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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
苍凉的号角声自北岸响起，穿透战场上的喧嚣与惨叫，带着一种冰冷钢铁般的决绝意志。
那是总攻的号角！
早己蓄势待发、焦躁刨动着冰面的巨狼们，闻声齐齐仰天长嗥！狼嗥声汇聚成一片令人心胆俱裂的死亡浪潮！
下一刻，黑色的洪流动了！
数以千计的狼骑兵，如同决堤的暗色潮水，轰然冲过冰封的黑白河面！它们的速度远超寻常骑兵，冰冷的铁蹄与狼爪敲击在坚冰上，发出密集如擂鼓般的闷响，震得整个河床都在颤抖！
狼背上的骑士，全身覆盖着狰狞的黑色骨甲，面甲之下唯有两点猩红的光芒闪烁，手中挥舞着特制的长柄逆刃刀锋，刀刃在残阳下反射着冰冷的死光。沉默，高效，只剩下杀戮的本能！
“挡住！快挡住他们！”南岸阵线上，残余的将领声嘶力竭地吼叫，试图组织起一道脆弱的防线。
侥幸在箭雨中存活下来的九凰士兵，惊恐地看着那如同地狱魔神般冲来的狼骑，许多人手脚发软，连兵器都几乎握不住！刚刚经历神器溃败、主帅重创、咒盅反噬的连环打击，他们的士气早己彻底崩溃！
第一波狼骑，如同烧红的尖刀切入凝固的牛油，毫无阻碍地撞入了九凰混乱的军阵！
咔嚓！噗嗤！
骨骼碎裂声、血肉撕裂声、临死前的短促惨叫声瞬间取代了一切！
狼骑手中的逆刃刀锋轻易地劈开脆弱的铠甲，撕裂血肉之躯！巨狼狂暴地冲撞、撕咬，将士兵撞飞、扑倒，踩成肉泥！黑色的洪流所过之处，只剩下一片残肢断臂和肆意蔓延的猩红！
这不是战斗，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屠杀！一场钢铁对血肉的无情碾轧！
九凰的防线一触即溃！士兵们哭喊着，尖叫着，丢盔弃甲，向后亡命奔逃，将后背彻底暴露给那些冷酷的追猎者！
狼骑甚至不需要挥刀，只是纵狼狂奔，就能将逃兵成片地撞倒、踏碎！
兵败如山倒！
整个南岸，彻底化作了修罗屠场！
……
中军核心，那片被撼地者残余能量和咒盅爆发肆虐过的焦土上。
“护驾！护驾！”老供奉须发贲张，声嘶力竭，与另外几名修为较高的供奉结成一个小型的战阵，拼命抵挡着偶尔冲杀过来的狼骑小队和漫天流矢。
但他们人人带伤，心神受创，实力大打折扣，在狼骑悍不畏死的冲击下，防线岌岌可危，不断收缩。
武明月瘫倒在玉椅废墟旁，挣扎着想要站起，但神魂撕裂般的剧痛和力量透支后的虚脱，让她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困难万分。那身华贵的祭服早己破烂不堪，沾满泥污和血渍，凤冠也不知掉落在何处，长发凌乱地披散着，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透过发丝的缝隙，她能看到她的军队正在被无情屠戮，她的子正在惨叫着倒下，她的帝国正在她眼前分崩离析。
黑色的狼骑，如同死亡的阴影，快速蚕食着一切。
完了。
这一次，是真的完了。
所有的野心，所有的骄傲，所有的挣扎，在这一刻都显得如此可笑，如此苍白。
两行浑浊的泪水混合着脸上的血污，无声滑落。不是因为怕死，而是因为一种彻骨的、无法挽回的失败感。她输掉的，不仅仅是这场战争，还有她身为女帝的一切，甚至她的……自我。
“陛下！走！快走啊！”一名忠心耿耿的侍卫官浑身是血，扑到她身边，试图将她搀扶起来，“末将护着您杀出去！”
杀出去？还能去哪里？九凰神都？那里恐怕也己经……
武明月眼中一片死灰，几乎失去了所有求生欲望。
就在这时！
“啧，真是凄惨啊，女帝陛下。”
一个略带戏谑和嘲弄的尖细声音，突兀地在不远处响起。
是西夷使者“蛊心”摩罗！
他竟然还没走！他和那个黑袍随从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在混乱中躲过了大部分冲击，虽然看起来也有些狼狈，袍子上沾满了灰尘，但显然比九凰这边好得多。
摩罗看着武明月的惨状，眼中没有丝毫同情，只有一种研究猎物濒死反应般的兴味和一丝计划被打乱的不爽。
“看来，陛下的真凰天命，似乎也压不住北岸的凶星啊。”摩罗慢条斯理地说道，手中把玩着另一件小巧的、如同黑色梭子般的法器，“我联盟的‘万灵血咒盅’可是珍贵得很，如今受损，陛下打算如何赔偿？”
武明月猛地抬头，死死盯住摩罗，眼中爆发出极致的恨意！如果不是这西夷邪物，她或许不会败得这么惨，这么彻底！至少不会神魂受创至此！
“邪魔……尔等……不得好死！”她从喉咙里挤出嘶哑的诅咒。
“陛下此言差矣。”摩罗嗤笑一声，“交易是陛下自愿的，后果自然也该由陛下承担。不过……”
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越来越近的狼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联盟向来仁慈，倒也不是不能给陛下一条生路。”
他晃了晃手中的黑色梭子：“此乃‘影遁秘宝’，可带三人短距离虚空穿梭一次。只要陛下答应，随我回西夷，将九凰国运秘法及‘永夜君王’之力特性悉数告知我盟，我便可带陛下离开这死地。如何？”
趁火打劫！赤裸裸的趁火打劫！
武明月气得浑身发抖，又是一口血呕出。让她叛国？让她去资敌？将她最后一点价值榨干？
“做梦！”她几乎是嘶吼出来。
“那就可惜了。”摩罗遗憾地摇摇头，收起黑色梭子，似乎真的打算离开，“那就请陛下……嗯？”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脸色猛地一变，霍然转头看向侧后方！
不仅是他，场中所有还能保持清醒的人，都感觉到了一股极其恐怖、令人窒息的威压，如同实质般从天而降！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不远处一座半毁的箭塔顶端。
一袭简单的黑衣，身形挺拔，黑色的碎发在带着血腥气的寒风中微微拂动。
脸上，覆盖着半张结构精密、泛着冷冽金属光泽的黑色面甲，遮住了鼻梁以上的部分。
而面甲之下，那双眼睛……一只深邃如夜，一只却闪烁着冰蓝色的、非人的数据流光。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俯瞰着下方这片狼藉的战场，如同神明俯瞰蝼蚁的挣扎。
所有的喧嚣、杀戮、惨叫，仿佛都在他出现的这一刻，被按下了静音键。
时间仿佛凝固。
林风！
或者说，永夜君王！
他终于……亲自踏过了冰河，降临南岸！
他的目光，先是扫过疯狂杀戮的狼骑兵，扫过崩溃逃窜的九凰残军，扫过那些负隅顽抗的供奉，最后……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定格在了瘫倒在地、狼狈不堪的武明月，以及她身旁那意图趁火打劫的西夷咒师身上。
摩罗的身体瞬间绷紧，额角渗出冷汗，他从那道目光中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和一种……仿佛能看穿一切的冰冷审视！他毫不犹豫，猛地一拉身旁的随从，身上紫袍光芒一闪，就欲施展遁术逃离！
然而——
“我允许你走了吗？”
一道平静无波，却带着绝对威严和冰冷杀意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伴随着声音，林风只是轻轻抬起了右手，对着摩罗的方向，虚空一握。
咔嚓！
摩罗周身刚刚亮起的紫色遁光，如同被无形巨手捏碎的玻璃，瞬间崩灭！他本人更是如遭重击，惨叫一声，鲜血狂喷地从半隐形状态中被强行逼出，重重摔倒在地，手中的黑色梭子也脱手飞出！
言出法随！不，是某种他们根本无法理解的、精准的能量掌控！
这一刻，无论是挣扎的武明月，还是绝望的供奉，或是企图逃跑的西夷咒师，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何为天渊之别！何为绝对的力量碾压！
林风的目光，终于完全落在了武明月身上。
他缓缓放下手，一步步从箭塔上走下，脚步落在虚空之中，却如同踩在无形的阶梯上，发出沉闷的、叩击在所有人心头的脚步声。
他走到武明月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看着她曾经的绝世容颜如今布满血污泪痕，看着她象征无上权力的凤袍破烂不堪，看着她眼中交织的绝望、恨意、恐惧以及最后那一丝残存的、摇摇欲坠的骄傲。
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
只剩下远处渐渐平息的厮杀声和狼骑清理战场的低沉呼喝。
良久。
林风那经过面甲略微处理、带着金属磁性的冰冷声音，缓缓响起：
“武明月。”
“现在……”
“你哭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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