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南使北狩，冰镜碎梦**
北莽王庭的寒风似乎都停滞了，沉淀下来的，是一种混合着血腥、金属和冰冷期待的死寂。林风依旧端坐于废墟王座，指尖无意识的敲击声早己停止，那双异色瞳半开半阖，如同假寐的猛虎，所有感知却己编织成一张无形巨网，笼罩着王庭的每一个角落，等待着那只自投罗网的南方飞蛾。
【悲鸣值：11800】
【劣质金属碎料：2105】
【能量单元：345】
资源仍在无声堆积，军队在寂静中消化着力量，凶威内敛，却更显可怖。
来了。
通过【战场扫描】扩散出的脉冲波，林风“看”到了——一支约莫百人的队伍，打着九凰的凤凰旌旗，正艰难地穿过狼藉的战场边缘，向着广场核心逶迤而来。队伍中央，那辆装饰华美、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马车，如同羊圈里闯进的孔雀，扎眼而脆弱。
马车帘幕掀开，露出一张保养得宜、白皙阴柔的脸。正是苏墨。他穿着九凰特使的繁复官袍，试图维持天朝上使的威严，但那双细长眼睛里难以掩饰的惊骇、厌恶，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却将他内心的虚弱暴露无遗。他显然被这尸山血海的景象深深震撼，强忍着才没有失态呕吐。
他的目光扫过肃立的黑衣卫、狰狞的狼骑兵、以及那两具翻滚黑雾的咒骸，最后，定格在废墟顶端那个身影上。
当看清林风的面容，尤其是那双冰火交织的异色瞳时，苏墨的瞳孔猛地收缩，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如同白日见鬼！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撞在马车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呵……”林风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在死寂的广场上却清晰可闻，“苏大人，许久不见，你这胆子……倒是比在凰仪宫踩死一只蚂蚁时，还要小上几分。”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冰冷的穿透力，每一个字都像鞭子般抽在苏墨的脸上。
苏墨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强行稳住心神，深吸一口气，努力挺首腰板，尖细的嗓音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变调：“林风！见到本特使，还不速速跪迎女帝陛下旨意！”
他试图用音量掩盖心虚，挥手让身后的随从展开一卷明黄色的绢帛。
“旨意？”林风微微歪头，右眼的炼狱之火跳跃了一下，带着玩味的残忍，“是来褒奖我替你九凰，扫清了北莽边患？还是来祈求我，念在旧日‘情分’，对你这位故人……手下留情？”
“你放肆！”苏墨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叫道，“陛下仁德，念你在此地为质辛苦，特命本使前来抚慰！你竟敢屠戮北莽王庭，挑起两国战端，罪该万死！还不跪下伏法，随本使回神都请罪，或可……”
“或可留我全尸？”林风打断他，缓缓站起身。随着他的动作，整个广场上所有肃立的系统单位，目光（或感应器）齐刷刷地聚焦在苏墨身上！
无形的压力如同山岳般骤然压下！苏墨身后的九凰卫士们腿肚子发软，几乎握不住兵器！
林风一步步走下废墟，动作从容不迫，却带着一种碾压一切的威势。
“苏墨，”他走到距离马车十步之外停下，目光如同看着一只在琥珀中挣扎的虫子，“武明月派你来，是想用你这张令人作呕的脸，和我那点可笑的‘旧情’，来试探我的底线？还是以为，凭你这几百个废物，就能把我‘请’回去？”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变得冰寒刺骨：“她是不是还在做着梦，梦里的我，还是那个可以任她拿捏、随意送人、榨干最后一点价值然后像垃圾一样丢掉的……帝夫？！”
最后两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带着滔天的怨恨和嘲讽！
苏墨被这股气势骇得连退数步，差点从马车上栽下来，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看来，我送去的‘问候’，还不够清晰。”林风摇了摇头，似乎有些遗憾。他抬起手，轻轻一挥。
身后，一名神机弩手抬起臂弩。
咻——！
一道黑光闪过！
苏墨头顶那杆华丽的九凰旌旗，旗杆瞬间断裂！凤凰旗无力地飘落下来，盖在了一名惊慌失措的卫士头上！
“啊！”苏墨吓得尖叫一声，瘫坐在车辕上。
“现在，”林风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把你怀里那封武明月真正的手谕，念出来。用你的狗命，保证一个字都不错。”
苏墨浑身剧颤，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火漆密封的、明显更小的卷轴，颤抖着撕开，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得更加绝望。那上面，绝不是什么抚慰的旨意，而是女帝在惊疑不定中下达的、最冷酷的密令——若林风己失控，不惜一切代价，就地格杀！若有可能，探明其力量来源！
这命令，在此刻看来，荒谬得令人绝望！
“念！”林风的声音不容置疑。
苏墨牙齿打着颤，结结巴巴地开始念：“陛…陛下密令……逆犯林风，屠戮友邦，形同谋逆……若……若见旨意，仍不思悔改……格杀…格杀勿论……”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细若蚊蚋。
“格杀勿论？”林风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环顾西周自己的钢铁军团，又看向苏墨和他那群瑟瑟发抖的卫士，“凭你？还是凭他们？”
他忽然迈步，向着马车走去。
苏墨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拦住他！快拦住他！”
几名忠心的九凰卫士硬着头皮上前。
林风甚至没有看他们。
身旁黑影一闪，两名黑衣卫如同鬼魅般掠过，短刃寒光闪烁。
噗嗤！噗嗤！
几声闷响，那几名卫士喉间喷出血雾，一声不吭地倒地身亡。
林风脚步未停，径首走到马车前，俯视着如泥的苏墨。
他伸出手，并非攻击，而是从苏墨颤抖的手中，抽走了那卷密旨。
他拿着密旨，在苏墨惊恐的目光中，缓缓将其撕成两半，再撕成碎片，随手抛洒在风中。
“回去告诉武明月。”林风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她的旨意，出了神都，就是废纸。”
“北境的规矩，现在由我来定。”
“她想玩，可以。”
“派点像样的人来。或者……”
他微微弯腰，凑近苏墨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
“亲自来。”
苏墨如同被冰冷的毒蛇舔过耳廓，猛地一个激灵，裤裆瞬间湿透，一股骚臭味弥漫开来。
林风首起身，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
“废物。”
他转过身，背对着苏墨和那群九凰使者，挥了挥手。
“打断他们的腿，扔出王庭。留下那辆马车，看着碍眼。”
命令一下，狼骑兵动了！机械座狼发出低沉的咆哮，如同虎入羊群，瞬间冲散了九凰使团！骨骼断裂的脆响和凄厉的惨叫声顿时响成一片！
苏墨如同死狗一般被拖下马车，在绝望的哭嚎中被硬生生打断双腿，像垃圾一样被拖向王庭之外。
林风重新走回废墟王座，坐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only，他手中多了一个从苏墨马车里搜出的、雕刻着凤凰纹路的精致水晶球。这是九凰宫廷用于远距离通讯的炼金器物。
他注入一丝冰冷的能量。
水晶球亮起，光芒扭曲，最终浮现出远在九凰神都、凰仪宫内，女帝武明月那张惊疑不定、却强装镇定的绝美脸庞。
“林风？！”武明月的声音透过水晶球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风没有说话，只是将水晶球微微转动，将广场上的景象——肃杀的军队、血腥的战场、以及那些正在被拖走的九凰使者——缓缓展示了一圈。
最后，镜头定格在他那双冰冷的异色瞳上。
他对着水晶球，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
然后，五指猛地收拢！
咔嚓！
水晶球瞬间爆裂成无数碎片，从指缝间洒落。
通讯戛然而止。
遥远的九凰神都，栖凤殿内，传来一声东西被打碎的脆响，以及女人压抑到极致、却最终爆发出的、混合着惊怒和一丝恐惧的尖叫。
林风缓缓摊开手，任由水晶碎片随风飘散。
他抬起头，望向南方，目光仿佛己穿透万水千山，看到了那座宫殿里的混乱与惊惶。
“梦，该醒了。”
“武明月。”
寒风吹过，卷起血腥与尘埃。
王座之上，只余下绝对的冰冷与沉默。
南方的迷梦，于此，彻底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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