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近乎赤裸的、带着恶意的调侃,高明非但没有丝毫避嫌收敛,反而笑得更加志得意满,脸上洋溢着一种占有了不属于自己东西的虚荣和炫耀。他手臂就势一伸,竟然更加用力,堂而皇之地首接搂住了苏晴纤细的腰肢,将她更紧地、几乎半拥入怀地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扬高了声调,语气里充满了令人作呕的优越感和对林辰的轻蔑:
“滚蛋!胡说什么呢!龌龊!我们这是纯洁的革命友谊!坚不可摧!多少年的老交情了,能跟你们想的那样?林辰那人我最了解,老实人,大气着呢!才不像你们心思这么多,这么小心眼!对吧,晴晴?”
苏晴的反应,像一把烧得通红、滋滋作响的尖刀,精准无比地捅进了林辰早己千疮百孔的心脏,然后被残忍地、缓慢地扭转,搅碎了他最后一丝期盼。
她没有立刻推开他。 没有严肃地、义正词严地反驳那句“你家晴姐”。 甚至没有露出一丝一毫被冒犯的尴尬、不自在或者被误解的焦急。
她只是脸上飞起两抹可疑的红晕(不知是酒精作用还是羞赧),顺势软软地靠在高明怀里,眼波流转,似娇似嗔地又轻推了高明的胸口一下,声音带着笑,软糯地啐道:“讨厌……别胡说八道……就你话多……”
没有否认。 没有距离。 没有界限。 只有一种默许的、纵容的、甚至带着点隐秘享受和炫耀的亲昵。她那欲拒还迎的姿态,在那群朋友眼里,分明就是打情骂俏的佐证,是默认了高明那番“大气论”的嘲讽。
轰——!
林辰只觉得脑子里残存的最后一根弦彻底崩断了!所有的血液疯狂地倒涌着冲向头顶,耳边是尖锐持久的嗡鸣,眼前的一切景象都开始扭曲、旋转,蒙上了一层骇人的血红色!
纯友谊? 大气? 不会小心眼?
原来他在她眼里,在她情夫的眼里,在他们这个所谓的“朋友圈”里,就是这样一个可笑又可悲的、被戴了绿帽子还浑然不知、活该被嘲笑愚弄的“大气”丈夫!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极致的、毁灭性的愤怒如同火山喷发般席卷过后,随之而来的却是更深、更沉、更令人窒息的冰冷绝望。那是一种心被彻底掏空、碾碎、化为飞灰后的死寂。
就在这一瞬间,无数个被他自己刻意忽略、用“信任”和“体谅”强行压下的日常片段,如同沉船碎片般不受控制地疯狂涌上心头,与眼前这刺目诛心的画面形成了最残忍、最尖锐的对比。
就在上周,他连续加班熬夜赶完一个紧急项目,出差回来时己是深夜,却还是特意绕了半个城,跑去买了她最爱吃的那家老字号糖糕,小心翼翼地用保温盒装着,千里迢迢带回来,只想给她一个惊喜。她当时正窝在沙发上玩手机,看到他递过来的盒子,只是懒懒地掀开眼皮瞥了一眼,随即皱了皱眉,看都没仔细看那糖糕一眼,就不耐烦地推开:“哎呀,我最近减肥呢,戒糖,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这么油腻腻的东西,甜得发齁,你自己吃吧,别放我跟前。”那嫌弃的语气,那冷漠的眼神,仿佛他小心翼翼捧回来的不是心意,而是什么令人厌恶的垃圾。
还有那次,他为了赶一个重要的设计稿,连续在书房熬了三个通宵,台灯亮得久了些。她推门进来,不是端来一杯热茶,不是关心他累不累、眼睛疼不疼,而是满脸的不耐烦与抱怨,用手挡着眼睛:“你这灯太亮了,光线从门缝漏进来,晃得我眼睛疼,根本睡不着,明天还要早起开会,状态都被你影响了。今晚你睡客房吧,把门关紧点。”然后,不等他回应,就自顾自地转身回了主卧,甚至贴心地把客房的门替他带上了。他就真的一个人在冰冷的客房睡了整整半个月,而她,再也没有来过问一句,仿佛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打扰。
原来,不是她性格变得冷淡疏离。 不是她工作压力太大失去了热情。 更不是婚姻进入了平淡期都是如此。
只是她的所有笑容、所有娇嗔、所有热情、所有温柔和体贴,早己不再属于他,不再属于这个家。她把她所有的光和热,所有的情绪价值,都毫无保留地给了另一个男人。
而他这个合法的丈夫,这个家的男主人,只配得到她的敷衍、嫌弃、不耐烦和彻头彻尾的、处心积虑的欺骗。
最后一丝可怜的侥幸,最后一点可悲的为她开脱的理由,在这一刻,被眼前这亲密无间、旁若无人的画面和回忆里冰冷彻骨的细节,彻底碾碎,化为齑粉,随风散去。
心,死了。
彻彻底底,凉透了,再也泛不起一丝波澜。
林辰猛地推开车门,冰冷的夜风瞬间呼啸着灌入车厢,却吹不散他周身弥漫的死寂与寒意。他脚步沉重如灌铅,一步一步,如同走向刑场断头台的死囚,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绝望与彻底醒悟后的冰冷决心,决绝地走向那扇灯火通明、欢声笑语、却宛如地狱入口的餐厅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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