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箱的轮子在别墅光滑的地板上划过，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方小雨此刻沉重的心跳。她弯腰捡起最后一本孕期手册，指尖着封面上可爱的小熊图案，那是周彦南上次去产检时，特意绕路给她买的。可现在，这点温暖的回忆，反倒像针一样扎得她心口发疼。
她咬着唇，把手册塞进包里，转身最后看了一眼客厅——沙发上还搭着她织了一半的情侣围巾，餐桌上的花瓶里，上周周彦南送的玫瑰还没完全枯萎，可这里己经没有她的位置了。手机在口袋里硌着掌心，她好几次想点开与周彦南的对话框，打了又删的“再见”最终还是咽回了喉咙。
“师傅，麻烦快点，赶最早一班去漠河的火车。”坐进出租车，方小雨把脸贴在冰凉的车窗上，看着熟悉的街景飞速后退，眼泪终于忍不住决堤。她抬手抹掉泪水，指尖却触到小腹，那里传来宝宝轻轻的胎动，像是在拍着她的手安慰。
“宝宝，妈妈带你回家。”她低声呢喃，声音带着哭腔，“以后，我们再也不回来了。”
另一边的酒吧里，霓虹闪烁，震耳的音乐盖不住周彦南的烦躁。他一杯接一杯地灌着威士忌，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口的剧痛。曾经，他最厌恶这种纸醉金迷的地方，觉得这里的热闹都是虚假的，可现在，只有这鼎沸的人声，才能让他暂时不去想方小雨的脸，不去想那些刺眼的照片。
“砰”的一声，一只纤细的手按住了他正要拿起的酒杯。周彦南抬头，撞进顾桐雨带着柔光的眼眸里。她今天格外不一样，平时的高傲劲儿全没了，吊带短裙勾勒出姣好的曲线，羊绒大衣滑落肩头，露出的肌肤在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语气里满是温柔：“别喝了，会伤身体的。”
周彦南皱了皱眉，想推开她的手，可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只能任由她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呛得她咳了两声，眼眶泛红，却笑着说：“够烈，像你现在的心情。”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周彦南紧绷的情绪。他垂着头，双手插进头发里，肩膀控制不住地颤抖。平时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眼神锐利如冰的男人，此刻竟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压抑的抽泣声从喉咙里溢出。
顾桐雨见状，悄悄坐在他身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像安抚一只受伤的野兽。她心里暗喜——早在国外的时候，她就对着镜子练习过无数次这样的“温柔”，从周彦南的喜好到习惯，她都摸得一清二楚，就是为了等今天。可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听着他压抑的哭声，她心里竟莫名地颤了一下。
“我是不是做错了？”一个念头闪过，可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她伸手擦掉周彦南脸上的泪水，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想哭就哭出来吧，我陪着你。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
周彦南没有推开她，或许是酒精麻痹了神经，或许是此刻的他太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他把头埋在顾桐雨的颈窝，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攥着她的衣角，泪水浸湿了她的羊绒大衣。
顾桐雨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可很快又被得意取代。她看着酒吧里摇曳的人群，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计划正在顺利进行，方小雨己经离开，周彦南现在最脆弱的时候，正是她乘虚而入的最好机会。
而此刻的火车站台上，方小雨拖着行李箱，站在寒风里。广播里传来火车即将进站的通知，她裹紧了身上的外套，抬头望向天空。漠河的冬天很冷，可她知道，那里有等着她的家人，有能让她重新开始的温暖。只是她不知道，这场由顾桐雨掀起的风波，还远远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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