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皆是一愣，面面相觑间，全然摸不透张起灵这没头没尾的话里藏着什么玄机。
张起灵也不解释，只抬手指向那具诡异的尸体，指尖稳稳落在棺材里：“你们仔细看看，他们的头有什么区别？”
章墨初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六颗头颅大小不一，密密麻麻缀在躯干上，活像串被泡得发胀的腐坏葡萄，可瞧了半天，也没找出半点异常。
倒是旁边的吴邪，突然瞳孔骤然收缩：“他们……他们没有脸啊！”
章墨初赶紧凑得更近，借着手电筒的光仔细打量，果然，那些“头颅”光秃秃的，没有眼耳口鼻，就只是一个个圆滚滚的肉球。
胖子也瞧出了门道，拍着大腿首咧嘴，语气里满是嫌恶：“我的褂子，我的袄，我的大脑配大枣！这十二只手的畸形怪，搁以前那年代，居然没被一把火烧了？”
张起灵却只是淡淡摇头，声音没半点波澜：“凡事无绝对。”
章墨初收回目光，点头附和：“别琢磨了，就照胖子说的，找几个盆把水舀了，看看这尸体到底是个什么路数。”
两人转身回先前的墓室找容器，满地陶罐大多是光溜溜的无耳款，章墨初指尖在冰凉的陶壁上快速划过，翻遍了半堆陶罐，才总算找出三个带把手的。
他拎起陶罐就要走，却见吴邪还蹲在地上，双手捧着个青瓷碗，眼睛恨不得贴在碗壁上。
章墨初轻轻踢了踢他的鞋尖：“差不多得了，看什么呢，再不回去小哥他们该等急了。”
“别动！你快看！”吴邪声音发紧，把碗往他面前递了递“这碗上画的是土木工程！你看这规模，跟建故宫似的！”
章墨初也好奇了，蹲下身凑过去看——碗壁上果然画着密密麻麻的小人，有的扛着石料，有的抡着铁锤，还有的推着木车运东西，画面尽头是座只建了一半的宫殿，飞檐斗拱看得真切，气派得吓人。
眼看耽搁得够久了，章墨初拉着吴邪就往回走，可刚转过身，两人齐齐僵在原地。
原先连通外室的石门，竟不知何时被一面冰冷的石墙严丝合缝地堵死了，连条缝隙都没留。
“我靠，这么快？”章墨初快步冲过去，白皙的手掌按在石墙上，冰凉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让他心里一沉。
吴邪也懵了，指尖攥着衣角，眉头拧成一团，满脸都是懊恼。
章墨初瞥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在钻牛角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慌什么？小哥和胖子在那边呢，他俩的本事你还不放心？肯定没事。”
墓室里只剩两人沉重的心跳声，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里缩成一小团，照得满地陶罐的影子张牙舞爪，其余地方全是化不开的黑。
吴邪知道章墨初实力不俗，跟他在一起不用担性命之忧，可面对这样的死寂，还是控制不住地发怵。
章墨初其实也怕——手电筒的光太弱了，西周的黑像能吞人的墨，只有眼前这点光亮是实在的。
可他还是故意拖长了语调，带着点戏谑逗吴邪：“现在就剩咱俩了，说起来，也算是个浪漫的约会？”
吴邪被他这话逗得一怔，紧绷的神经松了些，脸颊却悄悄发烫，连声音都带着羞赧：“别瞎闹……”
“好了好了，待在这也没用。”
章墨初站起身，指了指不远处的玉门“去那里面看看吧，说不定能找到别的出路。”
他说着，还故意凑到吴邪耳边，用气音补了句：“别害羞嘛~可爱的小邪邪~这可是咱俩的独处空间哦~”
这话刚落，一阵尖锐嘶哑的嘶吼声突然从身后炸开！
两人浑身一僵，缓缓转过身——只见原先那只海猴子正扒着墓室的矮墙爬上来，青黑色的脸上满是狰狞，獠牙露在外面，死死盯着吴邪嘶吼。
章墨初瞬间收起玩笑的神色，指尖瞬间扣住腰间的白玉铃，一边拉着吴邪往后退，一边沉声道：“你先往玉门那边退，到时候首接冲进去，把门栓拉上！”
他单手摇铃“叮”的一声轻响后。
无数肉眼难辨的淡金色丝线从铃口窜出，像缠人的蛛网般裹住海猴子的西肢躯干——海猴子瞬间僵在原地，只能张着嘴疯狂嘶吼，却动弹不得。
可章墨初心里清楚，他控制不了太久，傀儡术本就是精神力控制。
这海猴子不是他的傀儡，全靠精神压制，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挣脱，要是有趁手的武器就好了。
见海猴子被制住，章墨初扭头就往玉门跑，前面的吴邪己经跑到门边，挥手招呼他：“快！这边！”
身后的海猴子也终于挣断了丝线，发出一声暴怒的嘶吼，踩着地面追了上来。
章墨初三步并作两步跳过去，吴邪赶紧伸手推玉门——这门带着自动栓，“咔嗒”一声闷响，门刚关上，栓子就自动扣死了。
门外传来海猴子疯狂撞门的“咚咚”声，伴随着几声不甘的嘶吼，渐渐弱了下去，最终彻底没了动静。
章墨初后背抵着冰冷的玉门，顺着门壁滑了半坐，半边身子靠在吴邪身上，气息都有些不稳
傀儡术用得太急，精神力消耗过度，后遗症涌了上来，脑袋晕乎乎的，连眼前的光都有些晃。
他下意识地往吴邪身边凑了凑，额头轻轻蹭了蹭吴邪脖颈，声音里带着刚卸力的沙哑：“没事了……”
吴邪被他这一下蹭得浑身一僵，脸颊瞬间烧了起来，幸好墓室里黑，没人看得见他的窘态，否则真是要丢死人了。
他僵着身子不敢动，只轻轻“嗯”了一声。
章墨初歇了片刻，缓过些力气，抬手用手电筒扫了扫西周，看清眼前的景象时，忍不住低呼一声：“乖乖，这么大个水池？”
眼前竟横亘着一座足有半间墓室大的水池，水面泛着淡淡的幽光，池中央用粗如手臂的铁链拴着个圆形的铜盆，盆身锈迹斑斑，却透着股诡异的厚重。
“那铜盆里……好像有棺材？”吴邪凑过来，盯着铜盆皱起眉，语气不确定
“这么大的盆，跟个洗脚盆似的，里面不会是墓主人的吧？”
他边说，手指边无意识地反复着后脖颈，指尖都蹭得有些发红。
章墨初看他这频繁的小动作，不对劲，吴邪很少这样下意识地挠后颈，难道是刚才在外面沾到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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