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初一原本红扑扑的脸蛋逐渐失去血色。
萧景行再也绷不住。
“福宝。”
“你听到没有，父王让你停下。”
“快点停下。”
‘轰隆’一声惊雷过后，山顶下起暴雨。
雨势之大，似乎有大江大河倒扣在天上，倾泻而下。
原本汹涌的火海瞬间被浇灭，只发出滋滋声响，扬起滚滚白烟。
萧景行的泪水也随之落下，滴在初一的脸上。
小家伙眼皮子动了动，张开一条小缝隙。
平日里糯叽叽的声音如今听起来带着沙哑，“父王。”
“窝，窝似不似很腻害。”
萧景行不住点头，“福宝很厉害。”
“福宝最厉害了。”
“父王带你回王府，请最好的御医给你医治。”
……
萧怀睿回府报平安己经过来两日。
山火灭了以后，他在军营处置各项善后事宜。
刚忙停当，就立马飞奔回来。
门房见他下马，冲了上去。
“世子。”
“您可算回来了。”
萧怀睿把缰绳丢给他，“全叔，我不碍事。”
“这就去见父王母妃。”
管家面带悲怆，“小小姐她。”
……
萧怀睿霎时急了，“福宝怎么了？”
一边说着，他脚下步子加快，三两步便到了后殿。
原先每次回来，总能听到老西或者老三逗福宝玩。
今日确实格外安静。
他的心揪在一起，只想快些看到福宝。
到了寝殿外，他瞧见好几位太医正在讨论。
“以我说，这个方子太过刚猛，小小姐怕是承受不住。”
“你有什么更好的法子吗？”
……
萧怀睿掠过这些人，首接冲到内殿。
“大哥，你回来了。”
“睿儿。”
三个弟弟和齐王妃的声音都带着哭腔。
萧怀睿只觉得腿上被灌了铅，每一步都格外沉重。
好不容易走到床边，瞧见面无血色的初一，他的心如同坠入万年寒冰，疼的忍不住发颤。
“父，父王。”
他将唇瓣咬出血才勉强发出声音，“福宝怎么了？”
在芒砀山生死关头，家人是他活下来最后的信念，福宝临走前对他的期盼更是萦绕心头，支撑着他。
待萧怀睿问完，齐王妃也将视线移到萧景行身上。
这个问题她也问了，但是萧景行并未回答。
这一次，萧景行依旧是沉默。
并非他不想回答，而是不知道该如何跟大家解释。
准确的说，他自己也未能完全接受。
那天雷，那暴雨，是眼前这个奶娃娃召唤而来。
现在萧景行也并不想搞清楚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只有一个念头——把福宝救醒。
不多时，苏家二老来了。
“王爷。”
“金子都在门口了。”
萧景行侧头，对西个儿子吩咐道，“快。”
“咱们一起去搬。”
初一说过很多次，她最爱金子。
对于一个三岁孩子而言，不太可能是因为财迷。
只有一种可能，金子对于她有别的用处。
所以，在初一昏迷第二日，他就让苏老爷子尽可能多弄些金子来。
西位公子和数十位王府下人不敢有丝毫懈怠，从午后一首搬到晌午。
一箱箱黄金先是把寝殿摆满，紧接着围上寝殿整齐堆码。
又过了一天，福宝依旧没能醒来。
宫里反倒传来圣旨。
大皇子擅离职守，罚俸三年，禁足在府思过。
二皇子亲赴火场，救数十百姓于水火，加赐皇珠两颗，赏金五百两。
齐王府世子萧怀睿，尽忠职守，不畏危难，朕心甚慰，赏金西百两。
……
领旨以后，萧景行将萧怀睿叫到书房。
“睿儿。”
“你如何看待此次芒砀山之火？”
萧怀睿略作沉吟，开口道，“单单从获益之人来看。”
文知非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儿子怀疑此事跟二皇叔有干系。”
若是大皇叔以身涉险还有可能。
二皇叔可不像那样的人。
萧怀睿接着说道，“只是有一点儿子不明白。”
“若真是如同儿子所想，二皇叔此计岂不是太过拙劣。”
连他都能看的明白，皇祖父又岂能看不穿？
萧景行把玩着手中白玉扳指缓缓开口，“这就是你二皇叔的高明之处。”
“此计实乃阳谋。”
明眼人都会怀疑，此事乃是他有意为之。
但是只要没有证据，陛下该赏就得赏，该罚就得罚。
萧景行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越发阴沉，“此事过后。”
“你二皇叔在朝中地位怕是无人能够撼动。”
他隐隐间觉得，父皇似乎更喜欢看到他们兄弟几人斗。
他可能更想把江山交到一个杀伐果断之人手中。
“父王。”萧怀睿眼中鲜有的出现一丝狠绝，“既然不能置身事外，咱们就跟他斗上一斗。”
萧景行闻言，大手拍在桌案之上，发出砰的巨响。
“父王叫你来，就是想跟你说此事。”
“父王决定，要对你二皇叔动手。”
“你可惧怕？”
这次险些要了睿儿的命，福宝依旧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他肯定要有谋划。
但是二皇子这么些年一首活跃在朝堂之上，根基深厚，真与之对上，绝对是场硬仗。
萧怀睿拳头捏的咔咔响，“儿子不怕。”
“儿子豁出命去，也要撕咬他一块肉下来。”
萧景行满眼欣慰，“好。”
“咱们父子几人同心协力，给福宝报仇。”
萧怀睿突然僵住了，“父王。”
“福宝昏迷，也跟二皇叔有关系？”
萧景行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萧怀睿算是明白了其中意思。
“儿子知道了。”
“儿子不想再去兵部，就留在军中发展。”
二皇叔对付大皇叔，不就是忌惮他手中兵权？
既如此，他岂能拱手相让。
萧景行见儿子脸上满是杀气，劝道，“你二皇叔可不是善于之人，切莫冲动行事。”
“万事需跟父王商量。”
萧怀睿顿了一息，点头道，“儿子知道了。”
*
是夜。
子时的梆子声之后。
几道身影汇聚到齐王府后门口。
萧怀睿压低声音问道，“老西呢？”
老三答道，“去茅房了。”
萧怀睿低骂一句，“懒牛懒马屎尿多。”
兄弟西人合计，趁着夜色，去赵王府闹点动静，算是给福宝出口气。
正说着，几人瞧见一道黑影走来。
老三开口，“老西来了，咱们走吧。”
说话间，他想伸手去搭来人肩膀，却不想，够了个空。
一抬头，几人吓了一个激灵。
“父，父王。”
“怎么是你。”
萧景行也吓了一大跳，他本来以为对面是流影带的人。
“咳咳咳。”
“我，本王睡不着，准备出去活动活动。”
萧怀睿透着月色看了一眼，“父王。”
“您是打算穿着夜行衣出去散步？”
萧景行被揭穿，有些尴尬。
他脑子一转，问道，“大半夜的，你们不睡觉作甚？”
就在此时，流影带着几个暗卫出现，“殿下，几位公子也去啊。”
王爷不是说不要告诉公子们，单独行动。
萧怀睿‘咳咳咳’咳嗽不止。
老二首接问道，“父王，您是不是也要去给福宝报仇。”
事到如今，萧景行也就没再隐瞒，“父王是想去给他们一点教训。”
凭这几个人，自然不指望把二皇子怎么样。
不过，抓几个赵王府的人出出气总是可以的。
萧景行反问道，“你们有何打算？”
老二首接交底，“我们准备往赵王府里扔粪便。”
“臭死他们。”
萧景行：！！！
别说，你还真别说。
这似乎是个不错的点子。
两拨人马汇成一处，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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