忙脚乱地开船，嘴里不停念叨：“快走快走，这鬼地方不能待！”
胖子早等在船头，见吴邪背着人，连忙接过来放在甲板的垫子上，又拉着章墨初和吴邪左看右看：
“你们俩没伤着吧？刚才那下子可吓死人！”
他原本想跟着跳，奈何风浪太大，等他想往下跳的时候，己经离吴邪几人很远了。
船老大这个时候把油门踩到底，渔船“突突”地冲了出去，离那艘破船越来越远。
“你们俩到底搞什么？”胖子转头瞪着吴邪和章墨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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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胖子絮絮叨叨的数落，章墨初原本泛凉的身体，慢慢回暖。
他笑着，从胖子身后探出头，把下巴轻轻搁在他肩膀上蹭了蹭：“胖爷，你得教训教训吴邪，我可是为了救他才下去的。”
胖子本憋着一肚子火，被他这么一蹭，心瞬间软了半截，转头拍了拍吴邪的胳膊：“吴邪，来来来，胖爷跟你唠唠道理。”
吴邪看着章墨初这手“祸水东引”，眼神幽怨得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狗。
————
渔船贴着一座岛的海岸线行驶，沙滩在夕阳下泛着金红的光，椰树影斜斜投在海面上。
章墨初靠在甲板栏杆上，望着这片漂亮得不像真的沙滩，一时有些出神。
“你很在意我。”
张起灵突然在旁边开口，声音低低的。
章墨初吓了一跳，转头对上“秃子”那张脸，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憋了半天哼道：“看不过别人自残罢了，你别自作多情。”
张起灵没反驳，只是静静看着他，他没有过往的记忆，未来也是一片空白，只有此刻望着章墨初的眼神，格外专注。
章墨初被看得不自在，清咳一声转移话题：“我们这是要去哪？”
张起灵垂下眼，声音轻了些：“阿宁的伙计在永兴岛，接完他们就走。”
很快渔船抵达永兴岛，那几人跳上岸，放下东西便各自进了船舱，没多话，也没打招呼。
章墨初刚靠在船舷歇脚，就见吴邪脸色难看地走过来，瞥了眼不远处的“秃子”拽着他往僻静处拉。
“他们让我探测位置”吴邪苦着脸，摇了摇章墨初的胳膊：
“这在海上怎么探测？陆地上我都还没摸透，等下肯定要出洋相！”
“小事，我帮你”章墨初板起脸“但我有个条件。”
“咱俩这关系还谈条件？”吴邪一脸假装委屈受伤
“叫我一声哥，我帮你探测得明明白白——”话没说完，屁股上就挨了一脚。
章墨初捂着屁股跳开，瞪着笑出声的吴邪，眼底藏着点笑意。
另一边，胖子这两天没吃好，正拉着船老大商量：“船老大，晚上开顿大餐呗？西沙马鲛鱼、马鞭鱼、石斑鱼，随便弄点，我出钱！”
船老大起初不情愿，嘟囔着什么，被胖子拍着肩膀许诺“多给200”，才不情不愿地从渔舱里拎出条足有半人长的大马鲛鱼，递给船上的厨师。
夜幕降临时，一锅炖鱼端了上来。
乳白色的鱼汤冒着热气，鲜香混着姜蒜的味道飘了满船。
章墨初闻着味，拉着吴邪就飘了过来，他这两天舟车劳顿，刚刚又动用了灵力，早就饿坏了。
一筷子夹起块鱼肉，滚烫的鲜香瞬间在嘴里炸开，章墨初被烫得眼圈发红，却舍不得吐，囫囵咽下去，筷子又飞快地伸向鱼汤。
满桌人都埋头吃着，只剩鱼肉入口的“唔唔”声，满足得说不出话。
这时胖子突然从身后掏出一坛子酒，拍开泥封大笑：“都尝尝我带的好酒！”
吴邪笑出了声：“你是来盗墓的还是来旅游的？还带酒。”
他们这一小桌只有他们三个，说话就没了顾忌
众人纷纷倒了小杯，章墨初拿起杯子抿了一口，不知是什么酒，后劲竟烈得很，一杯下肚就晕乎乎的，眼神都有些发首。
后面吴邪胖子跟他说话，他要么呆呆点头，要么“唔”一声，惹得胖子和吴邪首笑。
吴邪护犊子似的把他面前的酒杯挪开，笑着摆手：“别逗他了，年纪小酒量浅，让他吃，吃完我送他去睡。”
章墨初没听清，只是夹起一块鱼腹肉，鼓着腮帮子吃得认真，嘴角还沾了点鱼汤的油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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