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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红的光芒在狭窄的通道内疯狂闪烁，如同垂死巨兽痉挛的血管。那低沉古老的汽笛警报声不仅没有停歇，反而愈发凄厉、悠长，仿佛从地心深处传来，带着某种唤醒亘古存在的威严与愤怒。
“守护者协议…”
这五个字像冰锥一样刺进林煌的脑海。陈远博士的留言里没有提到这个，但这名字本身就散发着不祥的气息。是实验室最后的防御系统？还是…像生态穹顶里的变异生物一样，是另一个失控的实验产物？
上方垂首通道口传来的声音己经变了调。安全部队士兵们训练有素的呵斥和脉冲步枪的嗡鸣，迅速被一种更原始、更暴虐的声响覆盖——那是金属被巨力撕裂的刺耳尖啸、沉重撞击的闷响，以及…短暂而凄厉的人类惨叫，然后戛然而止。
某种东西，正在上面进行一场高效而残酷的清洗。
苏娜吓得浑身发抖，紧紧捂住嘴巴，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她下意识地靠近林煌，仿佛他是这片血红地狱里唯一的浮木。
林煌的脸色在闪烁的红光下显得异常冷硬。他没有时间去恐惧上面的“守护者”，更没有时间去同情那些安全部队。他们的死亡，暂时阻断了追兵，但也意味着，那个“守护者”清理完上面之后，很可能会顺着通道下来！
必须立刻离开！
他一把抓住苏娜的手臂，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但此刻的疼痛反而让她清醒了一点。
“走！”
林煌低喝一声，拖着她就冲向那扇正在缓缓开启的紧急气密门。
门后的景象逐渐显露——并非想象中首接通往地面的光明坦途，而是一条更加陡峭向下、似乎是用巨大金属板材粗糙焊接而成的螺旋阶梯。阶梯深不见底，黑暗中只有冰冷的空气向上涌动，带着浓重的铁锈和机油味，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亿万年前深海沉淀物般的古老气息。
通道壁上，稀疏地镶嵌着几盏应急灯，发出惨淡的、似乎随时会熄灭的绿光，勉强勾勒出阶梯扭曲向下的轮廓。
这感觉，不像逃生路，更像通往某个更庞大、更古老存在的巢穴入口。
但此刻，他们别无选择。
“下去！”林煌将苏娜推向阶梯口。
苏娜看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暗，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
“不想被上面那东西撕碎，就给我动起来！”林煌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如同鞭子抽打在苏娜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求生的本能最终战胜了恐惧。苏娜尖叫一声，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抓住冰冷的扶手，开始向下狂奔。林煌紧随其后，目光警惕地扫视着下方和后方。
螺旋阶梯似乎没有尽头，旋转着深入地下。周围的温度在明显下降，呵出的气都变成了白雾。墙壁上开始出现厚厚的白霜，甚至有些地方结满了扭曲的冰棱。
那古老的汽笛警报声在这里变得沉闷，但另一种声音渐渐清晰起来——一种低沉的、规律的、仿佛巨大引擎或心脏搏动的嗡鸣，从地底深处传来，震得脚下的金属阶梯都在微微颤抖。
他们下降了至少十几层楼的高度，阶梯终于到了尽头。
眼前豁然开朗，又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但这里的风格与上层的实验室截然不同。
如果说B4核心控制室还带着精密科技的冰冷感，这里则充满了粗犷、原始、甚至可以说是…野蛮的工业力量感。
巨大的、如同史前巨兽肋骨般的钢铁支架支撑起百米高的穹顶，无数粗大的、锈迹斑斑的管道和线缆如同纠缠的巨蟒，在支架间蜿蜒穿梭，通向空间中央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庞然大物。
那是一个巨大的、暗沉色的、非金非石的立方体结构，边长目测超过五十米，表面布满了难以理解的、仿佛自然形成的几何纹路和凸起的、如同血管神经般的能量导管。一些导管中，隐隐有暗红色的、粘稠如岩浆般的能量缓缓流动，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和微弱的光晕，正是这空间的主要光源。
立方体的一部分似乎嵌入了更深的岩层，另一部分暴露在外，连接着周围无数粗大的管道和复杂的机械结构。它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却仿佛拥有生命，每一次那低沉的“心跳”嗡鸣传来，立方体表面的暗红色能量流动就会微微加速。
“这…这是什么？”苏娜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忘记了恐惧，喃喃自语。
一缕清风追追梦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林煌的心脏也在剧烈跳动。这东西散发出的能量场，比他见过的任何东西都要庞大、古老、深邃。这绝不是“创世科技”能建造出来的东西！这气息，甚至隐隐与他意识深处那缕始皇龙魂产生了某种极其微弱的、跨越时空的共鸣与…悸动？
陈远博士提到的“始祖样本α”，难道就源自这里？或者说，这个立方体，才是“普罗米修斯”计划真正的源头和秘密？
空间的边缘，靠近他们下来的阶梯口附近，有一些控制台和终端机，风格与上层的类似，但更加老旧，像是后来加装的。
林煌的目光快速扫视，立刻锁定了一个标识着【紧急出口-07 - 最终通道】的指示牌，指向立方体侧面一个不起眼的、类似飞机舱门的圆形气密门。门旁边有一个控制面板，屏幕上显示着状态：【连接稳定，通道畅通】。
生路就在眼前！
但林煌的脚步却慢了下来。他的视线被控制台旁边的一样东西吸引了。
那是一具尸体。
一具穿着和陈远博士影像中类似白大褂的骷髅，靠着控制台坐着，骨骼保存相对完整，似乎没有经历暴力伤害。骷髅的手骨中，紧紧攥着一个巴掌大的、类似U盘但结构更复杂的黑色存储设备。骷髅旁边的地面上，用某种暗红色的、似乎是干涸血迹的物质，潦草地写着一行字：
“钥匙是真的，路是假的。它在看着。帝血…是唯一的变量…去找…‘盘古’…”
字迹扭曲，充满了临终前的绝望与不甘。
林煌瞳孔骤缩。
钥匙是真的，路是假的？它在看着？帝血是变量？盘古？
这具尸体是谁？也是“普罗米修斯”计划的研究员？他留下的信息，与陈远博士的留言相互印证，却又更加晦涩、更加令人不安！
“路是假的”…是指这个紧急出口-07吗？难道这扇门后面，不是自由，而是另一个陷阱？或者说，整个逃生路线，都在“它”的监视和控制之下？
“盘古”…这又是一个什么存在？一个地方？一个代号？还是…像“监察者”一样的某种东西？
信息碎片如同混乱的拼图，非但没有带来清晰，反而让局势变得更加迷雾重重。
就在这时！
轰！！！
一声前所未有的巨响从他们下来的螺旋阶梯顶端传来！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和某种沉重物体滚落撞击的轰鸣！
上面的战斗结束了？还是…那个“守护者”，要下来了？！
苏娜发出惊恐的尖叫，指着阶梯上方：“有…有东西下来了！”
不用她说，林煌也听到了！一种沉重的、拖拽着什么的摩擦声，正沿着螺旋阶梯，不紧不慢地向下逼近！每一步，都让金属阶梯发出呻吟！
没有时间再犹豫了！
是相信陈远博士的密码和实验室地图，冒险进入那个可能被监控的“最终通道”？还是留在这里，面对那个刚刚屠戮了一支精英安全部队的未知“守护者”？
林煌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具骷髅手中的“钥匙”上，又扫过胸前沉重的硬盘，最后，定格在自己口袋那支幽蓝的血清上。
帝血…是唯一的变量…
骷髅的遗言在他脑中回荡。
上面的摩擦声越来越近，己经能看到阶梯转角处闪烁的红光映照出的、一个庞大而扭曲的影子！
苏娜己经彻底崩溃，瘫坐在地上，失神地望着阶梯上方。
林煌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猛地弯腰，几乎是粗暴地从那具骷髅手中掰下了那个黑色的“钥匙”，揣进口袋。然后，他一把抓起苏娜，不是奔向那个“最终通道”，而是拖着她，冲向空间中央那个巨大立方体底部阴影里，一堆看似废弃的、由巨大管道和维修平台构成的复杂结构！
那里或许能暂时藏身！他需要时间！需要做出最后的抉择！
是注射血清，赌上帝血的力量，硬闯“最终通道”？还是利用这个诡异的空间，与即将到来的“守护者”周旋，寻找其他生机？
或者…还有第三条路？
在他拖着苏娜躲进管道阴影的瞬间，他回头瞥了一眼那个巨大的立方体。暗红色的能量在其内部缓缓流淌，仿佛一只沉睡的、亘古存在的巨眼。
它，真的只是在沉睡吗？
（第二十五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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